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观察网 历史 极简的中国文化变迁历史(八)-蒙古帝国与元朝

极简的中国文化变迁历史(八)-蒙古帝国与元朝

说心里话,我不是很想写元朝,因为有两个痛处。第一个是经过崖山海战之后,宋朝文化戛然而止,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元朝并非中华正宗。在此之前,虽然中原地区多次被胡人占领,但从未建立过大一统王朝,而元朝,则是第一个。

但也没有办法,毕竟元朝是中国正统王朝中非常重要的一个,还是得写,硬着头皮来吧。要写元朝,还是必须从蒙古帝国开始说起。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其牛X的帝国,也是人类历史上“连续国土面积”最大的帝国。

蒙古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当前考证基本认为蒙古人的祖先是“东胡”。所谓东胡,在汉朝时期指的就是在匈奴以东的各个少数民族部落。后来,从东胡里分离出了“契丹族”,逐渐形成了在上一篇《大宋帝国》里讲到的契丹。再后来,“鞑靼”成为了这个地区少数民族的统称。而在其中有个“蒙古部族”,在铁木真的领导下实力日渐强大,吞并了周边的各个部族,于是最终以“蒙古”代替了“鞑靼”,成为了民族统称。

成吉思汗(孛儿只斤·铁木真)

公元1206年,在铁木真完全统一了所有蒙古部族之后,就被封为“成吉思汗”,即“无比强大的拥有四海八方的可汗”。这个时候,与蒙古有仇的分别是西边契丹族建立的西辽(辽国被金国击败后的残余势力,在今天的新疆一带),以及东边女真族建立的金国(东三省到山东河南等地),还有被西辽和金国夹在中间的党项人建立的西夏(甘肃宁夏一带)。这时候,南宋帝国已经退守临安,与金国划江而治。显然,金国是南宋和蒙古共同的敌人。

但蒙古并没有急于进军中原,而是先向西发展(主要是为了报仇)。在第一次西征中,首先灭掉了西辽,然后又干掉了更西边的花剌子模(今天的乌兹别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等地)。这就是蒙古帝国的第一次西征,正是这次西征让铁木真发现,整个世界在蒙古铁骑面前都不堪一击,于是他的扩张从以复仇为目的,变成以征服为目的,大蒙古帝国的野心在他的内心形成了。

西边基本都搞定了,接下来是不是顺手消灭南面相对比较小的西夏呢?谁曾想,居然打了好几次没打下来,甚至成吉思汗本人都死在了西夏。成吉思汗病危时向儿子和将领们立下三个遗嘱:一是利用南宋和金国的时代仇恨,联宋灭金。二是西夏皇帝投降后将其杀死。三是立窝阔台为蒙古大汗。

成吉思汗时期的扩张:蒙古灭西辽、花剌子模、西夏

成吉思汗死了,接下来的主角就是窝阔台了。最让窝阔台感兴趣的是中东地区,于是他就扫荡了波斯(今天的伊朗),将领土打到了拜占庭帝国的边上,就没再往西进军,而是掉转枪头,向东把高丽给灭了(朝鲜半岛)。几乎与此同时,窝阔台与南宋联手,灭掉了金国(参见上一篇《大宋王朝》)。南宋傻傻地以为就此解决了强敌,谁曾想引来了更凶的狼外婆。不到两年的时间,蒙古帝国撕毁与南宋的协议,开始南下入侵,敲响了南宋灭亡的丧钟。

1235年,窝阔台开始了蒙古帝国的第二次西征。这一次,蒙古铁骑踏平了今天俄罗斯的莫斯科、乌克兰、白俄罗斯、波兰、匈牙利等地。全歼波兰日耳曼联军,歼灭六万匈牙利军队,最西边到达了奥地利维也纳,这是蒙古帝国到达的最西边了,整个欧洲都沉浸在一片恐慌中。

孛儿只斤·窝阔台

1241年,窝阔台病死,窝阔台的儿子贵由继承汗位。而窝阔台的侄子,也是西征功臣,拔都则留在了东欧,建立了钦察汗国,也叫金帐汗国。此后,拔都再也没有回到亚洲,直到1256年,拔都病逝于伏尔加河畔。拔都这个人,是蒙古军队中少有的“仁将”,他对士卒宽厚,赏罚分明,不屠城,不滥杀无辜。值得注意的是,贵由即位后不到两年就死了,原本拔都是有希望即位的,但他已经无意返回大漠,于是力挺蒙哥继承汗位。

接下来的主角就是蒙哥了。蒙哥也是对中东地区很感兴趣,而且比窝阔台更甚,这一次基本踏平了整个阿拉伯世界,今天的伊拉克、叙利亚等地都成了蒙古帝国的领土。而更让蒙哥载入中国历史的,则是从他这里,开始了对南宋的全面入侵。

孛儿只斤·蒙哥

1258年,蒙哥大举进攻南宋,兵分三路,一路攻打四川(蒙哥亲率),一路攻打鄂州(忽必烈统领),一路从波斯出发经云南攻打湖广地区(旭烈兀统领)。然而,就在一年后,蒙哥正在围攻重庆时,病逝于此。忽必烈闻听此讯,迅速放弃攻打鄂州,回到蒙古大本营与阿里不哥争夺汗位,旭烈兀也返回波斯,南宋又一次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就在忽必烈正式继承汗位的时候,旭烈兀也在西亚建立了伊利汗国(也叫伊儿汗国)。

至此,除了元帝国外的蒙古四大汗国都建成了,按照建立的先后顺序,分别是金帐汗国(1219-1502)、察合台汗国(1222-1683)、窝阔台汗国(1251-1309)、伊利汗国(1256-1335)。而蒙古帝国中最大的帝国——元帝国(1271年-1368),此时还没有被完全统一,南宋还在苟延残喘。

元帝国与蒙古四大汗国

说回到忽必烈,由于忽必烈本人并没有很长的蒙古本土生活经历,由于作战需要,他长期生活在中原,早已改变了蒙古人游牧的生活习惯,因此在与阿里不哥争夺汗位时处于不利局面。这个时候,只能用拳头说话了,于是忽必烈与阿里不哥开始了长达四年的内战,直到1264年阿里不哥投降,忽必烈继承汗位。历经中原文化的他,将蒙古首都迁到了大都(今天的北京)。1271年,忽必烈将国号改为“大元汗国”,所谓“元朝”只是后世依据汉人习惯的称呼。

至此,蒙古帝国开始了真正的中华之路。也就是说,成吉思汗、窝阔台、贵由、蒙哥,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中国人”,因为在他们的时代,蒙古帝国尚未成为中国正统王朝,从忽必烈开始,蒙古人才和中国人真正画上了等号。忽必烈作为元朝开国皇帝,在死后也遵从汉族习惯弄了个庙号——元世祖。

孛儿只斤·忽必烈

1273年,忽必烈攻破襄樊。1276年,南宋都城临安沦陷,宋恭帝投降。1279年,崖山海战中宋军全军覆没,走投无路的宰相陆秀夫背着宋末小皇帝赵昺跳海自尽。至此,南宋彻底灭亡,蒙古终于统一了全中国。

但这也是蒙古帝国的巅峰时刻了。在统一中国后,蒙古帝国继续扩张,但东南亚之战,蒙古人顶不住炎热的气候。东征日本,又三番两次被台风袭扰(因此日本人称台风为“神风”,这也是“神风特攻队”名称的由来)。

1294年,忽必烈逝世。元朝政治日渐混乱,各汗国之间勾心斗角,纷争不断。1351年,红巾军起义。1368年,朱元璋成功将元顺帝驱赶回漠北(今蒙古国),后世的蒙古分裂为漠北蒙古(也被称为外蒙古)和漠南蒙古(即今天的内蒙古)。

北元与明朝形势图

漠北蒙古承袭元朝,被汉人称为“北元”,直到1402年才去除了元国号,恢复了鞑靼,后来又衍生出了瓦剌。漠北蒙古由于这些历史原因,始终与中原王朝不是很亲近,而漠南蒙古则更加亲近中原,以至于漠北蒙古最终独立为蒙古人民共和国,而漠南蒙古则成为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蒙古自治区。

在蒙古统治中国期间,将人民公然分为四等,类似印度的种姓制度。第一等人是蒙古人,第二等人是色目人(西域各人种),第三等是汉人,第四等是汉人中的南方人,被称为“四等贱民”。由于这种赤裸裸的人种歧视,蒙古政权始终也没有得到汉人的认可,将自己与汉人文化分隔的泾渭分明,汉人则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复国报仇。从这个角度来说,后来的满族人就要比蒙古人聪明得多。

关汉卿元曲《窦娥冤》

也许是由于宋朝的遗风,也许是攻打欧洲时的文化引入,元帝国的商品经济、对外贸易、外交通商等都比较繁荣。由于蒙古帝国幅员辽阔,东西方通商传教日益频繁,西方文化在元朝期间大量传入中国,包括伊斯兰教、基督教、犹太教等宗教也开始传入中国,逐渐形成影响力。此外,元帝国在文化方面非常包容,对各种思想都兼收并蓄,,提倡三教九流一视同仁,这对中国文化的多元化融合产生了重要意义。“元曲”的出现让文化从唐宋时期阳春白雪,变成了更加通俗的下里巴人。

但无论如何,由于蒙古帝国建立元朝,导致宋朝所产生的重商经济和巅峰时期的汉文化戛然而止,造成了不可磨灭的遗憾。虽然元朝多元化的文化为中国文化带来了别样的发展,但如果没有蒙古入侵,随着宋朝商品经济与民主政治的发展,也许中国文化会是另一番景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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