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公元266年,司马炎逼迫魏元帝曹奂禅让,改国号为晋。
司马炎继位以后,对内励精图治,革新政治,振兴经济,对外加强军事训练,厉兵秣马。
在历经十年积淀发展,司马炎于279年发动灭吴之战,一举统一中国,结束东汉末年以来近一百年的军阀混战和地方割据。
此后司马炎积极发展经济,实行占田制,使得社会经济空前繁荣,史称“太康之治”。
然而随着国家承平日久,司马炎开始懈怠政务,走上骄奢淫逸的道路,甚至带头腐败,卖官鬻爵。
西晋在以司马炎为首的门阀士族的糟践下迅速衰败,在其死后不久爆发八王之乱,华夏大地仅在统一十年后再次陷入分裂内乱。
中国第一个门阀士族出身的皇帝
公元236年,司马炎出生于河内郡名门豪族司马氏,他的先祖司马卬曾随项羽灭秦,受封殷王,建都河内,汉朝时为河内郡。
之后司马氏世代在地方为官,曾祖父司马防担任京兆尹,其祖父就是三国时期大名鼎鼎的政治家、军事家司马懿。
司马懿历经曹操、曹丕、曹叡,担任过尚书、侍中、大将军、大司马等军政中枢要职,249年司马懿发动高平陵之变一举除掉政敌曹爽集团,掌控魏国朝政。
司马懿死后,伯父司马师、父亲司马昭相继担任魏国大司马、大将军,废立魏帝如同儿戏,专权日甚一日,264年司马昭进位为晋王,265年司马昭病逝。
司马炎作为司马昭的长子理所应当地继承父亲的爵位,继任相国,掌握魏国军政大权,这一年司马炎29岁。
虽然年龄尚轻,但出生在这样一个显赫的世家大族,而且司马氏历经两代,专擅朝政近二十年,整个朝廷已是门阀士族的天下。
比如与司马家世代交好的清河崔氏,曾与司马懿同掌朝政的颍川陈氏,为司马昭效力的平遥贾氏等等,坐在龙椅上的魏国皇帝曹奂早已是个摆设。
所以说曹奂能当多久皇帝完全取决于司马炎的态度。
265年,司马炎指使手下劝说曹奂早点让位,曹奂心知肚明,只能顺水推舟下诏表示禅位。
司马炎经过假模假式的再三推辞后,才接受曹奂禅让,于同年登上帝位,国号为晋,史称西晋,曹奂被封为陈留王。
司马炎建立西晋标志自东汉以来,占据社会政治经济主导地位的士族集团首次夺取国家权力,司马氏作为门阀士族的一员,代表士族集团登上皇位,确立新的统治。
虽然司马氏获得江山,但由于其本身代表士族利益,具有鲜明阶级属性,注定司马氏的统治带有高度偏向性和狭隘性,这也为司马炎后期的腐化堕落埋下伏笔。
攘外安内:分封宗室,巩固皇权;击灭东吴,统一中国
虽然司马炎在门阀士族的支持下登上帝位,但他深知朝堂内外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从外部看,蜀汉虽在司马昭时期被平定,但东吴仍在,即便已不足以与西晋抗衡,但始终是一个威胁。
当然,司马炎胸有大志,想要完成统一中国的大业,像秦皇汉武那样彪炳千古。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司马炎认为真正的危机在于内部,他的祖父、父亲为了让司马氏家族夺权铺平道路,对曹氏宗族进行残酷的屠杀,从曹爽集团被夷灭三族,到魏帝曹髦被当街刺死。
这一系列事件让司马家族名声败坏,一度被推向社会舆论的风口浪尖。
为了挽回破碎一地的政治声望,司马炎即位的第一年,就下诏让已禅位的曹奂一切礼仪依照旧制,载天子旌旗,上书不称臣。
同时又赐安乐公刘禅的子弟为驸马都尉,第二年又解除了对汉室的禁锢,司马炎不但缓和了司马氏与曹氏宗族、社会面的矛盾,而且安定了蜀汉人心,进而又赢得东吴的好感。
除了搞好与曹魏前朝的关系,司马炎深刻认识到,自己能够顺利上位,主要是士族集团的鼎力相助,晋朝也不过是以皇室司马氏为首的门阀士族的联合统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司马氏是士族阶级推举出来的代表罢了,西晋也不是一个能够按照统治者意志为转移的政权。
司马炎要做的是必须让皇室家族驾于其它士族之上,他认为,曹魏之所以衰微,被司马氏取代就是因为没有强大的宗室力量去制衡。
于是司马炎在继位当年大封宗室子弟为藩王,以对抗士族势力。
比如:封其叔父司马干、司马伦、司马亮分别为平原王、琅邪王、扶风王,弟司马攸为齐王,司马炎的弟弟、堂兄弟、伯父、叔父、堂伯父、堂叔父同时封王者达27人。
这些藩王的封邑大的在一万户以上,小的不到五千户,同时赋予他们所在封国的军队指挥权,用以拱卫京师。
经济上,司马炎确立无为而治的立国思想,实行节俭务实、社会宽松的策略,使国家从动乱不安的环境中摆脱出来,恢复国力,为日后统一奠定基础。
在经过十年的励精图治,晋国国力蒸蒸日上,司马炎开启灭吴之战,准备一举定乾坤。
而此时的吴国却在走下坡路,吴主孙皓极其荒淫残暴,他命令大臣的女儿要先经过他的挑选,漂亮的入后宫供他一人享受,剩下的才能谈婚论嫁。
对于劝谏他的中书令贺邵用烧红的锯条锯下了舌头,像挖眼、剥脸皮和砍掉双脚等更是常见。
孙皓的残暴使手下的将领大臣纷纷投降西晋,在此情况下,司马炎觉得伐吴时机成熟,于279年派遣二十万大军分六路向东吴展开大规模进攻。
其中:五路沿长江北岸,向吴军齐头并发,第六路由巴东、益州出发,沿长江顺流而下,直捣东吴都城建业。
东吴守军在巫峡钉下无数个锋利无比的、长十余丈的铁锥,用粗大的铁链封锁江面,阻击长江上游晋军,晋军则建造大排,并用火点燃,熊熊烈火直接把铁链烧断,东吴的长江防守设施瞬间毁于一旦。
另外五路晋军由北向南,声东击西,做出直取建业的姿势,孙皓忙统率主力渡江北上,迎击五路晋军,结果被沿江东下的晋军钻了空子攻占建业。
经过四个多月的征伐,司马炎取得对吴战争的全面胜利,成功统一中国,结束了长达百年的分裂局面。
太康之治——百姓幸福指数最高的黄金十年
统一华夏后的司马炎开始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最主要的措施就是实行占田制。
司马炎很清楚的了解,东汉以来豪强士族侵吞占有社会大部分土地,他们通过土地兼并来垄断一个地方的社会政治经济资源,而农民则沦为无地的佃户。
社会贫富差距加大,阶级矛盾尖锐,同时士族集团隐瞒户口田亩,对抗国家财政税收,变相侵吞政府财产。
各个士族之间通过姻亲、宗族等纽带相互联系,形成一个个牢固的既得利益集团,不仅横行地方乡里,甚至影响朝廷政局。
出身士族的司马炎感受到这对国家政权的危害,决定扭转这一局面。
所谓占田制就是规定男女拥有田地的数量,对于不同品级的官员划分相应的田亩,限制豪门贵族占有田亩的数量。
同时使原来近乎于奴隶的佃户成为自耕农,允许农民占垦荒地,不少豪门士族的佃户都纷纷脱离主人,去领取属于自己的一份土地。
占田制提高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扩大耕地面积和农业产量,当然,这也承认了门阀士族占有大量土地和户口的既成事实,承认了士族阶级享有的特权,这是司马炎所处时代的历史局限性导致。
另外,司马炎大力兴修水利,灌溉土地数万顷,劝课农桑,以劝农成绩好坏作为奖罚官员的标准。
司马炎还设立“常平仓”,即丰年按适当价格抛售布帛,收购粮食;荒年则按适当价格出售粮食,稳定粮价,严厉打击投机倒把、囤积居奇的行为,维持人民的正常生活。
司马炎通过采取一系列有力的经济措施,使农业生产逐年上升,国家赋税收入充裕,人口增加,仅平吴之后不到三年,全国人口就增加130多万户。
从太康元年(280)到十年(289)间,社会经济得到较快的恢复和发展,形成民生富庶、百姓安居乐业、四海清平、天下康宁的繁荣景象。
史书称
“是时,天下无事,赋税平均,人咸要其业而乐其事。”
当时的社会经济发展状况更是被描述为
“牛马被野,余粮委亩,行旅草舍,外闾不闭,民相遇如亲。其匮乏者,取资于道路。”
可见当时物资极大丰富,已经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大同社会,甚至有“天下无穷人”的谚语,司马炎统治的这十年时间被称为“太康之治”。
从一代明君到腐败头子
如果司马炎能够坚持太康之治,其历史地位完全可与后世唐宗宋祖相提并论。
可惜在太康后期司马炎逐渐怠惰政事,生活上荒淫无度,归根结底是由于司马炎的门阀士族阶级本质决定的。
在此之前,司马炎对内打击士族权贵,安抚曹氏宗亲,无非是为了稳固司马氏皇权,为伐吴做准备。
统一中国后经过占田制等经济改革措施,社会经济增长和百姓生活安居富庶,让司马炎觉得统治根基已经稳定。
政治的安定统一帮助以司马氏为首的士族集团累积了大量的财富,皇族和权贵都有优裕的经济基础。
于是司马炎家族率先作了荒淫奢纵的表率,开始纵情享受,过起豪华奢侈的生活,甚至与士族公卿公开赛富。
《晋书后妃传》描述:
“(司马炎)多内宠,平吴后,复纳吴王孙皓宫人数千,自此掖庭殆将万人,而并宠者甚众,帝莫知所适,常乘羊车,恣其所之,至使宴寝。”
司马炎在灭吴后就迫不及待地将孙皓的后宫纳入到自己的宫廷,晚上乘着羊车去选择侍寝的后妃。
放眼中国历史上的开国皇帝,像这种带头骄奢腐败的算是头一号,皇帝都如此,公卿士族无不效仿。
比如大臣何曾每天吃饭用一万钱,还“无处下箸”,各级官员贪污受贿更是习以为常。
同时司马炎为了巩固皇权而大封宗室,使得诸王统率兵马各据一方,使得司马宗室藩王权力日益增大,在司马炎死后不久即爆发八王之乱,晋国迅速衰败。
小结
司马炎为了吸取东汉、曹魏的败亡教训,加强宗室力量,可惜事与愿违,司马炎不仅没能维持西晋政权稳定,反而导致宗室做大,形成尾大不掉之势,最终西晋王朝仅仅持续五十二年就被葬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