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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有考试,总有考生想着作弊,这是历朝历代,哪怕是到了今天都一直存在的现象。
虽然历史上各个朝代对科举舞弊的处罚极重,轻则革去功名永不录用,重则砍头。但总有不怕死的“前赴后继,继往开来”。
但凡一种现象如果屡禁不止,十有八九背后潜藏着巨大的利益。
科举考试制度,即所谓的“一考定终身”,“学而优则仕”就是这巨大利益的原动力。而这个“仕”,也就成了人们眼里名和利的代名词。
之前文章提到过,科举制本身是建立在功利这个基础之上的。作为统治者的一种统治工具。统治者在遴选可用之才的同时,给予了天下读书人无尽的希望,“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人生逆袭,无论何时,谁都是心向往之的,很少有人能抵挡得了这种诱惑!
唐太宗看着参加考试的士子就曾说过,“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彀,圈套的意思。翻译出来就是,“天下的有为之士,都已进入了我的圈套!”这句话其实就把科举的内在含义说的很透彻了。
当然,说了这么多,并非是要去否定科举制度,毕竟在封建时期,是有着它的先进性和必要性的。只是经过千年演变,在当今时代还总能依稀见到它的影子,那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知该如何形容。
有点跑题了,我们言归正传。说说这些大明皇朝士子是如何玩出高境界的?常规的科场作弊,就不多说了,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都是上过学的人,没做过至少也都看到过!科举作弊也是一样,所以那些手段在这里就不去一一列举了。
我们单说明朝这套高明科举作弊方法。之所以说这套方法高明,那是因为从作弊这个概念上,这方法还真不能算作弊,就算考官发现了也没办法。但究其本质呢,考试答案确实是抄的,实质上就是作弊。
我这么说估计大家都糊涂了,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这就又要提到八股文了,因为这是自有了八股文才出现的,也只有在八股取士的环境之下这种方法才能屡试不爽。所以相比之下,前人的科场作弊,那都只属于常规操作。
大家都知道,八股文考的是《四书》《五经》。其实这里面有点误会,自从王安石变法以经义取士开始,科考就只有三经,法定的教科书叫《三经新义》。
平时学子们专攻其中之一,所谓任治一经,到考试时,考生就考这一经的东西。有点类似现在文理科的形式,这类考试叫“进士科”。
所以当时读书人见面问候的话是:
“吃了吗?您”
“吃了!您呢?”
“我也吃了!贵经治的是什么经呢?”
“鄙经《尚书义》,您呢?”
“鄙经《毛诗义》”
“哈哈哈,好经好经!”
“呵呵呵,彼此彼此!”
这段对话来自《石林燕语》的演绎,是对当时学子们只通一经,其他经一窍不通的讽刺。
当然,当时也不是就考经义,还有策论和明法科的内容。
而到了元末恢复科举以后呢,就不考《三经新义》,改为朱熹的《四书章句集注》。自此,朱熹老夫子就开始了对元、明、清科举考试700年的“统治”。
很多人对朱熹没什么好印象,跟这八股文科举用他的著作有着很大关系。
其实朱熹这个人,学问很好,写的诗也不错,至于思想,只要你别断章取义的死抓着“存天理,灭人欲”这些话不放,和同时代乃至很长一个时期的大多数学者比起来,他还是比较先进开明的。他有不少观点,拿现在的眼光看简直可以算是反专制的。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科考就只有《四书》,《五经》还是自选一经,所以只能称为“四书一经”。因为专从《四书》里出题,所以八股文也叫四书文。
《四书》加起来才5万字多一点,传统的《五经》,加起来将近60万字,其中还有大量佶屈聱牙的内容,那玩意普通人读上一小时,那感觉跟成仙差不多(晕的发飘),如果能读懂里面的《商盘》《周诰》那绝对是大神级别!
科举考试范围被缩小,这就和我们现在考试划重点是一个意思。而答案就在朱熹的《四书章句集注》里,这等于是问了一个问题,又把答案告诉你了,接下来就是你如何按照八股文的规定去完美的演绎出来。
而这种演绎是最难的,必须要精于玩弄各种高难度的,非汉语不能有的表达技艺。比如猜谜语,平仄押韵,对偶对仗和演戏文等。
总之,写八股文不但是标准化试题的最高典范,也是汉语世界各种文字游戏的集大成者。所以,写好八股文不是容易的事,需要相当高的天分,需要长时间专注而刻苦的训练。
但那些有点聪明又不那么聪明的人,无论怎么训练,也总只能在成功的边缘徘徊,时间久了,痛苦与日俱增。人世界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把把考试题目和答案放在你面前,而你却总是不及格。
于是,一个改变命运的方法就应运而生了。这就是“坊刻”。所谓坊刻就类似我们现在的高考优秀作文集,把历届科举考中的文章都印刷出来。
明朝坊刻,总共分四种,第一种叫“程墨”,正副考官和十八房考试官的文章。(十八房,因为正副主考阅卷来不及,所以增加了十八房考官先筛选一遍)第二种叫“房稿”,十八房进士的文章。第三种叫“行卷”,举人的文章。第四种叫“社稿”,学子们平时做的文章。
有人要说了,难道这个办法前代没有?那肯定是有的。之所以明朝的会与众不同,那是因为有八股文的“加持”。
前面已经讲了八股文考试的出题和答案范围是限定的,也就是数量是有限的。这就使得明朝的坊刻就有了非同一般的意义。
于是,这些有点聪明但不那么聪明的士子就开始背这些坊刻,并揣摩考官的文章,以备投其所好。等到入场后掐头去尾默写一遍,所谓“稍换首尾,强半雷同,便可侥幸中式。”
《儒林外史》第十一回:“到此时,王、唐、瞿、薛 以及诸大家之文,歷科程墨,各省宗师考卷,肚里记得三千餘篇。” 写的就是这个现象。
而那些有钱人家呢,专门请了老师在四书一经里先押个一两百道题,再在坊刻中拼凑出文章背诵记熟,然后背个三五年就去考试,也能登名列朝。
所以发展到后来士子只读坊刻,而不读《四书》《五经》,这种情况下考出的进士的素质也就可想而知了。这些所谓的进士,有不知朝代先后的,有不知经史为何物的,甚至还有不知字体偏旁的。所以顾炎武哀叹:“八股盛而六经微,十八房兴而廿一史废!”
随着时间推移,统治者也发现了这种问题。所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为了防止以坊刻事先押题,出题也越来越刁钻。往往只是些没头没尾的话,你如果不能迅速还原出这话的语境,基本就直接出局了。
还有变态恐怖的是会一些“截搭题”,就是故意断错句。古文没标点,断错句往往会有相反意思。如果你顺着这个题目去写,结果可想而知。
就这样,朝廷和学子在这八股科举上各自挖空心思,斗智斗勇。把真正的经世致用反而扔在了一边。
大明朝廷和士子们为了科举都可谓处心积虑,手段也不可不谓高明,只可惜,这种高明用错了地方,带坏了本该是皇朝之浩气的士风。
在这种士风之下,整个大明皇朝也就士不成士,官不成官,兵不成兵,将不成将,帝国大厦的根基和房梁开始从里向外腐烂。
铢积寸累,等到发觉时已是覆水难收,崩溃也就在顷刻。而这些就是“八股取士”所引出的弊端,不仅导致的实用人才缺乏,更主要的是培养出了一群缺乏思想,顽固僵化,自我感觉良好的所谓“精英阶层”!而这个致命的问题也被后来的清政府所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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