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北伐,刘宋兵败滑台,宋廷召回柳元景大军,因为王玄谟溃败,柳元景军不宜独自深入,所以命他们东归。
柳元景不便违命,下令全军折返,前军变后队,后队变前军,令薛安都率部断后,徐徐退归襄阳。
魏军见宋军全线后退,趁机全力南下,攻克尉武,直逼寿阳城下。宋南平王刘铄固守寿阳。魏主拓跋焘将豫州军事交托魏永昌王拓跋仁,自己率精骑赶赴徐州,直抵萧城。
萧城距彭城只有十多里路程。彭城城内兵多粮少,江夏王刘义恭担心城池不保,欲弃城南归。
长史何勋建议二王东奔郁州(今江苏连云港),再由海路回建康。
从前线退回彭城的沈庆之说历城粮草充足,建议二王及王妃、子女去历城,让护军萧思话留守彭城。
沛郡太守张畅见沈庆之、何勋争执不下,便对刘义恭说:“历城、郁州两地都去不得,现在城中缺粮,百姓都想逃离,只因全城戒严,城门紧闭,他们才待在这里。一旦主帅离此而去,民众一定溃散。到那里,胡虏从后面追来,谁也走不了,能安全抵达历城、郁州吗?”
刘义恭犹豫了。张畅继续说:“彭城粮食虽少,但还可以维持一个多月。哪有舍安就危,自寻死路的道理?如果他们的建议行得通,下官愿割下自己的头颅,血溅当场。”
张畅的话音刚落,武陵王刘骏也进来了,接过张畅的话头说:“
叔父调度全军,是去是留,不是我所能干预。我身为彭城守将,连箭都没有放一支,便弃城逃走,实在无颜回建康。城存我存,城亡我亡,愿依张太守所言,死守此城。
”
刘骏决定死守彭城的决策,起到了一锤定音的作用,也决定了整个战局的走向。
刘义恭不再提出城之事。
北魏铁骑风卷残云般杀到彭城,拓跋焘命人在南山戏马台上叠毡为屋,站在屋顶向城中眺望,见城中守兵行列整齐,器械精利,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攻城拔寨非魏军强项,面对如此阵势,更不敢掉以轻心。
为了探明虚实,拓跋焘玩起了攻心战。双方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让彭城见证了一场精彩的外交战。
北魏尚书李孝伯奉拓跋焘之命,带着礼品来到彭城南门,代魏主向刘义恭赠送貂裘一袭,赠送给刘骏橐驼、骡各数头,并传话说:“魏主吩咐我向安北将军致意,想请将军暂时出城相见,我主不过到此巡阅,无意攻城,将军也不必剑拔弩张,劳苦将士们如此严守。”
武陵王刘骏曾受封为安北将军,因此北魏尚书李孝伯称他为安北将军。刘骏担心拓跋焘不怀好意,于是派张畅出城答话。张畅出城后,冲着李孝伯说:“安北将军也很想拜见魏主,但身为人臣,未经圣上允许,不得擅与别国结交。守城是城主的职责所在,谈不上劳苦,也非针对魏主,请不要多疑了。”
李孝伯随即返回,向拓跋焘报告了与宋军对话的情况。李孝伯走后不久,被魏军俘虏的宋将蒯应来到彭城小市门外,向城上守军喊话:“魏主致意安北将军,远来疲乏,如果有橘子、甘蔗和美酒,可否分一些来?军中娱乐器具甚少,可否借赌博器具一用?”
守军有认识蒯应的,立即向刘骏做了汇报。
刘骏不动声色,淡淡地说:“给
他美酒两器,甘蔗百挺,赌博器具也给他们一些,算是昨天魏主馈赠的回报吧!
”
蒯应带着宋军送出城外的器物,向拓跋焘交差去了。
拓跋焘倒也客气,立即又派人送来毛毡、豆豉和盐,并提出借用乐器的要求。
刘义恭派张畅出城答话。
张畅刚出城,城中守将见北魏尚书李孝伯率数骑人马前来,忙拽起吊桥,关上城门。
李孝伯刚刚靠近,张畅喊话说:“我和二位王爷奉命镇守彭城,并没有带乐器,还请见谅。”
李孝伯道:“这也没什么关系。倒是将军一出城,城内就立即闭门绝桥,我还真有些不明白······”
张畅不待说完,便接口道:“那是因为二位王爷顾及魏主初来乍到,营垒还没有扎好,将士也十分劳累,担心城内十万精甲挟怒出城,冒犯了魏主,所以才下令闭门阻止。
待魏主将士们士气恢复之后,双方再下战书,指定战场,一决胜负
。”
李孝伯正要答话,忽然又有一人奉拓跋焘之命赶来,对张畅说:“向太尉和安北将军致意。我主想问一下,大人为何不派人前往魏营看一看?就算彼此不能畅所欲言,也可以认识一下我主的相貌、年龄,了解我主的为人。如果部将不能随意调遣,可以派身边的侍僮来呀!”
张畅从容地说:“魏主的相貌才力,久有耳闻,李尚书亲自前来,彼此已是尽兴畅谈,派使前往,那就免了吧!”
李孝伯接着说:“
王玄谟是一个庸才,南国怎么会用这样的人呢?莫非是无人可用,以致大败亏输?我军入境七百里,魏主有点遗憾,担心连亲自动手的机会都没有。区区一座彭城,未必守得住!
”
张畅立即反驳说:“王玄谟只是一员偏将,非国之才士,不过是个前锋而已。我大军未至,主将让王玄谟连夜回军,共商大计。将士们不知实情,撤军时才稍稍有些慌乱。至于魏军入境七百里,不见我军抵抗,此乃太尉神机妙算,安北将军的神算。”
“什么神算?”
张畅道:“天机不可泄露,李大人怎么问这样低级的问题呢?”
李孝伯见张畅说得滴水不漏,于是换了一个话题:“
魏主原本无意围彭城,像这样长驱直入的话,说不定过几天就能率军直抵瓜步。如果一路顺利,哪还用得着攻打彭城呢?即便出师不捷,彭城也不是我主想要的。就当是南饮江水,聊以解渴罢了。
”
张畅微笑道:“去留悉听尊便,不过北方之马饮南方之江水,恐怕会触犯天忌;如果鲜卑人的马真能喝下南方之江水,那就没有天理了!”
此言一出,李孝伯大吃一惊。为什么呢?原来,从前有一童谣说:“
虏马饮江水,佛狸死卯年。
”而拓跋焘出征这一年,正是辛卯年,而“佛狸”即拓跋焘的小名。
李孝伯自以为言辞敏锐,是北方著名的辩士,而张畅在鲜卑人的铁骑面前,神色自若,随机应答,风度翩翩,丝毫不落下风。
李孝伯对张畅由衷地佩服,加之心里有事,匆匆与张畅告别说:“
大人真是一个让人敬佩的贤能之人,在下自叹不如,请多加保重,就此别过。
”
张畅接口说:“李尚书也多加保重,他日平定中原,尚书原本是汉人,回到我朝,我们还会再相聚!”
随之一揖而散。
双方唇枪舌剑打了个平手,拓跋焘未能从张畅的口中得到任何有价值的军事讯息。第二天,拓跋焘亲自督兵攻城。城上矢石雨下,击伤了许多魏兵,无奈之下,拓跋焘下令停止攻城。
宋军顽强抵抗,挫败魏军第一次进攻。
将士们严阵以待,神色紧张地等待魏军下一次疯狂进攻,第二天天刚亮,却意外地发现数十万魏军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拓跋焘并不知道彭城缺粮,攻城只是试探性的进攻,遇到宋军顽强抵抗之后,唯恐再遭悬瓠之败,放弃攻城,修改作战方略,不与宋军在彭城寿阳一带纠缠,越过重点防御的大城市,直接杀向宋朝国都建康。
拓跋焘是一个军事天才,命令魏军三路南下:
中书郎鲁秀攻打广陵(今江苏扬州),高凉王拓跋那攻打山阳(今江苏淮安),永昌王拓跋仁攻打横江(今安徽和县)。
魏军所过之处,犹如摧枯拉朽,将城邑洗劫一空。江淮为之震动。
宋文帝刘义隆慌忙任命臧质为辅国将军,率一万精兵援救彭城。宋军走到盱眙时,听说魏兵已渡过淮河,臧质急忙命令部将臧澄之、毛熙祚分别屯驻东山及前浦,然后大军在城南扎营,依托有利地形,形成掎角之势阻挡魏军。
臧质立脚未稳,臧澄之、毛熙祚已败下阵来。魏燕王拓跋谭驱兵直进,直逼臧质的大营。
宋军惊散,只剩得七百人,随臧质逃往盱眙城。
盱眙是一座小城,太守沈璞却是一个很有远见的官员。上任时,王玄谟正在围攻滑台,江、淮无警。沈璞认为盱眙是冲要之地,于是修城墙、积粮草、储箭石,积极备战。有些僚属还说他多事。
魏军南下江、淮,各地官员毫无准备,纷纷望风弃城而逃。众人又劝沈璞退回建康。沈璞傲然道:“此前筹备守具,正是为了今日,如果敌寇认为盱眙城郭甚小,不屑来攻,我刚好省些力气。如果放马攻城,正是我精忠报国的时候,也是你们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听说过昆阳、合肥的故事吗?新莽、苻秦拥兵数十万,却在昆阳、合肥两个小城被打得一败涂地。我们的条件比他们好,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众部下这才有了斗志。
沈璞招来二千精兵,闭城待敌。臧质叩关之时,僚属又劝沈璞不要放臧质进城。沈璞叹道:“同舟共济,胡越一心,况且人越多,越容易击退胡虏,我们怎么可以将臧将军拒之城外呢?”
随即打开城门,迎臧质众人进城。臧质进城之后,见城中守备充足,顿时喜出望外,当即与沈璞誓同坚守,众皆踊跃,高呼万岁。
魏兵出征从来不带粮草,专靠沿途打劫粮草补充军需。
这一次南下,魏军却吃了大亏。因为南方的百姓不等魏军过河,早就坚壁清野。魏军渡过黄河,继续南下,沿途一无所获,累得人困马乏。听说盱眙粮草充足,便想攻下盱眙,拿城里的粮草补充军需。谁知攻打许久,却难以攻下。
拓跋焘无计可施,只得留下数千人驻扎盱眙,自率大军继续南下,抵达瓜步。
拓跋焘命魏军拆掉民房,砍伐芦苇,扎成木筏,扬言打过长江,到建康城里去喝酒。
建康城内上下震惊。刘义隆急忙传令:领军将军刘遵考率兵扼守进津要隘,从采石至暨阳,陈舰列营,绵亘六七百里,严加防备;太子刘劭镇守石头城,指挥水师,一排排战舰停泊在江面,从采石矶到暨阳,绵亘六七百里;丹阳尹徐湛之驻守石头仓城;吏部尚书江湛兼职领军,调度各路陆军。
刘义隆亲自登上石头城,遥望江对岸奔驰的鲜卑骑兵,不禁面有忧色,转头见江湛在身边,深深自责道:“
北伐之事,本来就没有几个人赞成。如今百姓怨苦,百官忧虑,回想起来,这都是朕的过失,真是后悔啊!
”
江湛不禁脸红,低头无语。刘义隆再次叹道:
“如果檀道济还在,岂容胡马嚣张至此呀?
”
刘义隆随后又转登幕府山,观望形势,自思重赏之下,当有勇夫,于是张榜告示:有得魏主拓跋焘首级者,封万户侯;献北魏王公首级者,赏万金。并招募一批人潜到江北,大搞间谍战,在村落投放野葛毒酒,诱令魏军取饮。点子虽然不错,其实并没有什么效果。
拓跋焘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自从渡过黄河以来,刘宋各地官府撤退时烧城烧粮,江淮百姓逃散,粮食也都带走了,魏军几乎搜集不到粮食。
时值严冬,旷野上只有刺骨的寒风。大军身后的彭城和寿阳两座淮北重镇,如钉子一样钉在那里,随时威胁着魏军的补给线。
打过长江去,其实是在作秀,别说没有船,即使有船,习惯于马背上生活的鲜卑人,驾驭得了随波逐流的战船吗?饮马长江又有何用,奔腾的长江水,成为难以逾越的天堑,干耗也不是办法,退兵才是唯一的办法。果断是拓跋焘最大的特点。
刘义隆借坡下驴,他也想让燃烧在家门口的战火早日熄灭。便派行人田奇带着奇珍异宝,乘船过江,以示答谢。
拓跋焘抓起礼品中的柑橘,剥开就吃,取过礼品中的御酒,大口大口地喝。
身边的亲信担心酒里有毒,悄声提醒。拓跋焘并不理会,把孙子叫到面前,对田奇说:“我大老远来到这里,并非贪婪你们的土地,实在是想与你们和好如初,永结姻缘。
如果宋主愿意将女儿许配给我的孙子,我也愿意把女儿许配给武陵王刘骏,从此以后,不让匹马踏入南方!
”
虽然太子刘劭和满朝文武大臣都赞成和亲,刘义隆最终还是拒绝了拓跋焘的和亲请求。
拓跋焘见宋主久未回音,也打消了和亲念头。在瓜步山度过新年之后,便下令拔营北归。拓跋焘北归,经过盱眙,知道手下败将臧质就在城中,又打起了盱眙的主意。他派人给臧质送去一封信,并附上一柄利剑。在信中说:
“馈送一柄利刃,以作纪念,求换一坛美酒,为我解乏。”
拓跋焘本想威胁一下臧质,谁知臧质上次吃了败仗,心里正窝着一把火,立即回信,刻薄地说:
“已阅,鲜卑小儿,你真奸诈,仗着自己有四条腿,屡犯我疆土。知道我军为何后撤而不阻截吗?其中大有文章。你没有听过“虏马饮江水,佛狸死卯年'这首童谣吗?这是要让你饮一口长江水啊!天意使然,谁也改变不了。如今你来送死,我怎敢让你活着回到桑干川享福呢!
若死于乱军之中,是你的福气。倘若被活捉,我一定会用锁链锁住你的脖子,让一头小毛驴驮着你,一直押到石头城。至于我,无名之辈,本没有打算全身而退。盱眙城里粮食、美酒有的是,有本事,尽管来拿。送我一把剑,是想让我挥刀斩了你吗?
”
臧质将信交给来使,并给了几坛“美酒”。
拓跋焘酒兴正浓,将回信丢在一边,命开封取酒,酒坛一开封,一股臭气直冲鼻头。
仔细一看,坛子里装的并不是美酒,而是混浊的人尿、马尿。再拆开回信一看,拓跋焘气得浑身发抖。
下令制造一张大铁床,把刀尖锥尖朝上,镶在铁床上,咬牙切齿地说:“破城以后,生擒臧质,叫他躺在铁床上,尝一尝是什么滋味!
臧质得知后,立即让人把回复拓跋焘的信誊写数份,向北魏军中广为散发,并附上一句:“斩佛狸首级,封万户侯!”其实,他并没有这种封赏权,只不过是要恶心拓跋焘,削弱魏军斗志罢了。
魏军疯狂的进攻开始了,宋军奋力反抗,击退魏军一轮又一轮进攻。魏军用钩车钩住城楼。臧质将计就计,命守城士兵从城头上扔下大铁链拴住钩车。双方士兵喊着号子来回拉拽,钩车无法后退。
入夜以后,宋军用大桶从城头上放下敢死队,砍断魏军钩车,将钩车拖进城中。
第二天天亮,魏军改用冲车攻城,盱眙城城墙修得坚固,冲车每次冲撞,城墙只不过掉下一些土渣而已。
拓跋焘又急又躁,见钩车、冲车不能破城,亲自督战。魏兵分成几个梯队,肉搏登城,像蚂蚁一样往城上爬,摔下来,爬起来再上,没有一个人胆敢后退,城墙下魏军的尸体堆积如山。
连续攻了一个月,魏军死了一万多人,盱眙城仍然岿然不动。
春和日暖,尸气熏蒸,免不得酿成疫疠,魏兵多半传染,骨软神疲。突然又传来宋主派水军自海入淮,支援盱眙的消息。拓跋焘担心彭城的武陵王刘骏和江夏王刘义恭断了自己的归路,急忙毁掉攻城器具,狼狈撤退。
盱眙将士见魏军退走,欲出城追敌。沈璞道:“我军将士不过二三千名,能守不能战,我们且佯装整理舟楫,装出北渡的样子,能让虏众速走,便是胜利了!
拓跋焘听说盱眙在收集舟船,果然急返,路过彭城,也无暇驻足,匆匆绕道而过。
“虏马饮江水,佛狸死卯年。”鲜卑铁骑饮马长江,北方胡人在历史上第一次到达长江,南方人用最恶毒的童谣诅咒着“上帝之鞭”。
面对波澜汹涌的万里长江,拓跋焘选择了退却。一座小小的盱眙城,两千多名壮士挡住了数十万北魏大军持续一个月的围攻,拓跋焘经历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惨败。胡马北归,此后一百多年未饮长江水。
为报复宋军,魏军撤退之时,一路屠杀宋民,所过之处,“村井空荒,无复鸣鸡吠犬”,元嘉之治,就这样被断送了。
废王刘义康,也在这场战争中结束了生命。当时,已故将军胡藩子的儿子胡诞世欲奉刘义康为主,纠集羽党二百余人潜入豫章,杀死太守桓隆之,据郡作乱。却被卸职归乡的交州刺史檀和之击毙,首级送往建康。
太尉江夏王刘义恭举荐檀和之为司马,并奏请将刘义康迁到远方。刘义隆于是下令把刘义康迁到广州,并派人通知刘义康。
刘义康对来使说:“
人总有一死,我也不望再活。如果我想作乱,哪还会分远近呢?要死就死在这里吧!不愿再过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了。
”
刘义隆听了使臣的汇报,很是犹豫。当时魏兵已入境,内外戒严,太子刘劭及武陵王刘骏担心刘义康趁机作乱,屡次用“大义灭亲”之言劝说刘义隆。
刘义隆犹豫再三,还是派中书舍人严龙带上毒药前往安成郡。
刘义康不肯服药,皱着眉头说:“佛家不许人自杀,你就随便处置我吧。”
严龙随即用被子捂住刘义康,将他活活闷死了。
太尉江夏王刘义恭、武陵王刘骏二人因没有抵挡住鲜卑人,也遭到谴责。刘义恭被降为骠骑将军,刘骏被降为北中郎将。青、冀刺史萧斌,将军王玄谟也被免官。
这次宋、魏之战,使南兖、徐、兖、豫、青、冀六州的城池变成废墟,千里无人烟,元嘉之治也就走到了尽头,刘宋从此走向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