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公款吃喝,住上万平的豪宅,蓄养家妓上百人,而且每过三年就要换掉一批,只为保证她们年龄都在十八岁以下,而他自己却已老迈昏花。这位奢靡腐败的老头,就是一代诗王白居易。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提起白居易,大多数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这些耳熟能详的诗句,在人们的印象中,写下《卖炭翁》、《琵琶行》等千古名篇的白居易,不仅是名噪大唐的“诗王”,还是一位悲天悯人、心系底层人群的诗人官僚。然而当我们屏蔽掉这些诗文,直击他的一生,认知可能会被颠覆。
自幼聪慧,科举入仕
白居易出生于公元772年,这时候的唐朝,在历经安史之乱后,已经步入衰落时期,叛乱频出,民生凋敝。不过白居易并没有受什么苦,因为白家乃官宦世家,父亲白季庚虽然也是一介清官,但起码有能力将他安置到了平静安定的安徽宿州,并保证他能吃饱穿暖,那时候很多孩子无钱读书只好到寺庙借读,而白居易却没有这种经历。
白居易生来天资聪颖,接受教育后,读书还比一般人刻苦十二分,经常读书读到口舌生疮,连翻书的手都被磨出了茧子。在这种极其刻苦的学习下,白居易九岁就摸透了诗文的规矩,才十几岁,所写的诗文就已经盖过大多数的诗人了。
十六岁那年,白居易带着他的几篇新作进京拜访一些文坛大佬,试图想借此得到对方的推荐谋个差事,当时有位叫顾况的前辈在读到他的“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时,当下深感惊讶,预感这位小年轻前途不可限量。不过,即便是才华受到赏识,但白居易仍无法绕开科举这个环节。所以,直到白居易考中进士,谋得个九品小官在京城住下来时,他已经三十一岁了。但是,相对于很多诗人,他算是相当得志了,毕竟这个时候他的好朋友李绅,正在落魄地回到老家呢。
刚正坦荡,几番大起大落
胸怀大志的白居易对九品小官并不满意,后来他辞职,前去参加皇帝亲自主持的考试,一举夺得唐宪宗的注意,并钦点其为左拾遗,这是个专门给皇帝提意见的官职。
刚进入职场的白居易,很是单纯正直,而且敢想敢说,正因为这样,他很快被皇帝所厌烦,譬如他直言宫中宫女太多,不仅花销巨大,还造成社会性别比例失调,许多旷男怨女就是这么来的,让皇帝很是恼火;
又譬如,每每他和皇帝讨论朝政,不是直接顶撞皇帝,就是说出“不是臣错就是皇上错”这种话,皇帝常常被气得脸色发白。
另一面,当时朝中分别以牛姓人物、李姓人物为领袖人物的两个利益集团相争缠斗,而白居易又和两方人员都有亲友关系,害得他想独善其身都不行。最终因为得罪李党势力,在其任职期满后,他并没有得到升迁,而是做了长安城一名小官,直到后来牛党人物韦贯之将其拉上五品京官的位置,已经是三年后的事情了。
而这一次回到京城,白居易就摊上了一件大事,他浪荡颓废的后半生与这件大事有着紧密的联系。
当时宰相武元衡被刺杀,而这件案子的背后牵扯着无数势力,如果要追究到底,最严重可以激发暴乱,朝中人人都沉默不语,可白居易刚从下面被拉上来,太想表现了,急匆匆就义愤填膺主张要追查到底,毫无头绪的唐宪宗看到白居易如此不识趣,厌烦得不得了。不久有人告发白居易在母亲落水死亡后所作诗文谈及水,是大不孝,唐宪宗也顾不得这理由多么的牵强,匆匆将白居易打发到了江西九江,做了当时被贬官员常做的司马。
次年,四十四岁的白居易在这里写下了那首千古名篇《琵琶行》。虽然遭到打击的白居易不免有些懊丧,一度扎在诗文中发尽牢骚,但同时不忘留心着上边的动态,想着牛党再得势,再拉自己回去。
果然,五年后白居易如愿了,他等来了忠州刺史的位置,不久唐宪宗驾崩,喜爱诗文的唐穆宗继位,白居易很快又被召回京城,可谓春风得意。
只是,这样的好日子没能维持多久,还是因为牛李党争,早年被贴上牛党标签的白居易仍旧未能如愿明哲保身。当时,身为李党的李绅势头正盛,在某次科举考试中他试图帮几个考生向考官行贿,被考官拒绝后便打击报复,这件事被唐穆宗知道后便安排了一次复试,而白居易则成为了复试的考官之一。谁知复试后,之前落榜的几个李党派考生考上了,反而之前考上的几个牛党派考生这一次落榜,李党趁机对牛党穷追猛打。白居易落得里外不是人。
几番起落、勾心斗角之中,年过五十的白居易彻底对官场失去了热情,早年“兼济天下”的进取心也烟消灰灭,他只想找个地方独善其身,好好享受余生。在他的请求下,唐穆宗同意将其外,自此,他离开长安城,来到了烟柳繁华地杭州。
堕落的开始
唐朝风气本来开放,那时候男女关系混乱之事屡见不鲜,官员们甚至可以光明正大的狎妓,政府甚至蓄养伎女以供官员玩乐,谓之官妓。而这下官妓要么是坏了事的官员家中的女眷,要么是人贩子手中买来的小女孩。可是再次面对这些身世凄苦的女子,白居易再没有当初写下《琵琶行》的同情心,取而代之的是乐此不疲加入到蹂躏她们的队伍中去。
而且需要说的是,身为诗人,浑身充满浪漫细胞的白居易比普通人更会玩,譬如他会雇来一艘大船,挑上十几个姿容出色的妓人一起,一边穿梭于名山胜水中,一边左拥右抱把酒言欢。这还没完,他还会和朋友互相分享交换自己最心仪的妓人,据说当时他的好朋友元稹看中了他最宠爱的一位妓人,要花大钱将其买下,人家二话不说就把那姑娘送到了元稹家里。
颓靡的晚年
之前杭州放飞自我一段时间后,白居易彻底爱上了这样的日子,想到朝中牛李党争愈发剧烈,皇帝昏聩颟顸,他更没有兴趣去惹一身骚,所以当朝廷再次邀请他回京当官时,他请求到洛阳去做一个闲职,上面竟然还答应了。
在洛阳,白居易变本加厉的腐败和颓靡,具体包含公款吃喝、逾制建造豪宅、逾制蓄养家妓。
白居易到洛阳后,对当官这件事仍旧没有任何兴趣,他的日常就是吃喝玩乐,而且他还毫不忌讳将这种放纵的生活写入诗文之中,甚至不避讳自己公款吃喝这种腐败的作风,譬如他在《府酒五绝·自劝》写道:“十千一斗犹赊饮,何况官供不著钱”。
而在洛阳,他不惜斥巨资建造了一座豪宅,这豪宅有多豪呢?十七亩,这是什么概念?一亩约等于666平米,十七亩那就是一万一千三百三十三平,在当时仅次于长安城大城市洛阳,这等面积的豪宅要花多少钱?无法想象。需要说的是,按当时的规制,白居易是不可以建造这么大的宅院的,所以他明显是侵占国家土地了。
盖这么豪的宅院,白居易当然不可能只为用了欣赏的,怎样才能不让这所豪宅浪费?当然是让它成为纵情享乐的根据地。
他开始蓄养家妓,而且数量严重超出了政府规定的数量,按规定,他最多只能蓄养三个,可是他却买来上百个女孩子放在家中,自己亲自训练教导,力求打造一般品味出众的家妓,有的负责唱曲、有的负责弹琴。
为了追求质量,他对这些家妓的年龄要求非常高,买来时一定不超过十五岁,超过十八岁就要放走,为此他大约三年就要换掉一批,对此他也直言不讳,他曾在诗中写道:“十载春啼变莺舌,三嫌老丑换蛾眉”。
他经常在诗中炫耀自己训练出来的作品,“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中的樊素和小蛮,都是他得意的宠妾。而这个时候的白居易,已经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头。
让人不解的是,自己明明纵情声色,但白居易却对女性有着极高的道德标准,他的好朋友张愔有位名唤关盼盼的小妾,生得异常美艳,白居易曾经写诗夸赞过她,后来张去世后,关盼盼发誓为其守节,十年足不出户,白居易听闻后竟然写诗嘲讽其不够贞烈,不愿随夫而去,关盼盼见诗悲愤不已,绝食而死。
所谓的宽于律己,严以待人,是白居易没跑了。
令人不解的是,晚年浸淫于声色的白居易,身体竟然没有被摧毁,他活到了七十四岁,这在当时非常长寿了。而白居易死后,官方发出的通告中,无一字提及他晚年的腐败与淫靡,若不是当初他在诗中坦荡直言,我们怕是永远不知道这么一位诗王,也有如此黑暗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