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末年,政治黑暗,社会混乱,皇室与士族相互倾轧,争权夺利,使朝堂更加乌烟瘴气。
当时各地叛乱不止,王恭作乱在前,桓玄称帝在后,又有孙恩、卢循之乱持续十数年,皇室与士族都无力对抗。
出身寒微的刘裕军事能力出众,在一次次镇压叛乱的过程中逐渐掌握大权,并针对东晋存在的政治弊端进行改革,史称“义熙改革”。
这次改革为刘裕以后称帝、实现永嘉之治奠定了政治基础。
一、东晋末年政局
(一)政治黑暗
淝水之战中,谢安打败前秦苻坚的九十万大军,使东晋免于灭顶之灾。可是战后不到两年,谢安就因病去世,政权归于皇室。
东晋孝武帝司马曜贪图享乐,不理朝政,日日沉湎于酒色,将朝政大权交由同母的胞弟司马道子掌管。司马道子任人唯亲,喜欢收受贿赂,结交朋党,提拔了一批只会溜须拍马的奸佞小人。
王国宝出身于太原王氏,其父是大名鼎鼎的王坦之,曾与谢安联合执政。但是王国宝为人品行不端,连他的岳父谢安都对他不齿,为政时从来不曾重用他。于是王国宝转而投靠司马道子,与司马道子一起迫害谢安,终于成为司马道子的心腹,为其鱼肉百姓。
茹千秋本为钱塘捕贼吏,后被司马道子提拔为“骠骑谘议参军”,借着司马道子亲信的身份卖官鬻爵,大肆敛财,财富高达数亿。这些财富大部分被他进献司马道子修建宫殿,维持其奢靡的生活。
当时天下的郡守官吏大多由司马道子任命,他们私相授受,互相包庇,滥用职权,疯狂敛财,使得天下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
(二)剥削严重
晋朝皇室南渡之后,重新丈量土地,按土地征收赋税。在孝武帝之前,规定每亩征收两升米,百姓尚能承受。可是太元二年,孝武帝却改为按人口征收赋税,平民一人三斛。太元八年,又改为一人五斛。
除赋税之外,孝武帝还要求百姓缴纳田租。沉重的租税让百姓难以承受,纷纷逃亡。无力逃亡的百姓要面对更加残酷的剥削。
除了租税之外,东晋的徭役也十分频繁。大臣范宁曾上书孝武帝:“今之劳扰,殆无三日休停。”可见当时的劳役之重。
在百姓难以糊口的同时,世家大族却可以不纳赋税,少纳田租,将农民的土地收为己有,将大批流民当做奴隶。以至于“有田万顷,奴婢数千人”,其奢靡程度难以尽述。
(三)叛乱四起
民怨沸腾,政治斗争不断,自然会催生出许多叛乱。隆安元年,外戚王恭与荆州刺史殷仲堪联军,以铲除奸臣王国宝为由发动了叛乱。
司马道子慑于联军之威,将王国宝处死,平息了这场事端。隆兴二年,王恭再度反叛,司马道子之子司马元显派人游说王恭手下大将刘牢之。刘牢之因为王恭平常的轻慢对其怀恨在心,于是背叛王恭,助东晋朝廷剿灭了这场叛乱。
在王恭第二次叛乱中,五斗米教首领孙泰趁着天下形势大乱,也率兵反叛东晋。孙泰的叛乱还未形成规模便被东晋朝廷消灭,他本人也被司马道子处死。
而孙泰之子孙恩,以及女婿卢循,则重新招揽旧部,开展了为期十几年的孙恩、卢循叛乱。
元兴元年,权臣桓玄发动政变,占领了建康。他利用刘牢之与司马道子父子的矛盾令其两败俱伤,生擒司马道子、司马元显父子,又招降刘牢之。随后桓玄解除刘牢之的兵权,令其自缢。
元兴二年十二月,桓玄在姑孰即皇帝位,将晋安帝封为平固王。大肆修建宫殿,更改法令。八十天后,刘裕率大军来袭,桓玄弃城出逃,不久之后在逃亡过程中死去。
二、刘裕兴起
(一)逼死孙恩
刘裕出身于贫寒之家,出生后不久母亲死去,父亲将他抛弃,寄养在邻居家里。在世家大族垄断晋升之阶的东晋,刘裕本没有靠近权力中枢的机会。直到隆安三年,孙恩发动叛变,刘裕才得以投入刘牢之麾下,发挥自己的军事才能。
从隆安三年到元兴元年,孙恩纠集数万信徒,在海岛之中窥伺,一有机会便登陆三吴之地,烧杀抢掠。刘裕在对抗孙恩的战争中迅速崛起,他治军严明,作战勇猛,多次利用计谋以少胜多,将孙恩的军队赶回海岛。
元兴二年,孙恩孤注一掷攻打临海郡失败。仅剩几百残部的孙恩害怕被刘裕生擒,选择跳海而死。其后,他的妹婿卢循接替了他的职位,继续开展叛乱活动,被刘裕逼退。
(二)大破桓玄
元兴二年,桓玄掌控朝堂,篡位称帝。刘裕虚与委蛇,入朝参拜,打消了桓玄的怀疑。次年二月,刘裕以打猎为借口,逃离桓玄的势力范围,招募北府军的旧部,举兵起义。
由于桓玄贪图享受,称帝之后大肆敛财,大兴土木用以享受。在政令方面,桓玄全凭喜好行事,朝令夕改,随意罢黜大臣。导致既失民心,又无臣子效忠,称帝仅八十日就被刘裕赶出建康城,不久后被乱军杀死。
打败了桓玄的刘裕独揽大权,在义熙四年被封为“侍中、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扬州刺史、录尚书事,兼徐兖二州刺史”,开启了属于他的时代。
三、义熙改革
从义熙元年起,针对东晋社会、政治、经济等种种弊端,刘裕开展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史称“义熙改革”。改革的内容可以大体分为政治、经济、军事三个方面。
(一)政治方面
首先,为了抑制世家大族的土地兼并,刘裕实行“土断法”。由于东晋南渡之后,设立了许多州郡县安置北方士族,在这些侨郡中,士族可以享受特权,侵占田宅,庇荫民户而无需缴纳赋税。土断法便是将这些侨置郡县废除,将士族庇荫的民户纳入国家人口中,增加赋税。
其次则是选贤任能。由于九品中正制过分注重门第,寒士无法晋升。所以刘裕恢复了汉代举孝廉的选官方式,选用了一批出身寒微,但是人品和能力出众的官员。其中刘穆之甚至成为刘裕的肱股之臣,被后世评价为“一代宗臣”。
再次则是整顿吏治。当时的大多数官员都出身于世家大族,人品堪忧,能力平庸。刘裕罢免和处死了一大批无用的贪官污吏,严厉打击了士族的气焰。同时,刘裕还对各州府的官员数额加以限制,规定官员的任免都要按照章程办事。
最后,刘裕还整治刑狱。他不仅颁布诏书,命令官员面对刑狱之事时,应该据事以闻,还亲自审理案件,以作表率。对于一些存疑案件,刘裕下旨重新审理。而触犯法律的罪人,刘裕也实行优待,减轻他们所受的刑罚。
(二)经济方面
东晋孝武帝时期,大肆征收赋税,人民苦不堪言。所以刘裕掌控政权伊始,便制定了轻徭薄赋的政策。义熙八年,刘裕下令禁止官员滥用职权,强行征税。一切税收都以现存户口为标准,官员不得以其他任何名目再度征税。官府若需要民间物资,需照价给钱,不能随意征调。
永初元年,刘裕又下令减免赋税,将百姓从沉重的赋税中解放出来。同时,刘裕还减轻徭役,对于为了逃避徭役而自残身体的人,也予以宽宥。
刘裕经济改革的第二条措施是发展生产。为了发展生产,刘裕大肆兴修水利工程,与民方便。而后招抚流民,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让他们重新成为拥有田地的农民。同时,刘裕还大赦天下,将大批的刑徒放回故乡,让他们投入生产之中。对于无钱种粮的穷苦农民,刘裕则以低利率给予贷款,解决他们的燃眉之急。
此外,刘裕还放松了山林的禁令。严禁皇室、外戚、世家大族封山占水,而是将山泽收归中央,将利益与人民共享。
在商业方面,刘裕也有举措。他减轻了市税,提高了商人进行商业活动的积极性。又规定官府所需都必须去市场购买,刺激了消费。在刘裕的努力下,东晋末年的商业也有所发展。
(三)军事方面
刘裕是军事天才,在军事方面的改革具有创新性。
首先,刘裕革新了军事战术。原本东晋军队以步军为主。但在对抗海盗孙恩的过程中,刘裕想到将步军与水军相结合,共同作战,提高战斗力。
水军与步军结合之后,刘裕针对性地创造了“却月阵”,以河岸为月弦,布以战车百乘,每辆战车上有七个持杖士卒,后面则有两千个士兵在岸上接应。此阵杀伤力巨大,抗冲击能力又强,屡战屡胜,为刘宋王朝的建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其次,刘裕治军严明。战场之上,刘裕作战勇猛,身先士卒,士卒见其如此,皆愿为其效死力。战争结束之后,刘裕还会将赏赐的金银珠宝分给手下将士。对于将领和士兵,刘裕都论功行赏,绝不偏私,在军中威望很高。
结语
刘裕在混乱黑暗的东晋朝堂实行义熙改革,历时十八年,成效显著。不仅恢复了经济,提高了生产,加强了中央集权,提高了他个人的威望,还顺利地将经济中心南移,使江南一带的经济欣欣向荣,百姓得以安居乐业。正因为义熙改革获得了成功,刘裕才能民心所向,顺利建立刘宋,实现著名的“永嘉之治”。
参考文献:
《晋书》《宋书》《资治通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