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启,很多人都从历史教科书上获知,他是明朝的一位科学家、农学家,以一部《农政全书》蜚声中外。实际上,搞科研只是他的副业,他的正式身份是明朝晚期的朝廷大臣,历任詹事府左春坊左赞善、河南道御史、礼部侍郎兼侍读学士、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等要职,是一位对晚明朝局产生过重要影响的人物。
在当时愈演愈烈的明清战争中,关外的八旗铁骑凭借彪悍无匹的骑射技艺,打得明朝军队溃不成军,屡战屡败,在战场上全面陷入被动,辽东战局岌岌可危。徐光启看到这种情况,忧心如焚。
徐光启早年饱读书史,且交游极广,与当时来华的各国传教士颇多交集。从这些传教士口中,徐光启知道当时的西方强国,在火器技术方面取得了长足进步,射程远威力大的各式火枪火炮,已经在战场上扮演了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
徐光启意识到,如果把西方最先进的火器引入明朝,装备明朝军队,则明军在面对以弓箭马刀为主战兵器的八旗铁骑时,就能获得压倒性优势,明清之际的败局有望从此逆转。徐光启利用自己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奔走疾呼,向崇祯皇帝多次上书,反复阐述明朝引入西方火器技术的重要性和迫切性。
徐光启的建议引起了崇祯的高度重视,在他的许可与推动下,明朝掀起了大规模引进西洋火器技术的兵器革新浪潮,开始与西方火器强国进行了全方位深度合作。欧洲火器强国葡萄牙,是当时明朝海外贸易的主要伙伴,为了博取崇祯好感,争取到更多的商业机会,葡萄牙人当仁不让成为明朝引进火器技术的合作国。
在徐光启的促成下,1631年,以葡萄牙组军官公沙的西劳为首的火器顾问团,来到明朝的火器基地山东登州。登莱巡抚孙元化是徐光启的得意门生,也是一位火器专家,他与葡萄牙军官公沙的西劳通力合作,传授明朝工匠制作枪炮工艺,教导明朝将士使用火器作战,为明朝建立起第一支火器部队——登州火器营。
登州火器营实力最盛时,拥有佛朗机炮20多门,西洋大炮多门,鸟铳1000多支,成为亚洲当时数一数二的火器部队,作战能力有了飞跃式提升。这个公沙的西劳颇有敬业精神,不仅担任幕后顾问,还亲自操刀上阵,指挥明军火器部队作战。
崇祯四年五月,明清皮岛之战爆发。公沙的西劳带领13个葡萄牙军事教官随同明军参战,施放火炮,为明军提供远程火力支援。明朝的火器营在此次作战中小试牛刀,大放异彩,“神炮诸发,虏阵披靡,死伤甚众”,击毙八旗兵六七百名,取得了明清开战以来十分罕见的一次大胜。
从这次战事可以明显看出,徐光启明朝为设定的“火器制敌”战略行之有效,准确击中清朝骑兵的死穴。如果明朝军队继续沿着这条路发展下去,与葡萄牙军官公沙的西劳精诚合作,明清战争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明朝形势大有可为。
然而遗憾的是,一次意外事件的爆发,使得明朝军队火器化进程戛然而止。1632年,清军在关外发起攻势,围攻明朝重镇大凌河。登莱巡抚孙元化,派遣武将孔有德带领火器营部分人马,携带火枪火炮出关救援大凌河。谁行进途中孔有德部队发生并叛乱,反戈一击,在山东境内大肆烧杀劫掠,围攻登州火器基地,企图攻克登州,抢走全部火器辎重献给清朝。激烈的登州保卫战由此开打。
葡萄牙军官公沙的西劳,面对叛军围攻,毫无惧色。在一次夜间作战中,他站立城头,一手持灯,一手燃放火炮,攻击敌军。结果混战中一支冷箭飞来,正中公沙的西劳前胸,这个英勇的葡萄牙人不幸被射死。
公沙的西劳一死,明军士气顿时瓦解。随后登州城被叛军攻陷,孔有德把登州火器营的枪炮席卷一空,投降了清朝。崇祯耗费巨资打造的火器基地化为乌有,与葡萄牙的火器技术合作,也因此被迫全面中止。明朝挽救败局的最后一线生机就此丧失,从此踏上不可逆转的毁灭之路。
参考资料:《登州火器营及其对华贡献》《明清之交的葡萄牙雇佣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