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医科大学公共卫生专业学生吕宝坤在养老院调研。受访者供图
编者按：在2022年的下半年，共青团中央印发了《关于开展2023年“共青团与人大代表、政协委员面对面”活动的通知》，2023年“面对面”活动选取“把新时代十年发展成就全面融入青少年爱国主义教育”“完善乡村振兴青年人才引育管用体制机制”“建立健全新业态新就业群体职业发展体系”“扩大城市青年公寓供给，破解高校毕业生租房难题”“抓住重点群体、重点领域促进高校毕业生更充分更高质量就业”五大主题及若干二级主题开展，各级团组织会同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深入开展调研、协商沟通、凝聚共识，在各级“两会”上以议案、建议、提案、大会发言等形式发出集中呼吁。
近日，中青报·中青网记者对一些省市进行了采访。其中贵州和重庆把“面对面”与全国青少年模拟政协活动相结合，把青年少年的模拟提案，通过与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的面对面，转化成真正的两会提案。广东面向高校毕业生开展了调研，围绕“扩大城市青年公寓供给，破解高校毕业生租房难题”召开专题座谈会，组织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开展讨论。如今，“面对面”活动已经成为共青团践行全过程人民民主，发挥党联系青年的桥梁和纽带作用、参与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建设的重要载体。
一个月前，贵州民族大学的大二女生杨雅惠受邀参加了一次特别的座谈会。
大一暑假，她和老师、同学参加了暑期三下乡活动，调研贵州省威宁县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情况。后来团贵州省委举办青少年模拟政协提案大赛，杨雅惠和伙伴们将暑期调研成果转化为模拟提案，入围了全国总决赛。
今年1月，共青团贵州省委举办“共青团与人大代表、政协委员面对面”活动，特意邀请杨雅惠等优秀模拟提案作者参会。
童辉已是第六次参加“面对面”活动，作为贵州省政协常委、致公党贵州省委副主委、贵州省青联副主席，她很珍惜这种与年轻人交流的机会。
2008年共青团中央发起的“代表委员面对面”活动，已成为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了解年轻人需求、年轻人表达诉求的一个重要渠道。
从田野调查到省两会
今年“面对面”活动，除了完成团中央给定的题目，共青团贵州省委决定再做一个“自选题目”，他们把目光放在了专门学校。
2020年，我国修订未成年人保护法、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2021年，贵州省“两会”期间，时任团贵州省委主要领导联合13名贵州省人大代表联名提交《关于制定〈贵州省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条例〉》的议案，推动贵州成为首个完成条例修订工作并颁布实施的省份。
贵州财经大学管理学院教师陈禄一直关注青少年成长议题，他也很想知道，上述“两法”“两条例”究竟落实得如何、有何亮点。
去年4月，陈禄接受共青团贵州省委、省人大社会建设委的委托，开始了这项调研。在此后的半年，陈禄团队在贵州的28所专门学校中选定了3-5所开展调研。每到一所学校，团队成员要了解学校概况，并对学校管理者、教师、学生做深度访谈。
调研进行得并不顺利，很多学校有顾虑，不愿意接受调研。克服了许多困难后，陈禄走进学校，接近这些他并不熟悉的青少年群体。
一个14岁男孩的访谈让陈禄至今记忆犹新。那个男孩其实并没有做严重不良行为的意识，但他受到了一些不良青年的影响。陈禄问他：“假如你从这个学校走出去以后，面对一些不良诱惑的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男孩坦率的回答让陈禄有些吃惊——如果诱惑足够大，他可能还会去做。
陈禄反思，孩子们在专门学校的时间通常只有一年，在他们走出去之后，对他们的跟踪教育和监督很有必要。
这项为期半年的调研最终形成一份报告：《加强专门学校建设，强化专门学校有效预防矫治未成年人违法犯罪》。
这是陈禄第二次承担“面对面”活动的调研工作。2020年他主持的调研报告《拓展贵州省青年参与易地扶贫搬迁安居社区治理途径的调查研究报告》，获2021年“面对面”活动优秀调研报告省级一类报告。
陈禄的两份调研报告都得到贵州省政协委员的关注，转化为正式提案。
模拟提案成为正式提案
一次偶然的机会，贵州医科大学公共卫生专业学生吕宝坤走进一家养老院，那次经历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跟养老院负责人交流时，吕宝坤听说，这里的工作人员流动性比较大，而这会影响老人的照护质量。他又去跟养老院的医生护士聊天，发现他们的离职倾向确实普遍比较高。
后来，吕宝坤把这作为自己的调研题目。他发现，养老院有很多失能失智的老人，家人忙于工作，很少来看望他们，老人得到的关心主要来自养老院的照护人员。如果护工比较负责，老人看起来就比较幸福；如果护工不太负责，甚至跟老人产生冲突，那些老人看起来就不太开心。
有位工作人员坦言，自己的工资待遇并不高。吕宝坤在调研中发现：“人们普遍认为，养老就是给人家端屎端尿的这种活儿，所以他们觉得对职业的认同感不高。”
这名医学生陷入思考：怎样才能让大家安安心心地在养老院工作、给老人多一点关怀呢？
“一方面是能够让老年人安享晚年，从另一个大的方面来说，就是能够促进整个社会的发展。”吕宝坤告诉调研对象，“只要有机会，我一定帮助大家反映这个诉求，帮助大家推动解决这个问题。虽然说我个人的影响非常小，但是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去争取的。”
在今年的“面对面”活动上，童辉注意到这份模拟提案。如今养老问题受到全社会关注，她认为这份提案的调研、建议很契合当下的需求，她决定“认领”。
后来，童辉与模拟政协提案团队进行过多次沟通、打磨，这份出自学生之手的模拟提案成为正式提案，走上贵州省政治协商会议。
让年轻人有发声的机会
杨雅惠分享了团队的模拟提案后，得到贵州省人大社会委专职副主任委员王志略等在场领导的点评。他们指出，这份模拟提案偏学理，对政府部门的调研还不够。也有在场专家提醒，要结合政府部门职能发挥，一事一议，提出的建议可操作性要强。
那次三下乡活动，杨雅惠和伙伴们走访了当地民宗局、文体广电局、彝学会等单位，还去两个乡镇采访了非遗传承人。她坦言，那次活动只有短短5天，很多内容来源于当地政府部门提供的资料，调研确实还不够深入。
“有这个平台，把这个不算成熟的想法呈现出来，对我来说是莫大的鼓励。”
杨雅惠打算，未来还要再去威宁县，把调研深入下去。
大三男生吴祖精也参加了这次座谈会，他感觉，跟以前参加的类似讨论相比，这次会议更有实际效果，年轻人提出的问题能真正反映上去。
吕宝坤则感到，参加过“面对面”活动后，自己的主人翁意识更强了。“社会和国家的发展，我们也有责任。这样一个渠道能够让我们参与到国家的发展当中。”
童辉身兼数职，工作忙碌，但每逢“面对面”活动，她都尽最大努力参加。
她希望未来能有更加丰富的“面对面”活动载体，拓展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与青年常态化交流的平台，能让更多人倾听到青年的诉求。
而模拟政协提案作为一个新的参与路径，逐渐受到年轻人的欢迎。
自2019年以来，团贵州省委每年组织全省青少年参加模拟政协提案征集活动。2022年，团贵州省委收到了近5000件青少年模拟提案，这一数量是前3年总量的近6倍。
团贵州省委还建立了省级青少年模拟政协提案库，将778件省级优秀作品收入提案库，面向共青团和青联界别的政协委员开放。
团贵州省委书记史麒麟认为：“贵州共青团通过举办模拟政协提案大赛，加深了青少年对我国新型政党制度、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制度和人民政协制度的认识，大家可以在亲身参与中感悟全过程人民民主，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自信。”
贵州省政协主席赵永清对此也表示认可：“团省委开展的青少年模拟政协活动，以模拟提案为媒介，为青少年注入关心国事、参政议政的基因，播下制度自信的种子，很有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