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德良原著，刘本新整理
俞德良 上海市金山区康城文史研究会副会长、主笔
刘本新 曾任上海市金山区康城文史研究会副会长
原题：金山卫筑城置卫始末
【目次】
一、筑城堡，形势所必然
二、御倭寇，鸣谦献良策
三、依水势，夯土筑方城
四、受坐戮，奇冤沉千古
一、筑城堡，形势所必然
五代吴越国钱镠王时在杭州湾北岸所筑的金山城，在南宋淳熙年间陷海以后，海塘内移，华亭盐场集市小官镇和上官塘镇便突出在海防前沿，取代了金山城，成为屏蔽两浙的咽喉要地。自元至明，虽都置有戍兵，却无城堡可依，常给海盗登陆骚扰提供可乘之机。
特别是到了公元14世纪，1333年以后，近邻日本岛国内，长期处于南北分裂的局面，那些在战争中失败的武士，成了无业的“浪人”，他们在海岛上组成海盗集团，与中国东南沿海的一些流氓、豪商甚至官吏相互勾结，尽干一些海上走私、抢掠海船和沿海百姓的勾当。人们称他们为“倭寇”。
公元1368年，朱元璋开国大明，年号洪武，中国初得安定。但是，倭寇流窜在东南沿海烧杀抢掠，已成为扰乱社会安定的严重危害。朝廷曾化不少精力进剿，但他们时而上岸，时而遁海，使追踪他们的官兵疲于奔命，损兵折将又奈何他们不得。沿海百姓则刚受倭寇洗劫，又遭官兵折腾，弄得鸡犬不宁，不胜之苦。
当时，明太祖已建立军卫之制，但是沿海许多军事要地尚无城堡设置，一遇敌警，靠远道卫所官军流动作战，已不适应御倭的形势了，因此，增卫所，筑城堡，已是势所必然。
“明洪武十九年丙寅（1386年），筑金山卫城于松江之小官场。”正史记载明白无误。至于金山卫城是谁所筑，正史和民间世代相传的说法有些不一。《明史》载：“信国公汤和荐与方鸣谦同行巡视海上，度地筑城。”明、清的地方志上都记着：“十九年，安庆侯筑城置卫。”“汤和经其始，仇成董其成。”“其规划创置，皆自成始。”而当地父老世世代代只知道是“方大老爷”筑城，根本不知道有仇成筑城之事，明史《仇成》传中也无他筑城的功绩。笔者以正史为本，参阅地方野史，串成如下筑城史话。
二、御倭寇，鸣谦献良策
明洪武十七年甲子（1384年）正月元宵刚过，太祖正在内殿审阅上一年留中的山东、浙江、福建都司关于倭寇犯境的奏折，信国公汤和入宫晋见，再次提出自己既老且病，请求解甲归乡。
这对于日益忌讳诸将久拥重兵的朱元璋来说，当然是“龙心大悦”，但今天他正为倭患而烦恼，便说：“上卿系朕佐命元勋，朕已赐钞中都，正为诸公侯建造第宅以养老，今且莫谈此事。朕正为日本屡扰东海而忧虑呢！上卿有何良策？”汤和略一迟疑后奏道：“只可惜当年威慑群倭的海国公吴祯已英年早逝。不过，他水军中有一名指挥叫方鸣谦，他熟悉倭事，善于海上用兵。只是他是方国珍部的降将。”太祖道：“降将何妨尽忠报国。”即命汤和传唤方鸣谦进京，朝见太祖。
那汤和怎么会把一个小小的水军指挥荐与皇帝呢？说来话长。
方鸣谦原名况轲，在元元统元年癸酉（1333年）七月十五日辰时出生于塞北东胜州杭锦县塔拉沟旗镇（今内蒙古东胜市杭锦旗塔拉沟）迪化亭况家。祖父况鼎成本是汉人，祖籍两浙行省松江府华亭县小官镇，官至尚书省度支员外郎，后担任华亭县上官塘镇、小官镇市舶司检校员外郎。
宋末元兵南下，他奉令率兵增援招讨都统刘师勇的北上抗元军，被俘降元。不久，他就被派遣到塞北为将，况家一脉便在塞北繁衍。况轲父亲况宸豪远在鲸海（今日本海）镇守海疆。小况轲在良好的环境中长大，16岁连中文武秀才，翌年乡试中又中文武举人。
元至正十一年辛卯（1351年），况宸豪遭元帅府蒙古将军塔恩木黎诬告陷害，朝廷偏信，降况为叛逆之罪，夺爵充军到极北的哈马河城。况轲母亲唯恐大祸降临，况家绝后，急令他随乳母邹氏夫妇立即动身南下祖居避难。19岁的况轲拜别慈母，和乳母夫妇乔装南下，抵达小官镇认了宗亲。其时，家中已遭灭族之灾，被连坐而斩杀已有73人。
乳母邹贵英也出身小官镇，他们夫妇也到行香街官轩里娘家认了亲。他们思家心切，要去浙江黄岩州老家归宗，看到况轲在族中孤无亲人，又已成了朝廷反叛遗逆，留在小官镇恐遭不测，便请况轲同行。
乳母丈夫方国亮让况轲改姓方，视为已子。他们三人到了黄岩州方家庄，方国亮才知道多年前自充军离乡后，方家庄发生了大变故：方国亮堂弟方国珍兄弟四人杀了田主和捕役，和他们一起贩盐的堂弟国庆、国瑞及族中兄弟数十人逃亡入海为盗。
方氏兄弟们在岛屿扯旗造反，数年间聚众有2800余人，专干阻梗海道、拦劫货船的勾当。方国亮的到来，正是方国珍攻入黄岩港，诱杀台州路达鲁花赤泰不花，占领黄岩城的胜利时刻。方国瑛（方国珍胞弟）邀他入伙，方国亮欣然从命。
况轲眉清目秀，气度轩昂，被方国珍收为义子。况轲正式改姓方氏，以表字鸣谦为名。
当时鸣谦正步入风华之年，武艺娴熟，饱读经书，助方国珍镇守庆元（宁波）。当时天下群雄争斗，数朱元璋势最盛，曾多次招降方国珍，他却口是心非，脚踩两头船，在元廷和朱元璋之间周旋，后终于被朱元璋迫降。
征南大将军汤和见方鸣谦仪表非凡，作战勇猛，在方国珍军中很有号召力，甚是赏识，就让他留在汤和部下吴祯帐前作水军指挥，很受器重。自此，鸣谦从吴祯往来海道多年，海上也太平了多年。
吴祯于洪武十二年己未（1379年）得疾而终，汤和为御倭之事，自然想到了他的得力干将兼女婿方鸣谦。
那天太祖为御倭向方鸣谦问策。
鸣谦在御前侃侃而谈：“倭性奸诈，凭海扰事，善于设伏，官军不宜穷追，只要针对它们从海上来，就在海上作壁垒森严的防御就成。请圣上准予在东南沿海险要之处，度量地的远近，分别设置城堡，增置军事卫所，陆上部署步骑，水上备足战舰，那末，倭寇就不能入侵了。即使入侵，也是不能着陆的。至于兵源，只要在近海的百姓家，按每4个丁壮中抽1人入军籍，就可以编制训练成军队，屯戍于卫所，大可不必舍近求远地调动客兵去防患了。”
太祖听了，正合他那“严申海禁，加强防务，不让倭寇登陆”的观点，深以为然，便对汤和道：“此策正合朕意。上卿虽老，但度地筑城之事，还须强你为朕去一次东南沿海吧。”汤和遵命，又奏荐让方鸣谦随行，获太祖允准后便即日准备起程。
退朝后，太祖又反复思忖：鼎臣（汤和字）这老伙计虽然沉敏多智，却往往酒醉误事，方鸣谦乃方国珍之子，其心叵测，怎能重托？必须再去一个能作监事之职的人。他想到了谨小慎微的仇成。
那仇成乃安徽含山人，从军追随朱元璋，赤胆忠心。在四面受敌的情况下，他镇守安庆时抚集军民，守御严密，使陈友谅军不敢东下。建明以后，虽无大功，但太祖还念其旧勋，封为安庆侯，每年俸禄粮二千石。此次筑城之举，正可让仇成做汤和的副手。于是，太祖便召谕仇成，辅信国公往两浙度地筑城。
由此，金山卫的筑城史上，才有了仇成之名。
三、依水势，夯土筑方城
洪武十七年甲子（1384年）夏，方鸣谦随汤和抵达松江府华亭县滨海的小官盐场（也称横浦盐场，自元代起由浦东盐场析置场署于小官镇），这里是海宁卫和太仓卫毗邻地区，军防松懈，却有两条相距不足5里的通海大江。
据当地父老说，每年三、四月或九、十月间，倭寇常乘风驾船来犯，籍这两条水道乘虚而入。届时，盐场的灶民逃亡甚多，小官镇和西仓镇也凋蔽不堪。
鸣谦登上海塘，远眺海中的金山，慨然说：“如此险要之地，若有城堡镇守，控制水道，倭寇怎么能轻易上岸呢！”汤和深以为然。
于是，一连几天，他们踏地选城址。
参军胡大狗（濠梁人，是已故越国公胡大海的族弟）建议，在小官浦和官塘江之间筑城。仇成道：“城关必须锁江，才能控制海道。”但两江必踞其一，须择要害之处。
方鸣谦认为小官浦出海口距镇不足三里，转弯处河道狭窄，正可筑城；而官塘江蜿蜒向西，自裴家路入海，出海口较远，且河道淤浅，已不便海舟入内，易于防御。汤和甚表赞同，决定城址选在小官镇上。
实际测得，小官浦这段折子形的东南向水道南北相距正巧三里，城依水势可筑方形，却与皇城的尺制相等，必须避讳。仇成便把它规划为东南向。
汤和报于朝廷后，便命方鸣谦为筑城指挥，征调沿海三百里内外的丁壮民伕，自是年冬起，在小官镇筑城。由华亭县及海盐县共同负担筑城费用。原设在小官镇上的横浦场盐课大使署移驻西仓市。
筑城工程以挖城濠取土开始，役夫担土至距濠十六丈远处垒土城基。每挑高3尺许，用石硪夯一次。土城基底广（宽）八丈，渐加高至三丈为顶，顶部宽二丈。隍池深一丈，广九丈。
在垒土的同时，参军胡大狗率烧窑工役去城西北三里许的运盐河西岸，盘砖窑，烧制城砖，专供甃城门、水关门和城楼之用。因取运砖土需要，窑桥港由此开挖而成（至今在金山卫村民家中，尚保存有胡大狗窑制的半块城砖）。
在筑城过程中，为了防止倭寇的骚扰，方鸣谦的舟师奉令巡逻在金山岛以外的洋面上。
十八年夏，未见倭寇来犯东海，筑城工程加紧进行。卫城尚未竣工，又征调役夫，在南汇嘴和青村修筑千户所城堡。
一时，两浙往来的民伕充斥道间，连戴罪之人也被发配来充役。沿途民家常遭受过往役夫的骚扰，不胜其苦，纷纷发出怨言。华亭县和海盐县的地方官吏也因方指挥催逼筑城财物而向监军仇成诉苦。
一日，仇成便乘汤和酒兴正浓之机，反映了筑城指挥方鸣谦不体恤民情，已有怨声载道的情况。不料，汤和醉眼圆瞪，蚕眉倒竖，大声呵责道：“要完成远大计划者，不应该怜悯眼前因受小损失而怨恨的人；凡任大事者，不应该为顾及芝麻绿豆般的事而拘谨不前。你去传言吧，再有对筑城而非议者，让他尝尝我宝剑的滋味！”仇成只得唯唯而退。方鸣谦在事后知道此事后，感动地说：“知我者，信国公也！”
到了洪武十九年丙寅（1386年）冬，包括金山卫城、南汇嘴、青村所城在内的浙西、浙东59座卫所城堡先后相继筑成。仇成携各卫所城池水陆地理图回京复命。
翌年二月，太祖命兵部增置两浙各军卫，视其地理位置的要次，分属五军都督府。
金山卫直隶中军都督府，在杭州、嘉兴、苏州、松江四府的三丁户中，抽一人为戍兵，得13357人为卫兵，分编成左、右、前、后、中、中前、中后7个千户所守卒，任方鸣谦为第一任指挥使，李武为指挥佥事。
金山卫的事全由方鸣谦掌管（仇成于当年正月奉旨任征南副将军，离开浙西赴云南征讨容、美诸峒少数民族的叛乱去了；汤和又奉旨前往福建沿海和中部度地筑城），按朝廷军律，定官兵考格，立赏令。
李武按规划蓝图，以城内十字街布局，设卫治及各千户所官署，建官兵家属民宅，增修寺观庙宇。
九月重阳日，金山卫城四门和南北水关、城堞楼阁都已竣工。兵民们登高在城楼上俯视，听指挥使介绍：
“全城呈方形，东南向十五度，周十二里三百步有奇，城内南北、东西各纵深三里八十步；距城基四周外十六丈五尺的护城河，周长十三里三百步，面宽九丈，深一丈，连接乡村支河之水；泥墙高三丈，底宽八丈，顶宽二丈；四门中，东名‘瞻阳’，西名‘迎仙’，南名‘镇海’，北名‘拱北’朝圣大明京师；水关门南名‘宁潮’，北名‘通济’，青龙江（又名小官浦）由南北水关门控制，穿城而过，在城内穿城之水道为‘小官港’；城关门孔，都各宽一丈八尺，高二丈八尺；城门楼共四幢，各高三丈五尺；城关楼堞都是砖石结构，坚如磐石；直对四城门外，在护城河上，各建有五马并行的吊桥一座，吊桥升降都用铁链在城楼上控制……。为了巩固泥城墙，满坡都种上了强根矮草。”
兵民们听着介绍，观赏着壮丽美观、固若金汤的方城，不时发出欢呼声。
五、受坐戮，奇冤沉千古
方鸣谦任金山卫指挥使后，便严密卫所防卫措施，在西起左军都督府浙江都司海宁卫乍浦千户所、北至同直隶京都的太仓卫吴淞千户所沿海三百一十里的海塘内外，遍立烽烟墩。
卫城前沿最早建立的就有周公墩、金山墩、戚家墩、小官墩和葛蓬墩等。又列树营堡，重兵戍守于青村中前千户所、南汇嘴中后千户所和松江中千户所，松江府的金山巡检司也从张泾堰镇前移至海塘下胡家港堡，以增强海防力量。每逢春夏风迅之季，正是倭患猖狂之时，方指挥遣巡海兵船在金山岛附近海面上交互往返巡逻，昼夜不懈。卫所海陆官兵，悉从调遣，互为策应。自是华亭县一带，倭患遂息，盐农百姓对方指挥感恩颂德不尽。
鸣谦在戎马倥偬之余，不时顾问桑田之事，在卫城东门家居旁辟了二亩瓜地，亲自躬耕。他礼贤下士，爱结交地方上宿耆学者。
有一位年已古稀的隐士袁凯，曾做过朝廷御史，因怕卷入党祸，佯装狂颠而告老回乡。他性幽默诙谐，自号“海叟”，常背戴乌巾，倒骑黑牛，游行于云间（华亭县别称）九峰三泖之间。袁凯工诗有盛名，曾作《白燕诗》，倾倒杨维桢（号铁崖，明初高士）座上众文人，人称他为“袁白燕”。
方鸣谦仰名寻访他，邀他入城，奉为座上客，结为忘年交。一次，袁凯持些自栽的鲜枣，来访鸣谦，他忙里抽空热情接待，泛舟柘湖。时届中秋，在送别袁凯的晚上，两人在新建的南安门城楼（镇海楼）上，对酒赏月当歌。方鸣谦环视自己苦心经营的金城汤池，在皎洁的月光下更显得雄姿巍巍，不禁豪情满怀，朗声吟道：“旗影翩翩整复斜，中天星月动光华。千群貔虎方屯戍，万里鱼龙听鼓笳。圣主自多开国老，小夷休恃上天槎。却烦上将频思念，时问东门二亩瓜。”
他以诗抒发了思念信国公汤和、海国公吴祯等开国功臣对他的知遇之情，从而使他得以施展筑城抗倭以报国的抱负，也表达了他巴望倭患早日根除，四海昇平，自己便解甲归田的心愿。袁凯听了频频颔首，道：“将军不仅武功盖世，而且诗齐盛唐，让老朽献丑和上一首。”说着便缓缓以浓重的绍兴口音，抑扬顿挫地吟和起来：
“城堞遥连北斗斜，岛夷从此识中华。诸侯幕府多春酒，上将歌谣杂暮笳。别去几时还下榻，兴来何日欲乘槎？为报安期头白尽，更烦重觅枣如瓜。”
袁凯风趣开朗的诗意，一扫鸣谦的烦思，他道：“我巴不得先生常来指教呢！只是你老白头还要乘海舟，我也得戍边终老尚事瓜，岂不都想干那力不从心的事？”两人相视而笑。
不表方鸣谦与袁凯诗友之交情笃厚，单说他壮志未酬横祸生。
此时大明朝天下已建内外卫所城堡近四百座，壁垒森严，国泰民安。怎料太祖皇帝翦除权臣之心又起。先从济宁侯顾时开刀，翻起了十年前原丞相胡惟庸叛逆的旧帐，兴起了大狱。顾时名列逆党榜首，但他已先于洪武十二年病死，曾追封滕国公，于是递夺他的封爵，除名功臣庙，其子顾敬遭连坐而死。一些屡建功勋重兵在握的公侯大臣，都被追论到子女和部下，或夺爵，或受诛，凡赐府第于中都者都被没其第宅。
当年赏识方鸣谦并纳之为亲随的靖海侯吴祯也已死八年了，同样遭到除爵的处分。
太祖以《奸党昭示录》布告天下，前后被连累坐诛者达三万余人。株连蔓引长达数年未了结。
方鸣谦名不见经传，位不在公侯，却是方国珍的儿子，吴祯的干将，怎无异心？于是逆反之罪证被受诬于所筑的方形的金山卫城——姓方的人，构筑方形城，就是想当皇帝。
洪武二十年丁卯（1387年）十月初一日,朝廷专治党案的锦衣卫天使李天直、何震元抵金山卫指挥使署，传方鸣谦前来接旨。鸣谦从乡间赶来，还是一身泥巴，慌忙整齐衣冠，跪拜接旨。
只听得天使宣诏：“……方鸣谦枉受君恩，不思报效，蓄谋叛逆。今有其亲告发，罪证俱在，速将方鸣谦拿下，就地正法！又念其前功，免其家属连坐，降为庶民，钦此。”
不容鸣谦辩白，监斩官李天直令武士绑缚了他，解往北门外行刑亭。
卫城内外百姓遮道祭送，哭声恸天。方鸣谦冤愤交加，仰天大叫：“苍天有鉴啊！我方鸣谦若有叛意，斩时血红掩日；是忠君为国，斩时白血飞天！”据在场目击者事后描述，午时三刻，监斩官一声“行刑！”有两名扬刀手，直趋鸣谦面前，扬起大刀；后面一刽子手抽刀直取鸣谦颈部。
当时正值阳光强照，三刀飞舞，寒气逼人，白光冲天而起，耀得监斩官李天直、何震元睁不开眼，仰面朝天跌了下去，与方鸣谦的头颅滚在一起，染得两人满头血污。由此惊吓，两人竟抱病回京交差。
方鸣谦含冤殉难，年仅55岁。可叹他拳拳报国之心，却换来了作无头冤鬼的结果。
2006年5月15日于上海金山区金山卫镇卫清路52号
2023-3-19整理于上海龙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