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的固原,经历了由"内地"到"边疆"的变迁过程。"土木堡之变"前,蒙古尚未进入河套,很少有蒙古骑兵南下固原。
固原
但"土木堡之变"后,蒙古逐渐占据河套,并越过边墙南下侵扰固原,固原的军事防御地位迅速上升,成为明朝西北的又一重要军事重镇。本文试图通过历史和现实两个视角,分析和考察有明一代蒙古南下固原的动因。
土木堡之变
一、历史荣光:蒙元帝国与固原的密切关系,首先要从蒙元帝国与六盘山的历史渊源说起。
六盘山,古称陇山,位于宁夏、甘肃、陕西交界处,是东进陕西关中的界山。虽然地理学意义上的六盘山包含了六盘山山峰及其所辐射的周边区域,是一个大的片区,但六盘山的主峰米缸山在今固原市隆德县境内,因此固原应是六盘山的核心区域。
六盘山
历史上,六盘山在蒙元政权开疆拓土、维持政权过程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从成吉思汗出征西夏到忽必烈统治时期,蒙元统治者长期重视对六盘山的经营。
在此期间,蒙古不断走向强盛,使六盘山成为蒙元帝国辉煌的象征。蒙元帝国对固原的经营主要分为三个时期。
蒙元帝国
第一个时期
,成吉思汗灭西夏时期。蒙元时期对六盘山的经营是从成吉思汗就已经开始,这段时期,有两件事对后世较有影响。
其一
是成吉思汗"避暑六盘山",并在此指挥灭夏战争,并制定联宋灭金计划。成吉思汗避暑六盘山是在1227 年闰五月。据《元史》记载,1227年春,成吉思汗 留兵继续攻打西夏王城,自己率师渡河攻积石州。
二月,攻破临洸府。四月,攻下德顺州。闰五月,前往六盘山避暑。在此期间,西夏国主李睨投降,西夏灭亡。成吉思汗还在六盘山制定了联宋灭金的军事计划。
其二
是成吉思汗病逝六盘山。关于成吉思汗病逝于何地的问题,史书记载比较混乱,且自相矛盾。学界已有学者就此进行过讨论,本文更倾向于许成、薛正昌等学者的观点
成吉思汗病逝于六盘山。因为成吉思汗本人巨大的影响力,使得六盘山与蒙古族之间有着更加密切的联系。
成吉思汗
第二个时期
,蒙哥汗攻南宋时期。成吉思汗去世后,其后继蒙古诸汗均对六盘山给予高度关注,并进一步加强对六盘山的经营和控制。蒙哥于1251年即蒙古大汗位,成为蒙古第四位大汗。
1253年,蒙哥汗封其弟忽必烈于京兆地,做攻宋的前期准备。被封于京兆的同年,忽必烈统军南下, 进驻六盘山。
忽必烈
这件事对忽必烈本人及其蒙古族的发展影响巨大。
忽必烈不仅数次在六盘山驻兵, 而且在六盘山会见了西藏萨迦派领袖八思巴,双方于1253年在六盘山会面宪宗八年(1258)四月,蒙哥汗亲率大军,从东胜越过黄河,"驻六盘山,诸郡县守令来觐"同年七 月,蒙哥汗留辎重于六盘山,南下攻宋。
南宋疆域
这一时期"六盘山成为蒙古军队攻取大理、南宋的中枢和大后方" 宪宗九年七月,蒙哥汗死于四川前线, 九月,其可敦亦乞列思也病逝于六盘山 ,元对六盘山的经营主要体现在忽必烈与阿里不哥之间的汗权之争及安西王的分封方面。
宪宗九年一月,蒙哥汗曾派大将浑都海率兵两万驻守六盘山有学者认为,蒙哥汗在位时,已注意到忽必烈势力的膨胀,因此有意遏制之。
浑都海被蒙哥汗调派驻守六盘山似有这方面的因素蒙哥汗死后,忽必烈和阿里不哥兄弟爆发了汗权之争,而六盘山成为双方争夺的重要区域之一。
六盘山
浑都海屯驻六盘山,兵强马壮,成为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浑都海选择支持阿里不哥,起兵反抗忽必烈,最终被忽必烈武力镇压,浑都海本人被处死,但这件事使忽必烈更加意识到六盘山的重要性,更加重视对六盘山的经营,这为之后
分封安西王
于六盘山开城做好了铺垫。
至元九年(1272)十月,忽必烈"封皇子忙哥剌为 , 兆为地, 兵六山,"。京兆原本是忽必烈当年的封地,忽必烈以京兆为基地,逐渐发展自己的势力,最后在与阿里不哥的汗位之争中获胜,就此而言,京兆是龙兴之地,自然有着特殊的政治意义。
忽必烈此时分封其三子忙哥剌于京兆,可见对其重视和信任。安西王在京兆和六盘山下之开城均设有王府,冬居京兆,夏居六盘, 安西王屯兵六盘山开城,统河西、吐蕃、四川等处,
实已凸显了六盘山在维护蒙元政权稳定方面所具有的重要作用。
六盘山
明朝建立后,元顺帝北逃漠北。有学者认为,北元在爱猷识理答腊汗和扩廓帖木儿相继去世之后,已经没有了南下与中原的明朝一决雌雄的野心,这一观点有待于商榷。
朱元璋是从曾经统治中原近百年的中原正统王朝手中夺取的天下,没有也不可能彻底消灭蒙古贵族的全部军事力量,这就必然造成有明一代,明朝与蒙古的关系是全新的民族关系。
朱元璋
虽然蒙古始终无法越过长城,恢复对中原的统治,但这并不能就此说明他们完全放弃了恢复中原统治的希望。正如明人沈一贯所言:"本朝天下原取之虏,虏之怨心,无日无之"。
在蒙古陷入分裂时,蒙古各部相互纷争,可一旦各部实现统一或局部统一,他们就会表现出南下中原的强烈愿望。
正统十四年,也先在发兵攻明朝前,曾对被他扣留的明朝使臣言:"比先大元皇帝一统天下,人
民都是大元皇帝的来"。后来,明英宗被俘,当也先得知俘获了大明皇帝时,对身边的大小头目说:我每问天上,求讨大元皇帝一统天下来,今得了大明皇帝到我每手里,你每头目怎么计较?此处的两段对话表露出也先对明朝夺取元朝江山的愤愤不平,也可真实地反映明朝时期蒙古贵族对南下中原并没有忘怀,南下六盘山既有深厚的历史渊源,更有现实的政治意蕴,这也是明朝中后期蒙古南下固原的最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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