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显微镜下的大明》中,帅家默的基友是丰宝玉,但唯一的知音却是同阳县令——邓恩齐。和帅家默一样,邓县长也是一个数学天才,曾经得到过皇帝的嘉奖。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帅家默遇到了邓县长,两人拿出钻研5年高考、3年模拟的精神,天天现场比拼解题速度。
好汉敬好汉,英雄惜英雄。在短短几天的接触后,邓知县渐渐地成为了帅家默的粉丝,他对揽溪县长毛攀凤的龌龊手段很是瞧不上。
按照常理,自己的偶像被人诬陷、面临追捕,邓县长应该拉帅家默一把。然而,对于帅家默提出的“放了自己”的请求,邓县长十分感动,然后就果断拒绝了他。
邓县长这番操作让人直呼被耍了。但是,如果我们代入到老邓的视角,就会发现一切根本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在四百年前的大明,当一个县长太难了!
第一难叫身不由己。
原来,金安八县之间早就订立了攻守同盟,所谓同呼吸、共命运,因此在人丁丝绢税上八位县长只能方向一致、统一步调。邓县长即使有同情帅家默的心,也根本不能放了他。用邓县长自己的话说,想做的事儿和会做的事儿,有着质的不同。
第二难叫群体裹挟。
大明朝实行的是流官制。通俗地说,就是知县、知府这类的政府官员是有任期的,到期之后将调任到其他地方。
在剧中,邓县长就是一名流官,刚刚到同阳县工作不到两年。正处级的邓县长是外来户,但是正科级以下的基层官员却都是本地人。所以,县衙六房的各个部门都是把持在土著居民手里。
流水的官,世守的吏。自古有皇权不下县的说法,邓县长若想在当地开展工作,必须仰仗出身本土的胥吏。因此,分摊丝绢税必然会遭到县衙各部门负责人的强烈反对,邓县长为了自己的前途,只能作出妥协与让步,将帅家默关押起来。
堂堂县长当成这样,我都替他们感到窝囊。然而,对于大明的县长而言,最大的难处不是这些,而是一个字——穷。
这就是第三难,叫人穷志短。
和现代的黑心资本家相同,大明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也是一个扣扣缩缩的人,他虽然给官员的品阶很高,俸禄却十分微薄。因此,有明一代,公务员收入都很低。然而,从古到今,上班都是给多少钱、干多少活的交易,又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的设想根本无法落地。
于是,灰色收入、腐败问题就不可避免,“常例”就这样诞生了。所谓常例,说白了就是在规定的税额之外抽取一定比例的附加税。无论是征收真金白银,还是征收米面粮油,官员们往往要给自己留出一部分。常例的收缴自然也要依靠长期把持各委办局的胥吏们。
对于邓县长而言,一旦释放了帅家默,就等于和全体基层干部作对,断了别人的财路,也断了自己的仕途,横竖都是一个稳赔不赚的买卖。
因此,邓县长才会向帅家默大倒苦水,“我在上任之前也是满怀壮志的,我觉得自己是一县之长、百里之侯,可以尽情地施展拳脚、匡济天下,可当你真正坐到了这把椅子上, 你才知道,就是把这一县管好都要殚精竭虑的。你就拿我身边做事的这班小吏来讲,人家的职位是世代传承,而我呢?就是一个流官,我既要倚重,又要提防,我稍微一个拿捏不准,便是身败名裂之局。”
对于这些刀笔小吏,邓县长虽然是名义上的顶头上司,却也无可奈何。既要倚重、又要提防,如果不费尽心机,迟早会吃尽苦头。
生在大明,身为县长,邓恩齐只能表示,我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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