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0年,22岁的肉票明英宗,终于逃回了故乡。
他左右张望,无一人侍奉,更没有珍馐美酒,大太监兴安冷冷地催促,“我说太上皇,南宫在那边!”
明英宗百感交集,耷拉着脑袋,推开南宫的大门。
就在此时,一声凄厉的女子尖叫,划破大殿,一个跛腿瞎眼的丑女人,跌跌撞撞扑了上来,“陛下,我是你的钱皇后啊!”
明英宗瞬间如五雷轰顶,搂住钱皇后,泪如雨下!
他知道,爱妻沦落至此,都是弟弟朱祁钰干的好事!
一、年少轻狂,祸从天降
1449年,22岁的明英宗率50万大军,在土木堡逛了一圈,被瓦剌大败。
他失魂落魄,一个人下了马,坐在草地上仰天长叹:“钱皇后苦口婆心,朕怎么就不听呢?”
突然,一个瓦剌大兵大刀一挥,“快脱下铠甲,饶你一命!”
明英宗抬起脸,翻了个白眼,继续仰望天空。就算穷途末路,一国天子也不能输了气势!
这时,一个被抓的俘虏看到他,习惯性的腿一软,跪下喊万岁爷。
这一喊,可把也先乐坏了,“真是块大肥肉,快捉回去,好好看管!”
消息传回,孙太后立即下令,打开内承运库,专挑蒙古部落喜爱的重宝,足足装了8个大箱子。
正要启程,钱皇后哭喊着追过来。
原来她放心不下,便将陪嫁的首饰、器皿,一股脑拿了出来,又盛满2个大木箱,并对使者千叮咛万嘱咐,“别耽搁,千万小心!”
她不懂权谋,傻乎乎以为,啥事都能拿钱摆平。
只可惜,也先尝到了甜头,却不懂得“盗亦有道”,押着明英宗,继续朝北走。
而更让钱皇后崩溃的是,婆婆孙太后当机立断,舍弃明英宗,立他的弟弟朱祁钰为新皇。
一朝天子一朝臣,孙太后此举,无疑断了英宗的回乡之路!
钱皇后受不了打击,白天哭,晚上哭,还在宫中设香案祷告,没多久,就哭瞎了一只眼。
此后,她又因连日未睡,疲惫不堪,竟直接从香案上跌下,一侧的股骨骨折,成了跛子。
一开始,孙太后也感叹她痴情,可时间久了,对这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儿媳,不胜心烦!
可怜的钱皇后,只能一人幽居南宫,独守相思。
二、卧薪尝胆,患难重逢
就在大伙都放弃时,钱皇后突然做了一个决定——联络外臣杨善。
据说,新皇册封礼,百官都举杯同贺,只有杨善眼含热泪,神情激愤。
钱皇后暗中调查,发现杨善曾随驾出征,在战场上差点被活捉,幸亏他腿脚利索,逃回了京师。
同是天涯沦落人,明英宗的苦楚,大概只有杨善懂得。钱皇后当即决定,拉他为外援。
收到信,杨善又惊又喜,一方面,感慨自己被重视,另一方面,又钦佩钱皇后的肝胆忠烈。
很快,他贿赂宫女,给钱皇后递话,“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把太上皇赎回来!”
恰好,景帝又要派人前往瓦剌,杨善慷慨激昂,毛遂自荐,没想到,景帝还真答应了。
杨善倾家荡产,携带厚礼到了瓦剌,当天就将奇珍异宝,一股脑交给也先。
也先整夜把玩,爱不释手,没想到第2天,杨善又奉上一个硕大的银杯,上刻8个大字:太师淮王,加官进爵。
也显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坐下谈,坐下谈!”
杨善也不绕弯儿,开门见山,“有件事我想不明白,太师每次进贡,都派3000人,回去时也揣得盆满钵满,为啥还要进攻我朝?”
都说拿人手软,也先只好诉苦,“为啥削我的马价?为啥赐给我的衣帛,有一半是剪断的?为啥每年固定的岁赐,要给我减半?”
杨善吃了一惊,忙对天发誓,回去后立马把经办人斩首,末了还加上一句:如果和好,中原的金子布帛,将源源不断送上门来。
这句话,深深打动了野先!
经杨善父子一番努力,肉票明英宗,终于可以回来了!
景帝得知,鼻子都气歪了,拉着一张苦瓜脸,气呼呼地问太监兴安,“老东西回来住哪儿呢?总不能也住大内吧?”
兴安自然向着他,“和废后一起,幽居南宫呗。”
景帝咧嘴冷笑。
三、忍辱负重,重出江湖
正当明英宗满怀希望,奔回京都时,迎接他的却是简陋的一轿二马。
明英宗心中忐忑,见到景帝,竟一时激动,与他相拥而泣。
二人各哭各的委屈,明英宗哭他丢了天子宝座,景帝则哭哥哥为何回来搅局?
二人虚伪地寒暄一番,景帝依然当他的天子,明英宗则失神落魄,前往南宫。
南宫荒凉、僻静,仿佛一张黑白照片。明英宗咬咬牙,“罢了,总算可以见到皇后。”
他急匆匆推开宫门,只见一个又丑又瞎的女人,披头散发朝他扑来……
明英宗吓了一跳,连忙往后躲,女子却嚎啕大哭,“我是你的钱皇后啊!”
钱皇后?那个曾经如花似玉、灿烂活泼的小仙女,怎么会成这副样子?
明英宗心疼地搂着她,又羞又气,并将一切过错,都推到弟弟朱祁钰的身上,“若不是他作祟,你怎么会遭罪?”
可叹气归叹气,日子总得过下去。
住进来没几天,明英宗就发现,这里简直是人间地狱。
别说锦衣玉食,连个荤腥儿都没有,很多时候,都是几片菜叶当对。
钱皇后早已过惯了这种苦日子,可明英宗即使被俘,也是贵宾礼遇,哪吃过这种苦?
清汤寡水,他实在难以下咽,扭捏了两下,难为情地问,“皇后,你还有钱吗?我想吃肉。”
一句话,可愁坏了钱皇后。
当年为了筹赎金,她的陪嫁已全部献出。宫女曾劝她,“少留点儿吧,孙太后都没拿什么。”
可她却态度坚决,“皇上若不回来,要钱财有什么用?”
万万没想到,如今皇上就在眼前,自己却半个铜板也凑不出来。
思来想去,她决定做针线活儿换钱,给丈夫解解馋。
说干就干,她熬油点灯,拖着一只瞎眼,整宿整宿刺绣,艰难维持开销……
万幸,7年之后,景帝病重,明英宗重登大宝。
苦尽甘来,所有人飞黄腾达,可钱皇后却被众人嫌弃,“一个残疾,如何母仪天下?”
可情人眼里出西施,明英宗勃然大怒,严惩嚼舌根的官吏,再次将钱皇后,扶上后位!
明英宗一辈子,在风口浪尖搏命,他能善终,除了一张好嘴皮子,还有帝王少有的人情味。
飞黄腾达,不忘糟糠之妻,力排众议,立她为皇后。
孤独赴死,不忘体恤嫔妃,废除冷酷的殉葬制度。
也许,正因为他的人情味,妻妾、臣子甘愿舍身赴死,予以报答。
皇帝做到这份儿上,值了!
可木讷的弟弟朱祁钰,却不懂感恩,贪得无厌,眼界还不如一女子。
有句话说得好:
吹灭别人的灯,并不会让自己更加光明;
阻挡别人的路,也不会让自己行得更远。
只可惜,朱祁钰至死,也不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