崇祯十七年初,大明王朝已到了生死存亡前夕,李自成带领起义军向北京打来,一路所向披靡,离北京越来越近了,形势危急。
为筹集粮饷,从二月中旬起,崇祯皇帝就下达捐饷令,号召皇亲国戚,王公贵族、文臣武将及地方缙绅富户捐款应急,并规定“以三万为上等”,然而竟然没有任何人捐款达到此数,最高一笔是二万,大多数“不过几百几十而已”,纯属敷衍。
崇祯皇帝一看远远未达到预期效果,只好又下谕每一大臣从故乡举出一位有能力捐款的富人,然而却只有南直隶和浙江各举一人,“余省未及举也”。
三月十日,北京城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崇祯帝派太监徐高到周皇后之父、国丈周奎家劝捐,先晋其爵为侯,然后开口让他捐10万两银子。
然而,周奎一听要捐钱,就如丧考妣,并说,“老臣安得多金”,还说家里穷得只能买发霉的米吃,一口咬定只能捐1万两。徐高悲愤之下质问道:“老皇亲如此鄙吝,大势去亦,广蓄多产何益?”
多次催迫之下,周奎捐了一万,崇祯觉得一万实在太少,让他再加一万两,周奎便进宫向女儿求援,周皇后把自己多年积攒的五千两私房钱,交给父亲,并劝父亲要深明大义,为大臣们作出表率,挽救大明的江山社稷。周奎却又从中扣了2000两,只拿3000两作为捐款交给崇祯。
大太监、东厂提督王之心最有钱,崇祯要他慷慨一点,王之心却推诿说:“连年家计消乏。”勉强凑了一万两,曾经的状元,当时的内阁首辅魏藻德为保住其家财,率先表示家无余财,反对崇祯征饷。
其他的官吏更是一个个装穷叫苦,有的在住房门上大书“此房急卖”,有的装模作样,把古董玉器拿到市上出售。据统计,崇祯在最后关头所倡导的“捐银助饷”活动,仅募得区区二十万两。
捐饷令响应者寥寥,崇祯只好改以实物代替现钱,让前三门一带富商豪门给前线供应粮草,或给士兵家属提供口粮,以为较易实行,但是同样被消极对待,不了了之。
三月十九日,李自成攻破北京城,崇祯在景山歪脖树上自缢身亡,明朝灭亡。
李自成进京后,向明朝官吏追赃,周奎献出家财52万两银子,其它珍宝折合银子2万两;王之心经闯王军队用刑,被逼献出现银15万两,以及与此价值相当的金银器玩;魏藻德本想为新朝效力,却被捉进监狱,重刑之下捐了几万两白银,最后还是受刑脑浆迸裂而亡。
据统计,李自成通过追赃,从明朝勋戚、内监、百官,还有民间,总共搜刮达到7000万两,这与崇祯只募得20万,形成鲜明的对比。
崇祯向大臣下达捐饷令没有效果,不会把国库的钱拿出来应急吗?不是不拿,而是国库里也没有钱了。赵士锦在《甲申纪事》和《北归记》两本书中,写了当时国库的库藏情况。
赵士锦任工部营缮司员外郎一职,他在三月六日接到通知,接管国库之一、工部所属的节慎库,城破前三天,三月十五日,办理交割,城破后,他辗转南归,后来将这经历写成《甲申纪事》及《北归记》两篇文字。
《甲申纪事》中说:十五日,予以缮部员外郎管节慎库。主事缪沅、工科高翔汉、御史熊世懿同交盘。……新库中止二千三百余金。老库中止贮籍没史家资,金带犀杯衣服之类,只千余金;沅为予言,此项已准作巩驸马家公主造坟之用,待他具领状来,即应发去。外只有锦衣卫解来加纳校尉银六百两,宝元局易钱银三百两,贮书办处,为守城之用。
《北归记》中说:库藏止有二千三百余金。外有加纳校尉银六百两、易钱银三百两,贮吴书办处;同年缪君沅云:“此项应存外,为军兴之用。”予如是言。
库藏仅二千三百余金,国家已一贫如洗,崇祯下达捐饷令也是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