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570年(明穆宗隆庆四年十月),大明朝的君臣收到山西宣大总督王崇古急报,困扰明朝数十年的蒙古俺答汗的汉那吉因怨恨其祖父俺答汗与其争妻降明,王崇古认为这是一个很好机会,可以分化蒙古俺答汗的实力,因此力谏朝廷厚待把汉那吉,若俺答临边索取,则以之交换赵全;若俺答弃而不求,则加把汉名号,助其自为一部,亦不失为安边之策。
王崇古精辟的指出,“朝廷若允俺答封贡,诸边有数年之安,可乘时修备。设敌背盟,吾以数年蓄养之财力,从事战守,愈于终岁奔命,自救不暇者矣。”但是这个主张只是朝廷在边事方面的少数派意见。用我们现在的观点来看,其实互利通市是一件大好事,既可以带来边境和平,又可以促进贸易、控制蒙古各部的经济,尤其是控制蒙古经济尤为重要,可谓一举而数得。然而朝廷内部的阻力是难以想见的。早在嘉靖二十九年时,俺答朝贡通市的要求就被当时朝中一干腐儒以“虏情多诈”和“其请贡不可信”为由,强烈反对接受俺答朝贡和互通贸易,从而导致了边境连年兵祸。
此次王崇古一提出此建议,朝中反对意见当时甚嚣尘上,御史饶仁侃、武尚贤、叶梦熊等朝臣主张对蒙古采取强硬军事手段。“封贡之初,廷议纷呶,有为危言撼帝者。阁臣力持之,乃得成功。”尽管当时首辅高拱、次辅张居正的大力支持,朝中大多数朝臣还是法对互市,幸好后提交皇帝裁夺,隆庆帝最终投了赞成票。
隆庆五年(1571年)双方达成协议,明朝封俺答汗为顺义王,在山西、甘肃、宁夏等地开放11处互市,史称“俺答封贡”。
应该说明穆宗十一个在大略问题上不交由眼光的人,尽管在历史上名声不显,单就此一事而言他的战略才能应该在明朝皇帝中排进前五名,我们来看他的诏书:
敕曰:“朕惟天地以好生为德,自古圣帝明王代天理物,莫不上体天心,下从民欲,包含遍复,视华夷为一家。恒欲其并生并存于宇内也——迨朕缵承丕绪,于兹五年,钦天宪祖,爱养生灵,胡越一体,并包兼育——朕代天覆帱万国,无分彼此,照临所及,悉我黎元,仁恩惟均,无或尔遗。”当有人坚决反对通贡、互市的决策时,他能用行政手段将其从朝廷中排除出去,更充分地说明了一点。如实录载:“山西道御史叶梦熊言:‘把汉那吉之降,边臣不宜蘧纳,朝廷不宜授以官爵,将致结仇激祸。’至引宋郭药师、张事为喻。上览疏,怒其妄言摇乱,命降二级调外任。”吏部侍郎张四维在给其舅王崇古写信时曾谈到:“今日贡议之成,虽诸相赞翊斡旋,其实宸断居多。”实录对此事的记述更能说明问题:“上御文华殿日讲毕,大学士李春芳等面奏北虏封贡事宜,俱言外示羁縻、内修守备之意,上曰:‘卿等既议允当,其即行之。’于是廷臣知事由宸断,异议稍息矣。”
自俺答封贡后,东起永平府,西到嘉峪关七镇数千里的边境,“军民乐业,不用兵革”(《明史·王崇古传》),明廷每年可省大约70%的军费。俺答封贡后四十余年里,北部边境“无用兵之患,沿边旷土皆得耕牧”。北边进入了“无一矢之警”的相对和平时期。
一直到数十年后,皇太极入关古北口,当年名震天下的宣大劲旅已经因为数十年的和平而衰落到极点了,只有满桂的大同军还有战斗力。
我想说的是为何明朝政府非得到穆宗时期才有此灵活的政策,前几任皇帝在干吗,论起条件来从宪宗到嘉靖时期,不比穆宗时期差,维和穆宗能够实现边境数十年和平景象,穆宗的策略一个是、选大将、修兵备、攻防结合,再就是允许通贡互市加以控制蒙古经济,无非就是这两样而已,难道明朝以前就没人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