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王刘铄随刘义恭回到建康,虽然也被晋升为司空,由于归顺得晚,孝武帝刘骏对他有想法,认为他对自己不忠,因而对刘铄存有戒心。
刘铄心里也明白自己的处境,故而心怀忧惧,寤寐难安,晚上睡觉时常常被噩梦惊醒,与家人闲聊,总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一副丧魂落魄之态。
一天,京中突然传出刘铄暴毙的消息。至于死因,有人说是食物中毒,是刘骏暗中派人下毒,也有人说暴病而亡。刘骏没有深究这件事,只是追封刘铄为司徒,便将这件事掩饰过去了。
第二年是孝武帝刘骏元年,年号孝建。
刘骏即位之后,将刘劭拘禁的各位王公大臣的儿子全都从牢里放出来,其中包括刘义宣的儿子。
随后,立长子刘子业为皇太子,封刘义宣的儿子刘恺为南谯王。刘义宣一再推辞,刘骏于是封刘恺为宜阳县王。
刘恺有十六个兄弟,姊妹也多,有的随父亲刘义宣去了外地,有的留住京城。刘骏本想让刘义宣兼镇扬州,刘义宣不愿去,情愿镇守荆州。刘骏满足了他的要求。刘义宣去荆州后,子女仍然留在建康,住在原来的府第。
刘骏文武全才,且相貌出众。
史书说他为人机警、勇敢、果断,学问渊博,文章写得好,阅读书信和奏章一目七行,善于骑马射箭,简直就是男人中的极品。
偏偏刘骏有一个奇癖-好色。
食色,性也,本也无可厚非,不能视为奇癖。
可一旦好色到了疯狂的程度,无论亲疏贵贱,但有几分姿色,遇见了便要召幸,不肯轻易放过,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刘骏好色,已到疯狂的程度,失去理智,以至乱伦。
刘骏从小不讨父皇喜欢,父爱甚少,生平只有母爱。刘骏缺少父爱,害怕失去母爱,逐渐形成一种恋母情结。
母亲路惠男寂寞之中,将全部的情感倾注在儿子身上,刘骏与母亲的关系超越了亲情,最终发展到不伦之恋。
《魏书》就曾明确记载刘骏:“淫乱无度,蒸其母路氏,秽污之声,布于欧越。”就连南朝人所著的《宋书》也含糊其词地说:“宫掖事秘,莫能辩也。”
刘骏似乎不忌讳这些,围猎乌江,游览满山,带母亲一起出行。召幸嫔妃留在路太后宫中,几个人同床嬉闹,性趣盎然,民间传得沸沸扬扬。
路太后住在显阳殿,宫廷内外的命妇以及宗室女子,都免不了要进宫向太后请安,刘骏趁机闯进去,选美评娇,只要看上了,便引入宫中迫令侍寝。有时就在太后宫内上演几出龙凤配。太后溺爱儿子,任其胡闹,也不加禁止。
刘义宣有四个女儿,自幼养在宫中,刘义宣赴任荆州后,四个女儿仍留在宫中。
刘骏淫乱不论尊卑长幼,无论亲疏,刘义宣的四个女儿尽管是他的嫡亲堂姐妹,仍然是他猎艳的对象,床第逐欢,不亦乐乎。
天下之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刘骏与刘义宣的女儿淫乱的丑闻渐渐传到刘义宣耳里。
无能和懦弱是刘义宣的代名词,当他得知侄子皇帝和女儿在一起乱搞,老脸实在挂不住了,心中极为愤怒。如果没有他起兵相助,刘骏能如此顺利地登上帝位吗?只顾作乐,自己不要脸也就罢了,一点也不顾老叔的脸面。
愤怒归愤怒,可有什么办法呢?换了别人,一万个脑袋也都掉了。可他是皇帝,皇帝可以杀吗?即使想杀,杀得了吗?除非造反。造反?刘义宣还没有这个胆量。世事难料,有时胆小鬼也能变为勇士,只要诱惑足够大。
再说刚刚调任江州刺史的臧质,自以为功高赏薄,便心生异图,欲奉南郡王刘义宣为帝。听说刘义宣痛恨当今皇上刘骏,便给刘义宣写了一封信,约刘义宣一同起事。
臧质是臧皇后的侄子,与刘义宣也算是表兄弟,臧质的女儿是刘义宣的儿媳妇,两家还是儿女亲家,关系自然非同一般,再加上都怨恨刘骏。刘义宣心有所动,把这封信交给心腹蔡超和竺超民传阅,征求他们的意见。
主子如果做了皇帝,奴才会跟着飞黄腾达。蔡超和竺超民心领神会,乘机怂恿刘义宣响应臧质的建议。刘义宣哪知二人的心思,想到臧质是一员赫赫有名的虎将,胆子壮了起来。
人上了欲望的贼船,就如同被猪油蒙住了眼睛,看不见别人,也看不见自己。刘义宣就是那个被猪油蒙住眼睛的人,与臧质一拍即合。
豫州刺史鲁爽向来与刘义宣交好,与臧质也有往来。兖州刺史徐遗宝从前是荆州部将,刘义宣于是派人密约鲁爽、徐遗宝秋季举兵。
鲁爽生性粗鲁,嗜酒如命,喝起酒来就忘了东西南北,经常误事,人送外号“醉鬼”。
刘劭弑父后,鲁爽出兵支持刘骏。双方在建康城外大战,刘劭的大将、鲁爽的亲哥哥鲁秀击退军鼓,为刘骏的军队获胜立下大功。刘骏登基后,哥儿俩受到重用,鲁爽被任命为豫州刺史,鲁秀被任命为司州刺史。
刘义宣的密使到达寿阳时,鲁爽正喝得烂醉,听说南郡王刘义宣要起兵,眯着一双醉眼,冲着部属大喊:“哥哥要做皇帝,小弟责无旁贷,速点人马,出兵。”
刘义宣书信里说得明明白白,秋天起兵,可现在还是春天啊!
豫州率先发动了,兖州刺史徐遗宝也只能起兵响应,率部杀向彭城。
鲁爽的弟弟鲁瑜在建康听到风声,连夜溜出城,投奔哥哥去了。朝廷大震,派使者去江州,命令臧质抓捕鲁瑜的弟弟、江州府属官鲁弘。鲁弘没有抓到,使者的人头却落地了。臧质吹落剑锋上的滴血,冲着使者的尸体,冷冷地说:“就用你的头祭旗吧!”鲁弘感激涕泣。
臧质道:“
你哥哥也太心急了,约定时间还没有到,他就先起兵了,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随即也举兵,并催促刘义宣赶快响应。
刘义宣让鲁爽搞得措手不及,荆州战备不足,兵械也没有备齐,人员没有协调沟通,军队没有动员,仓促起兵,狼狈之状可想而知。
“醉鬼”鲁爽又来添乱,派人将缝制好的龙袍送到江陵,并投递文书,称刘义宣为天子,称臧质为丞相。刘义宣十分诧异,致书臧质,让他多加注意。
臧质想笼络鲁爽,特封鲁弘为辅国将军,命他率兵屯驻大雷(今安徽望江),挡住朝廷军队。
刘义宣也派刘湛之率一万多人支援鲁弘,并召来司州刺史鲁秀,想让他带领人马做刘湛之的后援。
鲁秀到江陵与刘义宣谋面之后,一席交谈,不禁叹道:“
我兄弟害了我啊!让我与呆人做贼,这可是要身败家亡了!
”
刘骏听说南郡王刘义宣起兵发难,不禁惊慌起来。由于刘义宣镇守荆州十多年,兵强财富,刘骏担心自己抵挡不住,便与王公大臣商议,想把皇位让给刘义宣。
竟陵王刘诞劝道:“兵来将挡,火来水灭,刘义宣犯上作乱,陛下怎么能轻易将皇位让与逆贼呢?”刘骏只好作罢,命江夏王刘义恭致信劝降刘义宣。刘义宣将来信弃之于地,把送信人逐出江陵。
刘骏见招降无望,于是封领军将军柳元景为抚军将军,兼任雍州刺史,左卫将军王玄谟为豫州刺史,安北司马夏侯祖欢为兖州刺史,安北将军萧思话为江州刺史。
四将一会合,刘骏便任命柳元景为统帅,统率各军讨伐刘义宣、臧质及鲁爽等人。
雍州刺史朱修之收到刘义宣的檄文,表面答应起事,暗中却向刘骏表忠心。刘骏起初还担心朱修之归附刘义宣,所以令柳元景兼任雍州刺史,得知朱修之的心意后,当即任命朱修之为荆州刺史。
益州刺史刘秀之杀了刘义宣的使者,不受伪诏,派兵袭击江陵。
刘义宣还蒙在鼓里,命臧质、鲁爽两军先出发,自己随后督率十万部众从江津出兵。
出发之前,封儿子刘慆为辅国将军,令他与左司马竺超民留守江陵,檄令朱修之出兵接应。
朱修之决心为刘骏卖命,当然不会发兵。刘义宣这时才知道朱修之怀有二心,慌忙派鲁秀为雍州刺史,率一万人马攻打朱修之。王玄谟听说鲁秀北去,心里十分高兴,心想:鲁秀不来,一个臧质就不足为虑。于是进兵扼守梁山。
冀州刺史垣护之是兖州刺史徐遗宝的姐夫,徐遗宝邀垣护之一同谋反,垣护之不但不从,反而与夏侯祖欢一起夹击徐遗宝,兖州军溃败,徐遗宝脱逃,投靠了鲁爽。
鲁爽率兵直趋历阳,与臧质水陆并进。结果,臧质军先在南陵落败,又在梁山受挫,随后臧质的得意部将庞法起也阵亡了。
鲁爽所部遭薛安都率兵阻击,先锋官杨胡兴阵亡,难以前进,便留驻大岘,让弟弟鲁瑜屯守小岘,作为掎角。
刘骏派镇军将军沈庆之前往历阳督战,奋力讨逆。
沈庆之是百战老将,鲁爽有所忌惮,又因粮食将尽,只得下令退兵,自率亲军断后,从大岘退往小岘,与弟弟鲁瑜会合。兄弟相见,杯酒叙情。不料薛安都率轻骑追来,直抵小岘军营前。鲁爽已喝得大醉,率兵出营,指挥士兵迎战。
薛安都看得真切,跃马大叫一声,杀了过来。鲁爽睁着一双醉眼,连手都抬不起来,哪能应战,只听一声大喝,鲁爽已被薛安都挑落马下,部将范双从旁闪出,割下鲁爽的首级,余众溃散,鲁瑜夹在乱军中逃走。
薛安都追至寿阳,沈庆之率军也已赶到。寿阳城内的徐遗宝自知不敌,弃城逃往东海,为土人所杀。豫州之乱已平。
鲁爽出生于将门之家,骁勇善战,曾被称为“万人敌”,一旦授首,使得刘义宣、臧质心惊胆战。
沈庆之派人将鲁爽的首级送给刘义宣,刘义宣看着血淋淋的头颅,更加惊惧,好不容易稳下心来,一路磕磕碰碰,勉强到了梁山,与臧质商议对策。
臧质似乎胸有成竹,献上一策:由刘义宣率兵攻打梁山,牵制梁山军,自己率主力水师绕过梁山洲,直捣石头城。
刘义宣此前接到五哥刘义恭一封信,信中说臧质轻薄无耻,不知检点,绝非池中之物,让刘义宣提防着点。
刘义恭是刘骏阵营中人物,明显是挑拨离间。
刘义宣竟听信刘义恭之言,对臧质持怀疑态度。恰在此时,又见刘湛之暗地对他挤眉弄眼,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臧质见刘义宣半天不说话,闷闷地退了出去。
刘湛之对刘义宣说:“臧质请求做前驱,看来此人城府极深,不得不防。不如让他一同攻打梁山,攻克梁山之后再东进,才是万全之策。”
于是,刘义宣没有采纳臧质的建议,只是命他进攻东城。
当时薛安都、宗越都已赶到梁山,垣护之也来了,王玄谟慷慨誓师,督促各路兵马迎战。臧质率众刚登岸,这边的大军就杀过来了。
薛安都率军攻臧质的东南军,只一回合,便将刘湛之挑落马下,补一枪,结果了性命。
宗越攻打臧质西北军,击毙贼党数十人。
臧质军招架不住,只好退回船上,逃回西岸。不料垣护之从中流杀来,顺风纵火,臧质军几乎全军覆没。
刘义宣在西岸遥望,正在着急,没料到垣护之、薛安都、宗越各军已乘胜杀来,吓得不知所措,慌忙乘船向西逃走。臧质也单舸逃走。
臧质逃回寻阳,欲与刘义宣商议此后的作战方略,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刘义宣根本就没有进城,只是接走了留在寻阳的女儿,便继续向西逃窜。臧质自知寻阳难守,便毁掉府舍,带着妻妾奔往西阳。谁知太守鲁方平紧闭城门,不许他进城。
臧质转投武昌,同样也吃了闭门羹。
日暮途穷,无处藏身,无奈之下,只得躲进南湖,采莲为食。不久,有追兵到来,臧质用荷叶盖在头上,藏身水里。仍然被追兵瞧见,一箭穿心,首级也被人割走请功去了
。
刘义宣逃到江夏,本想逃往巴陵,派人侦探,知巴陵已有益州军驻扎,只得返回迳口,一路上要饭回到江陵。
竺超民得知消息,率众人出城迎接。刘义宣见了竺超民,痛哭流涕。竺超民怕军心有变,慌忙劝阻。刘义宣左右观望,发现鲁秀也在旁边,一问才知道,鲁秀被朱修之杀败,逃回江陵。刘义宣垂头丧气地带着众人进城。鲁秀、竺超民本想重整士气,拼死一搏。刘义宣一脸沮丧,魂不守舍,脑子一片空白,根本就没有听到鲁秀的话,耷拉着脑袋,钻进府内,不肯出来见人。
主将如此,将士们也都绝望了,很多人悄悄溜出城,自谋生路去了。鲁秀见大势已去,向刘义宣告辞,准备再回北魏去。
刘义宣觉得自己在江南待不下去了,不如和鲁秀一起去江北。
他让五个爱妾换上男装,然后带着儿子刘慆一起出逃。
江陵城中乱成一锅粥,有跑的,有逃的,有打劫的,有杀人的,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刘义宣吓得心惊胆战,一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下来,马也被人抢走了。幸亏竺超民扶他起来,送出城外,并将自己的坐骑送给他,然后回城闭门自守。
刘义宣出城转了一圈,不见鲁秀的踪影,身边将士听说要去北国塞外,跑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儿子刘慆和五名爱妾跟在身边。
刘义宣徘徊良久,直到繁星点点,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返回江陵。
刘义宣回到江陵,返回王府。王府冷冷清清,没有灯火,没有人影,到处一片漆黑,能搬走的东西被洗劫一空。刘义宣侧卧在床榻上,泪如雨下。忽然,竺超民带人闯了进来,喝令拿下反贼刘义宣。数名如狼似虎的士兵冲上来,将刘义宣和五个宠妃一并拖走,投入大牢。
刘义宣在狱中叹道:“臧质老奴误我!误我啊!
鲁秀本想投奔北魏,手下将士没有人愿意去异国他乡,纷纷离他而去。鲁秀只是孤家寡人一个,无奈之下,也返回江陵。黑洞洞的江陵城门紧闭,鲁秀冲着城上大喊:“我是鲁秀,把门打开!”
竺超民的身影出现在城上,冲着城下大喊:“鲁兄,你走吧!江陵已经没 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说罢,城上箭如雨下,鲁秀躲避不及,背后中了一箭,只得调转马头逃走,一路想来,自觉逃生无路,投江自尽了。有人割下鲁秀的首级,送往京都。
刘骏命左仆射刘延孙前往荆州、江州处理叛军投降事情。刘义宣和他的儿子刘慆被赐自尽,竺超民也一同被诛。刘义宣其余十六个儿子、臧质的子孙也全部被杀。
刘骏杀光叛党后,加封沈庆之为镇北大将军,柳元景为骠骑将军,王玄谟等将领也都各有奖赏。
以前晋室东迁,以扬州为京都,荆、江二州为外藩,扬州盛产粟、帛,荆、江二州利于练兵,由各位大将镇守。宋朝沿用晋朝旧制,才使得各镇将领有了叛乱的机会。
刘骏惩前毖后,划扬州、浙东五郡为东扬州,在会稽设置总府,并从荆、湘、江、豫四州划出八个郡,称为郢州,在江夏设置总府,撤去南蛮校尉,把成守的兵士移到建康,借以削弱荆、扬二镇的势力。
太傅刘义恭见刘骏志在集权,便恳请撤销录尚书事职衔,并裁减王侯车服器用、乐舞制度等共计九条。
刘骏照准。从此,刘骏威福独专,谁也不敢违背君主的意思。
沈庆之已是七十岁高龄的老人,担心自己功高望重会遭到君主猜忌,上表请求告老还乡。刘骏不许,沈庆之索性亲自上朝,当面请求说:“像张良这样的贤人,汉高祖也同意让他退隐,何况臣这样的庸人呢?请陛下允许臣告老还乡,臣将感激不尽。”
刘骏百般抚慰挽留。沈庆之又是叩头,又是哭求。刘骏见他去意已决,只好答应了他的请求,允许去职,封他为始兴公。柳元景也辞官离去,刘骏另调南兖州刺史守卫京师。
刘义恭、沈庆之、柳元景这样功高位重的勋臣都请求离职,朝臣哪个还敢趾高气扬?
大家小心翼翼、兢兢自守,不敢乱说乱动。就算宫廷里有再大的事情发生,谁也不发一言,都做起了寒蝉。
刘骏乐得放肆,除了照例上朝外,每天在后宫宴饮,纵情取乐。之前与刘义宣的女儿淫乱,不过是暗地偷欢,现在,刘骏将她们全都召入后宫,公然排进妃嫱,追欢取乐。四姊妹的性情模样有所不同,其中次女楚江郡主,容颜艳丽,秀色可餐,尤其善于迎合,特别讨刘骏欢心。
刘骏与四姐妹一起床上逐欢,原本抱着寻欢作乐的态度,然而在交欢过程中,却深深爱上了楚江郡主,把她当作活宝贝看待,日夕相依,宠倾后宫。数度春风,竟生下一子,取名子鸾。刘骏更加欢喜,封楚江郡主为淑仪,为了避人耳目,刘骏让楚江郡主改姓殷,对外谎称是殷氏家人,进了刘义宣的家,又由刘义宣家进入宫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