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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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明朝伟大的政治家。在明朝风雨飘摇的年代,实行改革,一改明朝萎靡的朝政,为明朝创造了新的生机。其间,他在水利方面的改革,尤其是治理黄河的故事,长期为后人所称赞。
□齐悦
黄河这条承载着中华民族光荣和希望的母亲河,哺育中华儿女的同时也给历朝百姓留下沉痛的记忆。历朝历代都异常重视治黄,从远古的“疏川导滞”到战国的“宽立堤防”,从汉代的“贾让三策”到宋代的“兴筑遥堤”,一代代仁人志士前赴后继,倾其才智,尝试各种方法治理黄河。今天我们讲讲明朝万历年间的治河事迹。
治河保运
△明代水运 图片源自网络
永乐年间,成祖帝迁都北京,大批军粮、官粮和生活物资通过漕运从江南运往北方。贯通南北的大运河成为明朝赖以生存的经济动脉。大运河绵延数千里,纵跨五省,贯通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水系。
大运河与黄河交汇之处,情况最为复杂,黄河任何一点风吹草动,无不影响着运河的通航。明廷曾多次治理黄河水患和漕运,成效最为显著的当属万历初年,这与当时内阁首辅的重视和支持密不可分。
万历元年,张居正以元辅之姿号令天下,在政治、经济、军事领域大刀阔斧推行改革,对农田水利建设也极为重视。而且,他出身军户,深以“治河”和“保漕”问题为忧。
张居正先后派万恭、傅希挚、翁大立、李世达等多位干济才臣治河、保漕。万历元年,四百万石漕粮安全北上,刚刚荣登首辅的张居正兴奋不已。万历二年,漕粮又如期安全北上,张居正更加欣慰,准备在国储充实后进一步推进改革。
天不遂人愿。黄河的短暂太平并不意味着百世安澜。这年秋天,黄河在砀山及邵家口、曹家庄、韩登家口决口北泛,淮河在高家堰决口东流,洪水在徐、邳、淮等地泛滥,殃及千里。自此桃、清上下河道淤塞,船只数年不通,淮扬还不时发生水患。
“治河保运”的急迫任务再次横亘眼前。张居正思量再三后,支持水利专家吴桂芳的“挽淮入河”之策。他任吴桂芳为漕运总督,勉励其为国家立万年之计,救淮扬燃眉之急。
吴桂芳临危受命,首先疏通黄河的入海口,使黄河顺利入海,淮水亦可顺利出海,水患渐渐缓解。吴桂芳又带领百姓修筑高邮湖石堤、淮安长堤等水利工程,蓄积湖水,疏浚草湾,加固淮扬地段的漕河堤坝,提高了漕河南段的抗洪能力。
囿于历史条件,吴桂芳虽尽职尽责,也无力全面提升整个漕河的防洪能力。治理过程中,被忽视的漕河北段未得到彻底治理。又遇上黄河泛滥的天灾,这段河道被黄河冲毁了多处堤坝,暴露出漕运制度的许多缺陷。若能有效解决它们,无疑会是漕运的一大幸事。
河漕改革
△潘季驯巡河 图片源自网络
明代河漕制度设置漕司和河道两个直属中央的管理机构:漕司保证漕河运输体系的正常运转,沟通中央、地方的漕务官员;河道主持运河与黄河的治理维护。两衙门分别设有漕运总督和河道总理,各司其职,互相牵制。
这样设置的初衷虽是均衡不同部门之间的权力,避免一家独大,但有利必有弊。河道总理衙门设在山东济宁,漕运总督衙门设在江苏淮安,且不说两地相隔千里,交流不便,单是职权交错、政出多门,就有碍于统一管理。河、漕两衙门间常常互相推诿,不肯担当责任,矛盾与日俱增。
面对水患,河道和漕运常各执一词,治河方法的争论演变成河道衙门与漕运衙门间的意气之争,工作效率低下,错失治河良机。
张居正和庙堂诸老经过一番研究,决定暂时裁革河道都御史,将河道与漕运两个系统合并,主管官员职能为总理河漕,提督军务,兼带都察院右副都御使之职。这样,治水大臣就可统筹规划河道与漕运大计,还有权弹劾沿线四省不称职的文武官员。
设置总理河漕一职,虽可避免权力分散带来的执行效率低下,但也要求管理者具备更高的综合素质。
吴桂芳因有资深治河经验而被朝廷委以重任,成为第一任河漕总理。但他上任伊始就猝然驾鹤西去。随着他的离去,迎来了另一位不世出的人才,他就是水利史上留名千古的潘季驯。
△潘季驯治理黄河 图片源自网络
潘季驯通盘考虑治黄、治淮、保运、保祖陵、救民生这五大方面的问题,亲率幕僚奔赴一线工地考察地形、水势,足迹纵跨河、淮、江三大流域,踏遍两河沿岸的十余个州县,取得大量第一手资料,解开许多疑问。
潘季驯摸清了黄、淮及大运河的运行规律,并依据黄河本身特点,驳斥了长期以来被奉为金科玉律的分疏之法,大胆提出了“筑堤束水,借水攻沙”的全新治河理念。
潘季驯奏上全面治理黄河、淮河的《两河经略疏》。他认为,只要黄河主流水量充沛、流速够快,足以将泥沙带进大海,不再沉积下游、抬高河床形成危害。为保证黄河主流的流速,潘季驯基于对黄河水沙关系的研究,提出筑堤塞河的方法,让黄河水自行解决下游淤塞问题。
这时恰逢张居正回籍奔丧。他不废公务,在江陵的宅第里批准了这封奏疏。
张居正虽然对潘季驯信任有加,但毕竟不懂专业治河理论,对潘的治河主张还是心存疑虑,尤其是当不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吹来的时候。不过,当他向其他专家了解清楚事实真相、比较各种治河方案的优劣得失后,便毫不犹豫地支持潘季驯。
张居正一方面奏请户部、工部拨付大额水利资金,从财力上支持治河事业;一方面授予潘季驯检举大权,如遇不法官吏,可越过地方,直接向朝廷专疏弹劾,从体制上保障潘季驯顺利开展治河工作。
潘季驯没有辜负张居正的期望。他亲自驻扎高家堰工地,与役夫同处简陋的苇舍,认真督工。经过一年多的艰苦施工,筑起堰体3600余丈,堵塞大小决口超过1000丈。
一道防线远远不够。潘季驯根据水势、地势,在河水汹涌湍急之处,留出缺口。又在离河身较远的地方,修筑第二道、第三道堤。当汹涌的洪水从缺口处涌出抵达“遥堤”时,流速逐渐减慢,储存于两堤之间,控制其危害。
“遥堤”之间,还有形式多样的“缕堤”“月堤”。“缕堤”就是建在河身两旁的束水堤防,“月堤”形似半月状,两端与“缕堤”相接,一旦“缕堤”被洪水冲毁,“月堤”便发挥拦水作用。遥缕并举,“重门御暴”,形成一套完整的防御体系。
短短一年,他们创筑土堤10万余丈,砌石堤3300丈,堵塞大小决口139 处,建减水坝4座、车坝3座、拦河顺水等坝10 道,其他细小工程不计其数。如此巨大的工程,几乎没有发生任何浪费,比当初预算节约河工银24万两。
△河防一览 十四卷(明) 潘季驯撰 图片源自网络
千百年来,汹涌的黄河滚滚东去。它目睹了历史沧桑和世事翻覆,曾经饱受黄河水患的黎民百姓,不会忘记贤相良臣治河之功,治河功臣的英名将永远镌刻在历史的丰碑上。
报纸责编:张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