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的历史上,科举制度始于隋唐,结束于清朝光绪三十一年。在这1300多年的时间里,无数人为了能走上仕途,都参加了科举考试,真的有如过江之鲫,比如最著名的柳永,苏轼,秦观等等。
而有的人甚至为了能够考上科举,把一生的时间都用在了科举考试之上,以至于一生都在为考试奔忙。比如晚唐诗人曹松,他71岁才考中进士,却没能做几年的官,便归辞世西去了。
和如过江之鲫的无数学子相比,有一个人就显得清高了许多,他学富五车,才学过人,而且家境殷实,还是一个官二代,妥妥的一个高富帅。不过就是这样一个高富帅,他既不参加科举考试,也想做官,踏上人人都向往的仕途,这个人他就是宋代大才子朱敦儒。
朱敦儒早年非常清高,他视科举考试为牢笼,视做官为束缚,甚至有人欣赏其才学,先后两次举荐他为学官,然而他却嗤之以鼻,并不屑于去上任。
公元1132年,即绍兴二年,又有人向朝廷推荐朱敦儒,说他有经略治世的才能。于是,当朝皇帝宋高宗便下诏把他任命为右迪功郎,并命肇庆府督促他赴临安上任。不料,朱敦儒并未给高宗面子,他一如既往地拒绝赴任,好在亲朋好友苦口婆心地劝说,他才勉为其难地应诏上岗。
在别人的推荐下,虽然朱敦儒最终走上了仕途之路,但是终其一生,朱敦儒最大的成就还是在文学之上,其词作风格清新自然,语言流畅,非常有语言魅力,非常有个人风格。
在朱敦儒所有的诗词作品中,其中有一首词最为狂放不羁,整首词写得飘洒自然,雄放大气,其狂傲的词风,直接盖过了狂野的李白,超越了豪放的苏轼,这首词就是《鹧鸪天·西都作》。
那么,这首词是什么样的词呢?又为什么说他的狂傲超越了李白与苏轼呢?它又写得怎么样呢?我们且来看看,其词如下:
鹧鸪天·西都作
宋·朱敦儒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鹧鸪天·西都作》赏析:
在词的上阕中,第一句“我是清都山水郎”中的“清都”是指天帝所居住的地方。在《列子·周穆王》中就有这样的描述:“清都紫微,钧天广乐,帝之所居。”因此可以说,“清都”即是天帝所居住的天国京城。
所以第一句朱敦儒就以第一人称的口吻说,我是天帝所派来掌管世间山水的侍从官,天上的山山水水都在我的管辖之下。
而第二句的“天教分付与疏狂”,说天帝赐予了我天生性格上的放荡不羁,赋予了“我”“疏狂”无尽的秉性,我当然会放任自我,狂野无羁。
只要我高兴,我更拥有了掌管风雨的权利,因为我的手中就握着天帝批复给我使唤风雨的“证券”,因此,不但风雨都要听我呼唤,流云与明月也得听任我的差遣!
在词的下阕中,词人说:“我平生喜欢自由,思想天马行空,自由的灵感只要一撞击我的脑海,我就会泼墨挥毫,奋笔疾书,写下千万首豪迈浪漫的诗歌;如果一时兴起,豪情万丈,顷刻间就会与亲朋故友一起,饮下千杯好酒……”
在“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这两句中,词人更是放眼天下,在诗酒年华里逍遥自在,无拘无束。什么王侯将相,什么权贵官宦,我何曾着拿正眼去看一看他们?而那皇家大殿、王侯府第、琼楼玉宇、仙都瑶台,我更是瞧都懒得瞧上一眼。
在词的最后一句中“且插梅花醉洛阳”中的“梅花”,代表了一种高洁与孤傲,与上阕的“疏狂”正好前后照应,体现了词人自己像梅花一样高洁孤傲与疏狂,不与那污浊的权贵和王侯同流合污,宁愿自由自在地遨游于山水泉石之间,渴了饮一壶小酒,困了就醉卧于洛阳花草丛边,悠然自得,其乐无穷!
在一首短短的诗词里,却流露出了朱敦儒内心真实的精神世界,这样的精神世界,是高洁,是孤傲,是清高,更是一种看透人生和官场的淡泊名利。
这与大宋朝许多士大夫的精神世界有所不同,这些士大夫是积极入世的,是奋发进取的,然而朱敦儒却不一样,他不在意功名地位,不在意高官厚禄,更不会去追求治国平天下的虚名,而是以清高自许,看淡人世功利。
朱敦儒这么清高,这么看淡人世功利,可能恰恰因为他是一个妥妥的高富帅,殷实富裕的家境使他有资本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而在朱敦儒逍遥自在的生活中,他结交了众多名人士宦,并与他们交往甚欢甚密。因此,他们了解到了朱敦儒过人的学识以及高洁的品行,于是便向朝廷举荐了才学过人的朱敦儒。
然而,生性自由的朱敦儒不喜欢身受束缚,更不想身陷为官的“牢笼”,他觉得自己像天空中的鸟儿,想怎么飞就怎么飞;他觉得自己又像碧波万顷中的鱼儿,想怎么就怎么游,所以他一次次地拒绝了好友们与朝廷的美意,说自己非常喜欢无拘无束的闲适生活。
从词的口气与写作方式中,我们可以看得出这又是一首拒绝朝廷征召的词,词中词人那洒脱狂傲的个性,被他寥寥数语展现得淋漓尽致,说自己是一名掌管天国山水的郎官。其桀骜不驯与疏狂清高的性格可谓是深入人心。
而其中的“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的词句,比起李白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和“一醉累月轻王侯”的口吻和笔触如出一辙;比起苏轼的“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似乎又更洒脱和豪放开放得多,而他这种不把王侯权贵放在眼里的口吻和气势,似乎又比李白与苏轼狂上几分。
在这首词中,朱敦儒运用了夸张的手法和超越现实的幻想,把一首词写得别出心裁,意境奇特,妙趣横生,将一首词显现得极为奔放豪迈,如江河奔泻。而在诗词的运行中,词人那狂放不羁的个性也表现得活灵活现,如在眼前。难怪此词流传世间后,南宋的黄升就说:“以辞章擅名,天资旷远。”(南宋·黄升《绝妙词选》)。而青海师范大学教授·马敬芳也在《豪放词》中说:
这首词抒写作者不受礼法拘束,狂放不羁,傲视王侯的胸怀,写得很具个性特色。
其实,朱敦儒的狂傲可能谁都会拥有,不过要像他表现得这么精彩,却不是谁人都可以的。而再像他一样逍遥自由,高洁孤傲,更是很少了。所以可以说,朱敦儒是极其幸运的,他的那一份自由,那一份狂傲,那一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那一份无所顾虑,那一份洒脱都是令人无数人羡慕和向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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