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研究学习历史的时候,会接触到浩如烟海的史籍资料,不少书籍中不乏夸张的记载,这也是许多历史谣言的诞生原因。
因此在研究历史的时候,“正史”便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概念。
正史一般指古代中央政府编纂的历史书籍,除了纪传体的二十四史之外,编年体的《资治通鉴》等书籍也在此行列中。
在这些正史中,史官们一般会客观地记载历史事件,因此其猎奇程度与野史不能比拟。
但就在这些正规史料中,也有令人胆战心惊的恐怖场面,其中唐朝末年的凤翔更是被史官描绘成了人间炼狱,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呢?
一、李茂贞挟持唐昭宗
在唐朝末年的时候,唐朝政府已经陷入了深重的危机之中。
一方面周边地区的藩镇不断坐大,拥有极强的军事实力,唐朝政府对他们的号令已经几乎没有任何效力了。
另一方面朝中军政大权落入宦官之手,这让唐朝中央政治体系的行政效率十分低下,无力扭转这一糟糕的局面。
而且宦官和文官之间还存在明争暗斗,这让唐王朝的核心力量更加虚弱了。
在唐昭宗在位时期,唐朝才刚刚度过了黄巢起义的危机。
在局势稳定下来之后,宦官和文官的斗争便成为了主题。
当时的宰相崔胤深受唐昭宗的信任,他一直觉得宦官掌兵是巨大的隐患,只有将兵权收回,才有可能重现唐王朝昔日的荣光。
为此他多次向唐昭宗进言,希望其能够抑制宦官的权力,提升文官的政治地位。
他的活动很快就引起了宦官们的注意,宦官们为了夺权甚至一度软禁了昭宗,立太子李裕为新皇帝。
不过由于他们之后的行为太过嚣张跋扈,最终还是被推翻。
经此变故之后,唐昭宗对于宦官的反对态度更加明确,这让以韩全诲为首的宦官有了强烈的危机感。
他们知道仅凭自己的力量是没有办法和春风得意的崔胤等人对抗的,于是他们开始和周边的藩镇相勾结,希望他们能够帮助自己发动政变。
当时实力最强的藩镇无疑是在平定黄巢起义时立下大功的朱温。
但是其和崔胤等文官打得火热,显然不可能站在自己这边,于是韩全诲便主动联络起了凤翔节度使李茂贞。
李茂贞之前也是平乱的功臣,在朝中有着不俗的威望,而且其也在凤翔一带经营多年,有不错的实力基础。
这些成就让李茂贞有了更大的野心。
他之前一直忧虑自己不是朱温和李克用的对手,现在有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可能,自然让他非常动心。
因此李茂贞接受了韩全诲的建议,很快就带领军队到达了唐朝首都长安,并将唐昭宗软禁了起来。
然后其便联合韩全诲等宦官中断了唐昭宗与文官们的联系。
在对长安进行一番劫掠之后,李茂贞将唐昭宗和皇亲们一同带到了凤翔,想要像曹操一样,挟天子以令诸侯。
二、朱温围困凤翔
在李茂贞成功将唐昭宗带到凤翔之后,以崔胤为首的文官集团们变得十分焦急。
他们担心李茂贞等人会用唐昭宗的名义发布对自己不利的命令,因此十分急于将唐昭宗迎回长安。
但是仅仅凭借他们自己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因此他们便继续与朱温取得联系。
此时的朱温已经是中原地区的霸主,他和李茂贞一样也是一个野心家。
朱温甚至有了取代唐王朝的打算。
在他的设想中,唐昭宗这个形同傀儡的帝王早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没想到李茂贞半路杀出,打乱了自己的如意算盘。
朱温明白自己想要取代唐昭宗成为皇帝的话,控制唐昭宗让其“禅让”是一个必需的条件。
因此在接到崔胤等人的文书之后,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朱温当时清点了兵马,立即启程奔赴凤翔地区。
由于李茂贞和他一样都是唐朝的功臣,直接与其开战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因此朱温在出兵初期在如今陕西等地进行了一次“示威巡游”。
许多之前归附李茂贞的节度使在看到朱温的实力之后纷纷选择倒戈,不但将自己的辖地拱手送出,还拿出不少资金给朱温做军费。
这让朱温有了更多在当地和李茂贞对峙的资本。
李茂贞知道自己的实力不比朱温,但是也不甘心就此放弃唐昭宗,于是他假借唐昭宗的名义向天下藩镇发布命令,要求他们起兵勤王。
虽然大多数节度使并没有积极响应,但是实力极强的李克用派出了军队。
面对强敌,朱温自然不敢怠慢,亲自领兵前往与之对敌,这让李茂贞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在击退李克用之后,朱温领兵进驻凤翔周边的虢县。
李茂贞认为他们在苦战之后又经历了长途跋涉,理应十分疲敝。
因此主动出击,希望正面击溃朱温的队伍。
但是李茂贞的部队并不是朱温久经沙场的汴州士兵的对手,他们被杀的大败只能回到凤翔城内固守。
朱温知道经此一役李茂贞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次发起主动进攻,而如果强攻凤翔城自己的损失也会十分惨重。
因此朱温下令围困凤翔城,并在城外挖掘了大量的壕沟,布置了密集的岗哨,中断了城中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朱温的这种做法让李茂贞十分头疼。
在之后的日子里,李茂贞也曾经发起过几次小规模进攻,但是大多收效甚微。
即使能够短暂攻取了朱温的前沿岗哨,也很快就被汴州士兵夺回,这种长期的围困让李茂贞的后勤补给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三、人间炼狱凤翔城
在朱温围困凤翔城的日子里,城中和外界的一切联系都已经中断。
商贩和农人无法将货物运送到城中,这让城中的物资补给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虽然李茂贞在大战之前已经囤积了不少的军粮,但是这些食物都要优先供给给军士们,普通百姓是没有办法分得一丝一毫的。
那时城中的居民大多从事经营,没有土地也没有耕作的习惯。
他们家中的存量很快就耗尽了,这让无数百姓陷入了饥饿之中。
在食物短缺的情况下,城中的一切生物都成为了潜在的食物来源,人们会在城中捕捉猫狗等小动物来宰杀,这一度成为最受欢迎的肉类。
但是食物的紧缺也让这些肉类的价格水涨船高,甚至一度达到了一斤五百钱。
即使这样城中居民还是纷纷拿出积蓄来购买它们。
不过很快狗肉就没有了市场,因为一种全新的肉类开始被摆上了货架,那就是人肉。
当时已近年末,大量饥寒交迫的百姓纷纷冻毙在城中,一些商贩开始收集他们的尸体并将其摆上货架。
由于死人的数量远远多于野狗,因此其价格只有狗肉的五分之一。
虽然城中百姓一开始也会有所顾及,但是相对于饿死,人们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人肉生意逐渐成为凤翔城中最红火的买卖。
在当时有些人因为饥饿晕倒在路边,在他们还没有死去的时候,就有人拿着刀具前来割肉。
这些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遭到摧残,其心理的恐惧和绝望可想而知,这些人最终也只能默默等待死亡的来临。
在《资治通鉴》中是这样记载的:
是冬,大雪,城中食尽,冻馁死者不可胜计。或卧未死,肉已为人所冎(guǎ)。市中卖人肉斤直钱百,犬肉直五百。
随着朱温围城时间的增加,李茂贞预留的粮食也终于耗尽了。
之后他又中了朱温设下的圈套,贸然出城迎击敌军,折损了大量士兵。
看到大势已去之后,李茂贞终于向朱温妥协,杀死了韩全诲等宦官,并交出了唐昭宗。
朱温这才解除了围城的命令,不过此时城中的百姓已经死去大半了。
在中国漫长的历史中,战争是一个一直绕不开的话题。
尤其在长期的乱世中,战争更是给百姓们造成了无尽的灾难。
在唐朝末年的时候,各地的节度使之间争斗不断,普通百姓的生存都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这样的生活状态也对他们的价值和道德判断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为了活下去,许多曾经的底线都被人们抛在脑后。
在之前的年代中虽然不乏军阀为了筹集军粮屠杀百姓,将尸体做成肉脯的记载,但是这种将人肉公然摆上货架的事情确实是十分罕见的。
而在凤翔城已经变成人间炼狱的时候,李茂贞依然不愿意将自己的军粮分给城中的百姓,这无疑是其冷血的表现。
这些割据一方的军阀,心中只有自己的利益,他们是不会将百姓的生死放在心上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茂贞和朱温这样的枭雄终究不会成为真正的胜利者,虽然朱温未来篡唐成功,但后梁也不过只是一个短命的王朝。
因为百姓的支持才是一个政权长期稳定的基础,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