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足鼎立诸葛亮,一统天下刘伯温,
谁人识得姚广孝,供奉万世唯此人
。
不凡
公元一三三五年,元末之际,在江苏苏州地界,一所普通农户人家,降世了一位婴童,天无异象,水未逆行,平庸无奇。但老实本分的农家汉子,怎么也不会想到,未来这个孩子能搅动的起,多大的风云。
公元一三四八年,
朱元璋
在外游方三年后,重归皇觉寺,自此一路高歌猛进。更是于至正二十八年,
启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登基为帝
。
就在朱元璋归寺,养精蓄锐,欲成大事之时,
历史的齿轮却牵引出了另一少年
。不过十四初头,便在苏州的妙智庵出家为僧,但又偏要拜一道士,席应真为师,同其学习阴阳术数之学。此术法,囊括内容之多,绝非尔尔。
无论是现在还是之前,能通晓其中一二的必不会是凡人,学成此计的,亦都成千秋之业。
挂六国相印的苏秦,曾随侍在鬼谷子身旁,通得纵横术,苦读阴符;运筹千里间的张良,三拾黄石公之鞋,这才得以,观习太公兵法;而同武侯八卦齐名的刘伯温,也曾研习六甲天书和奇门遁甲。
毫不夸张地说,这个尚还年轻的和尚,声名虽不及太祖帝,却做了无数人想做而又不敢做的梦,
他比朱元璋更怪,也更神
。
乱世的逆潮翻涌,和尚的家在梦乡,两耳不闻窗边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只不过时候未到。
洪武年间,那次是和尚的第一次锋芒毕露。
在受诏程上,途径丹徒北固山,观景情伤,不由得缅怀起古贤,欲抒其志向。
狼毫一挥,泼墨而洒,诗成:
瞧橹年来战血干,烟花犹自半凋残。
五州山近朝云乱,万岁楼空夜月寒。
江水无潮通铁岔,野田有路到金坛。
萧梁帝业今何在?北固青青客倦看。
同行的僧人都知他的脾性,并不言语,只有一位年轻的和尚宗泐,愤愤道:
"这岂是佛家弟子说的话!"
和尚笑而不语。
所谓,一言九鼎,一字千金,无论古今,诚之一字的重量向来不浅。战国纷乱之中,商鞅凭立杆树影,诺以千金的手段,这才开了改革之风,立一扫六合之势。
信乃立人之本,这个和尚也是如此,既然话说了出口,哪怕期限是下一世,又怎可失约。更何况,提在了石壁之上,这份慷慨,没有失败的余地。一如其名,幼名天信,
法名道衍
,字斯道。
他的诺言,是向上天下的注,大道三千衍化,却只守本心,行己道为主。
没错,
此和尚便是后世中有独花老人、逃虚子之称的,姚广孝。
其实,
道衍之异,也体现在其面相上
。
一日,道衍游历嵩山寺,半途之中,偶遇袁珙。袁珙此人文不成,武不就,面相却堪为一绝,观人面相便可知善恶。却着实被道衍给唬住了。
"这是哪来的奇异僧人!三角眼,形态如同病虎,必然嗜好杀戮,是刘秉忠这类的人,将来一定是位大人物啊!"
道衍倒是欢喜,此人倒也算得准。
元朝开国元勋,刘秉忠,乃元帝国的设计师
,一手规划了北京城,而后来道衍所行之事,同其倒也却无差毫。
不甘
按理来说,如此异人,应运而生,本该投身乱世,择主而侍。
但他却只在庙宇内敲木鱼,睡大觉,无心大事大非
。
要不,怎么说这人异呢,异就异在了这里。
但有大能者岂甘心一世蜗居,直到洪武十五年,道衍的机会终于来了。
那一年,朱元璋的挚爱马皇后病逝,悲痛之余,下令选拔高僧陪同皇子王爷,共为马皇后诵经祈福。
当时担任僧录司左善事的,正是宗泐。虽说看不惯道衍的所作所为,却也钦佩于他的左右贯通,三教合一之能。故于大堂之上举荐了道衍,这一次,宗泐可谓是帮了道衍的大忙了,
将他送到了现在是燕王,也是后世的明成祖,朱棣的身旁
。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这一年,道衍四十八岁,
他一眼便看中了朱棣此人
,两个注定不凡的人,在目光相撞的那一瞬间,历史就已整备好了结局。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或许也不无道理,只有真正有野心的人,他们之间才有共同话题,才能一眼就发现对方的不平凡。
此后,道衍跟随朱棣前往北平,任庆寿寺住持。从这时起,道衍的野心才开始展现,燕王朱棣也不得不重视起这个和尚,手段够多,手腕够硬。
就在这个当口,朱元璋的驾崩,朱允炆的猜忌,都为道衍实施自己的计划做了极大的铺垫。
随着其他藩王的被削,燕王朱棣无疑是唇亡齿寒,感知道危险的他,为了躲避朱允炆的注意力,采用了装疯等方式。
唯独姚广孝看破了他的伪装,并无时无刻不在怂恿他,造反
。
隆冬夜景,天凉如水,朱棣随口吟道。
天寒地冻,水无一点不成冰。
姚广孝即刻接道。
世乱民贫,王不出头谁做主!
朱棣一直犹豫不决的是民心所向,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民之所向为明,而非燕王,冒然出兵,只恐徒遭生灵涂炭。
道衍却只一句话:"臣知天道,何论民心?"
道衍没有那么多大道理,
他只需要一个乱世来实现自己的抱负
。上一个乱世他错过了,那就由他自己,再去创造一个!
一三九九年六月,
朱棣被逼无路,揭竿而起,反!
却在此时,风雨大作,青瓦片吹落下来,砸得粉碎,朱棣内心退意萌生,
道衍却不会让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
这是大吉之兆啊,此乃飞龙在天,才会有风雨相从。青瓦落地,说明要换成皇帝用的黄瓦了!天意,民心,在道衍的一张嘴下,黑白颠倒,他要造反,那就无人可挡。
直到后来,朱棣之师眼见节节败退,又是道衍站出,指点江山。
"毋下城邑,疾趋京师。京师单弱,势必举。"
道衍此人,更像是赌徒,他太爱赌了,性命,江山,千秋盛名,他敢押在这一役上。
所幸,他赌赢了
。
不执
永乐二年,
朱棣加封道衍为资善大夫、太子少师,并赐名"姚广孝"
。
即便如此,朱棣也从来不直呼其名,而是称他为"少师"。
可金钱财富,宝马香车于姚广孝而言,不过过眼云烟。
兔死狗烹的前车之鉴也太多太多,功高震主,死于非命者不乏尔尔。
所以,道衍学了范蠡,功成身退,
以半僧半官的身份,出入于朝堂和佛堂,
游刃有余、善始善终,保得老年声誉清白。
晚年为纠正理学之中对佛教的偏差,
还著有 《道余录》
,反驳以往的儒者,却遭人轻视。
长姐对姚广孝的拜访闭门不见,故友王宾亦是不肯相见。两个皆指责道衍。
"和尚误矣,和尚误矣。"
永乐十六年,姚广孝病逝,终年八十四岁。
明成祖朱棣废朝两日,
以僧人的礼制安葬他,并加以追封
,并亲自为他撰写神道碑铭。
而在明初,
能以文臣身份配享太庙的,有且只有姚广孝一人而已
。
姚广孝的一生,真的是活得很潇洒,不为旁人,只为自己,不做皇帝,只是要痛痛快快的大闹一场,告诉这个世界。
"我,姚广孝,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