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鹤曾在《中国地方行政制度史》中说道:除了极少数特殊的情况,中央政府很少会直接插手管理国民之事。
一般情况下,中央政府都是通过管理地方政府来管理国家。因此,国家的发展,是离不开基层官员的。他们是国家这个巨大机器运行的重要组成部分。
自郡县制开始实施后,县就成为了一个国家中最为基层的行政组织。而一个县的县令素质高低,则可以直接影响到国家和百姓的生活。所以,历朝历代以来的统治者都特别重视县令的选拔和管理。
那么,五代十国时期,是如何选拔县令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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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时期的县令选拔
据数据统计,五代时期,可以做县令的方式有十多种,包括:进士入仕、明经科入仕、童子科、射策、朝廷征辟、辟署、献书、门荫等。
其中,占比最多的就是进士入仕、明经科入仕、童子科以及射策,占比48.5%。因为种类繁多,这里这简单为大家介绍几个可以入仕的渠道。
进士入仕
五代十国时期改朝换代虽然频繁,但统治者们都没有废除贡举制度。胡三省曾云:五季自梁以来,虽皆右武之时,而诸州取解、礼部试进士未废尝。
意思就是说,从后梁开辟五代十国开始,五代政权都非常崇尚武力。但即使如此,也没有废除科举等贡举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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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个再直观的例子,后唐明宗天成二年,唐明宗听说有新晋的新科进士后,就派人赏钱四百贯。由此可见,五代对进士科是非常重视的。
五代进士科出身的人里,做过县令的人也非常多,像崔协、卢导、申文炳、范质、孟宾于等人。
征辟入仕
征辟入仕,就是指不用参加科举等考试,而是由中央政府直接任命为县令。不过,在五代通过这种方式入仕的人很少。毕竟能被朝廷征辟,证明此人不简单,非常有能力。
门荫入仕
这类入仕的人在五代时期也很少,但是也有。像五代时有一个叫冯瓒的人,因为父亲做过后唐的司农卿,所以让冯瓒得到了荫补的机会,最终被派往诸城担任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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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悉,门荫入仕的比例仅在1.55%左右。这也体现出,五代时期,门阀士族已经逐渐衰落。这对后世来讲,是一个非常积极的影响。毕竟门阀士族一直都是个毒瘤,影响中华数百年之久,极大的分化了中央政府的权利。
奏授、摄官与辟署
这三种方式,均是在中唐时期兴起的。当时唐朝有许多藩镇可以先自行任命官员,之后再上报朝廷请求批准。
这种方式,在五代开始后也流传了下来,毕竟五代都是藩镇割据起家的。这三种方式,有什么区别呢?
首先来说说奏授,就是前面提到的藩镇“先斩后奏”式任命官员;而摄官,则是任命官员之后,没有向中央政府奏报这件事;辟署则是指藩镇的幕职官,可以由藩镇自行授予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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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来说,这三种方式,都代表着藩镇的意志。
五代对县令的考核
前面提到过,中央政府很少直接参与国民之事。除非出现天灾人祸、战乱以及叛乱等危害国家的事情发生后,朝廷才会直接干预。
而一般情况下,都是县令在和县里的百姓打交道。五代时期对于县令的挑选是非常严格的,不会随意任用一批没有能力的人去工作。
那么,中央政府是如何知道一个县令有没有能力呢?
前面提到过多种五代时入仕的途径,这其中,参加科举及第后的人并不能马上做官,而是要经过吏部的栓选,才可以得到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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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栓选之前,他们还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待选期”。这个待选期,是用来观察科举及第后的学子是否有能力去做官。
毕竟基层非常重要,如果做的不好,人心涣散,对中央政府来讲是非常不利的。待选期结束后,就开始进行栓选。
五代时期的栓选和唐朝相同,都是分为手身、言、书、判这四个部分。
其中的身,就是指体貌如何;言则是指是否善于辩论;书就是指书法水平;最重要的,就是判了,要求文理优长。
如此众多的考核,也确实筛掉了不少混子,让一些有真才实学的人得到了展示才能的机会。
不过,当了县令后,并不意外着就轻松了,因为还有一系列非常严格的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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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延续唐朝时所立下的制度,不过,五代在其基础上进行了完善。这些考核,包括户口、赋税等。做的好的话,中央政府会给该县令一些奖励。
如果做的不好的话,便会有一连串的惩罚等着。这种奖罚制度,在当时有一定的正面意义。首先,该制度调动了官吏工作上的积极性,不敢懒政、不作为。不然的话,就要接受朝廷律法的制裁。
其次,安史之乱后,全国各地出现了藩镇割据的局面,导致各个政权之间爆发了频繁的战争。战争爆发后,苦的是人民。而古代人口对一个王朝的作用是非常重要的,缺少人口,也就是缺少劳动力,国家的发展肯定也会停滞不前。
这种情况下,如果再派个贪官或者不作为的官员去管理基层的后,势必会让民众心生不忿,久而久之,就会出现劳动力流失的局面,对朝廷来说是非常大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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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五代政权严苛的奖罚制度下,上任的县令都心惊胆战的,尽力做好自己的工作,从而加强了对基层地方的控制力。
总的来说,五代十国时期对县令的考核,以及奖罚制度都是非常不错的措施,也很符合实际。但因为五代时期改朝换代太快了,导致许多政策并没有贯彻下去。
像后汉,只存在了三四年,然后就被后周给取代了。当时一些政策可能刚颁布下去不久,正实施的时候,又因为换了新朝所以要改变原有的制度。
县令的职能
县令在地方上拥有很大的权利,是一个县最大执政权。一般来说,“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这句话放在五代县令身上,也一定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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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每年都会收到上面提出的诸多要求,其中,最为主要的两点,就是税收和劝课农桑。
税收,是一个国家经济的主要来源。越是富有的地方,所接到的指标就越高。而征收赋税,对于县令来说是个难题。
首先就是要统计一个县的人口以及有多少田,要交多少税。再一个,还要面对地方豪强不愿意配合的局面。
一些县令为了保住乌纱帽,便会一昧的压榨百姓,逼迫百姓交出更多的赋税。不过,一昧的压榨百姓来收取赋税也是不可取的,这样可能会引起统治者与民众之间的矛盾。
唐朝的灭亡,就和农民起义息息相关,五代政权也都懂这个道理。所以他们在下达赋税指标的时候,同时也会指示不要过度剥削劳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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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就是县令的第二个职能,稳定农民的生活、为农民提供安稳的生产环境。这和前面提到的劝课农桑,其实是一个意思。
古代是以小农经济为主,生产力低下。所以统治者都会想方设法的让农民去参与劳动,好增强国家的实力。
除了以上两点之外,县令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职能就是要负责刑事案件和民事案件。往大点来说,出现了凶杀案的话,县令要第一时间抓住凶手,为死去的人伸冤;小一点来说,百姓的鸡、鸭不见了,他也要去管。这也是为什么古代百姓都称一些县令为“父母官”的原因。
总的来说,这点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涉及到百姓自身的利益。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对国家吏治的清明,会有很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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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五代时期,在刑狱案件上也给官吏设置了考核,让他们不敢轻视这些事情。
对后世的影响
总的来说,五代十国时期政权虽然更迭的比较快,但五代对于基层还是相当重视的。这对中央集权,控制地方等起到非常积极的作用。
五代十国结束后,后世之君也是如此,开始加强对县令的考核与监督,大大的强化了中央集权。
除此之外,五代十国的入仕制度也带来了一个好的影响。这就是前文提到的,门阀士族逐渐衰落。
这从门荫入仕的比例中,就可以看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这也和五代时期的藩镇军阀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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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是尚武的,只有有兵、有实力,就可以登上天子之位。而这些人的出身都非常低,朱温未起事之前,只是市井里的一个流氓。
李嗣源、石敬瑭、刘思远等人,没有当上皇帝之前,都是非常卑贱的沙陀军人;郭威则是黥面罪犯;钱缪出身农家等等。
这些人在登上权力的最高峰后,对那些所谓的门阀士族感到几度不满。又考虑到门阀士族自魏晋南北朝开始就对朝廷有深远的影响,可以左右朝政,在上位之后,就开始极力打压门阀士族,减少他们可以做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