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观察网 历史 居安不思危,自满自夸,宋朝人就是这么看待唐朝的?

居安不思危,自满自夸,宋朝人就是这么看待唐朝的?

凤凰山

王安石(宋)

欢乐欲与少年期,人生百年常苦迟。

白头富贵何所用,气力但为忧勤衰。

愿为五陵轻薄儿,生在贞观开元时。

斗鸡走犬过一生,天地安危两不知。

要想切身融会当时宋朝人民的思想心境。就要知道宋朝人看唐朝得分两个时期:北宋时代,宋人面对唐朝有自豪感,认为自己比唐朝强。

而到了南宋时代,宋人越来越羡慕唐朝的大一统,甚至刘宋,孙吴这种强势的南方政权都成了宋人的羡慕对象。

北宋时代

从国力上看:宋人应该觉得自己比之唐朝更加富裕,是属于有绝对的优越感。由于宋朝是募兵制,而且因为文官主义,兵没有唐朝强,所以只能多不能少。而宋朝大部分的财政都贡献给了养兵。

不过这不妨碍国家有钱,这里的有钱不单指的是政府,民间也很富裕。宋代远距离贸易异常繁盛,甚至出现了都市变革,光看清明上河图就能知道其都市的繁荣程度了。故此宋朝的有钱是毫无疑问的。

到南宋之后,江南经济发展达到顶峰,国家财政基本是靠江南地区维持,而明朝,可以说是南人政权,因此南宋也很有钱。

再如文化上:宋人应该是不止有优越感,甚至是还有几分神气。宋朝民间有句话叫做北宋出名臣,南宋出名将。这话解释的很明白了。为后人所熟知的唐宋八大家,只有韩愈和柳宗元不是宋朝的,所以北宋的文化之繁荣,由此间可窥见一二。

到了南宋,文化发展更加令人惊讶,在专权宰相横行和意识形态控制如此严格的情况下,却仍然产生了大量文人学派。世人熟悉的朱熹的朱子学和陆九渊的心学也只是其中之一,间获湖南学派等学门,种类繁多,简直堪比春秋战国的诸子百家,虽说有点夸大其词,但当时学术文化繁荣的盛况是事实。

尤其到了南宋后期,官员待阙的情况比之北宋更加严峻,所以无论是那些有进士文凭的也好,还是落第的文人也好,人人都得要吃饭,不能当官当然得另谋生路。于是儒商,儒医,落第秀才等都在这个时代活跃了起来。出版业空前发达,南宋的笔记小说及地方志空前繁荣,让研究者又高兴又悲伤。

总的来说,中国古文化的发展,在宋朝时期有了一个质的飞跃。同时这也让宋人的自信更有了底气。

而宋代美食上的创制空前精微,则更让宋人的优越感激增。宋人应该是比唐人更会享受。在位士大夫个个厨技造诣颇深。其中代表人物即为大名鼎鼎的苏东坡,其独创的东坡肉更是流传至今的名菜之一。

宋人吃的精致,在日本美食也能找到证据,日本的精食主义完全是尽得宋人美食的真传。一个关于蔡京的故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他家做包子的厨子,做不出一个包子,但是所有厨子一起却能做出无比美味的包子。那是因为宋代有了明显的分工,一个厨子只精通一道工序,自然做不出好的包子,比如擀面的只会擀面,包馅的只会包馅。

从这里可以看出,宋人对美食的极致追求,事实上虽然中国一直奉行君子远庖厨,但是关于料理美食的知识,却是宋人士大夫的一种基本素养,也就是那些士大夫们虽然不是大厨,但却是个美食家。

文化和经济的鼎盛已经使宋人自认为绝对碾压唐朝,宋人也理所当然认为自己政治稳定,一百年来没有出现过后宫篡位,宦官专权,儿子逼迫父亲当太上皇,像李世民那样弟弟杀害兄长的情况(宋人把烛影斧声认为是野史)。

也认为自己的盛世持续了一百多年很了不起,不像唐朝那样贞观之治,开元盛世只有二三十年就结束了(范祖禹《唐鉴》的观点,他以写了这本书被宋人尊称为唐鉴公,可见这个观点被北宋多数士大夫接受)。

而且宋朝人认为唐朝衣冠服饰沿袭北齐的胡服,行为习惯沾染了很多胡人习气。不像宋文明更纯粹,接近古代汉文明(沈括《梦溪笔谈》:中国衣冠,自北齐以来皆胡服,本朝改之)。至于宋朝国土狭小,天天被动挨打,宋人视而不见,只是宋朝皇帝偶尔在和大臣对话中承认“本朝家法,远超汉唐,惟用兵不及”。

北宋中代

到了北宋中期,宋朝经过熙宁变法和绍圣时期再次变法。在变法派的政策指导下收复了唐朝丢失的河湟地区。宋朝人更是欢欣鼓舞,自以为自己在军事方面同样超过了唐朝。宋朝大臣章惇更是大拍宋哲宗马屁。把他说成了远超唐玄宗的圣君。原文如下:

恭惟皇帝陛下,乾刚而离明,海涵而地载,内陶鎔於九有,外纲纪於八荒。怀柔以文,震叠有武。迺睠河湟之近境,是惟关陇之旧区。自天宝之不纲,召纥兵而赴难。坐致异类,盗据诸州。唐室欲收复而无从,先帝将经营而未暇。

虽加厚抚,每持两端,会其乖离,因以招纳。种落鱼烂、皆壶浆以迎我师,将士鹰扬,不血刃而举其国。极太蒙之地际、震大宋之天声。悉俘戎王,来献魏阙。三百馀年陷没之故郡,俄复冠裳,数十万众强梗之生羌,涵濡膏泽。一新辫发之俗,举为右衽之民。包载千戈,敉宁华夏,自此始矣,可谓盛哉。臣等猥以非才,叨居近列,仰奉至神之略,莫效涓尘,护观不世之功,惟知鼓舞。

然而抱着严谨的态度对比唐宋两朝的战争。会发现战争的性质和意义完全不同。唐朝大部分是对外的扩张战争,意在版图扩张,消灭国家周边的不听话和不确定因素。唐朝发动的都是大规模的战争,大规模扩张性战争的意义就是无论输了多少次,但只要能够赢一次,国家的版图就扩大一寸。所以唐朝的版图,巅峰时期都到达了中亚地区。

而宋朝则完全相反,上位不正的高粱河车神为了证明自己,不断北伐失败后,几乎败光了宋朝的家底。宋朝则采取了被动防守策略,从此之后宋朝面临的几乎都是防守战。防守战的意义就是无论赢了多少次,只要输了一次,国家的版图就会遭到蚕食。防守是因为坚壁清野,还有就是已经没有多少可以用的家底了。防守战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好。

并且当时具备战略意义的燕云十六州被迫割给辽国后,没了天然防守的屏障的宋朝,一不小心就会被绕后偷袭带中央机构,此时就算是唐朝巅峰时期也会自顾不暇。

唐朝时期领先世界几百年,周边小国更是把唐朝当做学习的楷模。大量的遣唐使来朝学习文化吸取先进经验。更别提这些小国家到了宋朝时期,已经慢慢地发展了起来,再也不是毫无一战之力的军事弱国。综合这些原因来看,宋朝的想要收复扩张的难度跟唐朝时期比起来难上太多。

南宋时代

南宋后期,宋朝已经被打得龟缩在江南一隅。内心越来越羡慕唐朝的大一统。宋史高宗本纪就说过,宋高宗跟唐肃宗一样都是子继父业。但是克服旧物却不如唐肃宗。

辛弃疾也在《美芹十论》中把唐宪宗和汉光武帝并列,认为宋孝宗也有这方面的资质,可以朝这方面努力。那个时候宋朝人不但开始羡慕唐朝,而且开始羡慕孙吴和刘宋这种能击败北方人的南方政权(千古江山 英雄无觅 孙仲谋处。斜阳草树 寻常巷陌 人道寄奴(刘裕小字寄奴)曾住)。

但是宋朝人自大的想法却没有就此消失,宋史里面宋朝遗臣是怎么看宋朝的一生的?他们认为宋朝江山延续了320年,是“过唐不及汉”。虽然版图不能比,但是寿命毕竟还超过了唐朝。

对武则天的评价是宋人论唐时偏颇一词的典型范例。

公元690年,武则天登上唐朝皇帝的宝座,成为中国历史上惟一的女皇帝。单是她的先侍奉太宗,后改嫁高宗,已经为传统礼法所不容,更不必说以女子的身份君临天下了在相当一部分宋代士人的眼里,武则天是唐代的罪人。

如《续资治通鉴长编》卷107所记载,宋仁宗天圣年间,太后临朝鲁宗道屡有献替,太后问唐武后何如主,对曰:“唐之罪人也,几危社稷。”后默然。宗道曰:“妇人有三从,在家从父,嫁从夫,夫殘从子。”武则天冲破了儒家伦理纲常的束缚,引起了那些礼法为天理的士人的不满。范仲淹称武则天是“窃号之妖”将其妖魔化。

南宋史学家胡寅认为武则天有九大罪状:

“武氏之祸,古所未有也武后以太宗才人,蛊惑嗣帝,一罪也。杀主母,二罪也。黜中宗而夺之,三罪也杀君之子三人,四罪也。自立为帝,五罪也。废唐宗庙,六罪也诛除宗室,七罪也秽德彰闻,八罪也。尊用酷吏,毒痛四海,九罪也。”

赞同立武则天为后的李也受到宋人的指责。范祖禹认为:“高宗欲废立,而犹难于顾命大臣,取决于李勣之一言,勣若以为不可,则武氏必不立矣。勣非唯不谏,又劝成之孽后之立,无忌、褚良之死,唐室中绝,皆勣之由,其祸岂不博哉“

苏轼也因李勣此举,称其“为唐腹心之病大矣”在处理武则天为帝时的纪年问题时,史学家孙甫与范祖禹都推尊孔子《春秋》的体例和笔法,他们不书武周年号而系之于中宗。孙甫认为:

“武后僭窃位号唐,史臣修实录、撰国史者皆为立纪,系后事于帝王之年,列伪于有唐之史,名体大乱,史法大失矣。”

但诚然,没有哪个时代的人们会觉得自己所处的时代不如别人。宋朝人没有我们现代人对于整个外部世界的认知,因此他们怎么看待前朝这恐怕是我们不太好理解的,或者说他们看待前朝的方式,是很容易让我们生出一些“优越感”的。

这种优越感并非源自于我们的思维能力有什么提升,而是基于整个人类的进步,因此我们对于外部世界的认知有了巨大提升,这使得我们在看待中国古代王朝更迭的问题上,有了一种好像三维人看待二维世界的通透感。

宋朝的军政和唐朝相比的确不太好,但论宋朝的社会文化经济也并不输唐朝。仅大儒朱子就让唐朝无人能比,更不提这么厉害的大宋起码还有五个。

况且开元之间安史之乱后,在宋人眼中唐朝文化就是胡化严重,道统不传,佛道异教猖獗,宫廷政变频发,唐末藩镇割据,民不聊生,人伦丧尽。

宋朝面对这样的烂摊子自然不会有太多好感,终大宋一朝,宋人对李唐更多的亦是吸取教训,而不是盲目崇拜。毕竟隔朝如隔世,不能用今人的视角揣度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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