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贞观年间发生了一桩奇闻。魏郡人马嘉运元神离体到冥界走了一遭,翻出了一桩陈年旧案,被冤杀之人向上天状告杀人凶手,竟是凌烟阁功臣张公瑾。故事细节披露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唐太宗李世民还特意派人查问此事,果然真实不虚……
公元632年,唐贞观六年正月,魏郡人马嘉运待在家里。一天晚上他刚走出大门,忽然看见了两个人,各牵着一匹马,正站在门外的大树下。
马嘉运问他们是什么人,怎么会站在马家的门口呢?那二人回答说:“我们是东海公的使者,前来迎接马公子。”
因马嘉运很有学问,在州里声名远播,所以常有官府使者、四方贵客邀请他。马嘉运听说有人来请,也没觉得奇怪。使者送他上马,他立即策马而行。然而事实上,他的肉身并没有离开,而是倒卧在了树下,是他的元神飞离,骑马而去。
不久之后,他们来到一座官府。马嘉运刚要进大门,就看见门外站着几十个人,好像要告状一样。其中有一个妇人崔氏,本郡张公瑾妻子。她与马嘉运相识。
崔氏手里拿着一张文书,对马嘉运说了一件事。马公子和张总管有些交往,因此崔氏见过他几次。张总管无缘无故地杀了她。她心有不甘,向天曹状告了张公瑾。
由于某些原因,王天主护着张公瑾,所以她的状子被扣押了三年。一直到现在才有了申诉的机会。天曹派出官差拘捕张君了,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关押到这儿。崔氏好奇地问:“马公子怎么也来这儿了呢?”这时马嘉运知道崔氏早已被杀,现在竟然能见到她,才知道自己也已死了。
使者带着马嘉运进入大门,由于东海公还在睡觉,还不是觐见的时候,于是使者先带马嘉运去见霍司刑。
霍司刑是益州行台郎中霍璋。霍璋告诉马嘉运请他来的原因。因为这里需要一名记室官,东海公听说马公子很有才学,想请他担任这个官职。
马嘉运说:“我家境贫穷,如果我不养家,妻子和儿女都很难养活自己。希望您为我求情,别让我做记室了。”
霍璋说:“如果你不能做,你可以说自己没有学问,我自当帮助你。”
不一会,有人来请马嘉运觐见东海公。东海公坐在大厅里,招呼马公子进来,问他是否愿意做记室官。
马嘉运拜谢东海公,很荣幸能得到他的邀请。马嘉运托词说,自己才疏学浅,是个粗野的乡下人。因家境贫穷,只能教授年轻人读书识字为业,论他的才学实在难以担任记室这个职务。东海公问过霍璋后,就把马嘉运放回去了,并即刻下令追拿陈子良。
马嘉运将要离别时,霍璋请他帮忙转告霍家长子一件事。霍璋生前有一匹马,得赶紧卖掉,用那笔钱造一座佛塔,而且卖马的钱不可以私自用掉。他叮嘱马嘉运一定把话带到,而且赶快照他的吩咐去做,建造佛塔越快越好。
马嘉运又问:“刚才看见了张公瑾的妻子,她所说的王天主是谁?”霍璋说是张公瑾的同乡王五戒。王君死后做了某一层天的主宰,基于累世的缘分,经常维护张公瑾。看来如今张公瑾是躲不掉了。说罢就派使者送嘉运离开。
他们来到了一条很难走的小路上,使者告诉马嘉运沿着小路走,就可以到家。马嘉运走入小路后,他的元神和肉身合和为一,顿时活了过来。当时已近半夜,他看见妻子和儿女都坐在那里痛哭。马嘉运苏醒后,把元神离体入冥游历的经过详细地告诉了他们。
同年七月,绵州人陈子良突然了,但是过了一晚,又活过来了。据他自己所说,他也看见了东海公,也是想请他担任记室官。陈子良推辞说不认字,向东海公推荐了吴地的陈子良。因此东海公放走了绵州人陈子良,请来了吴地的陈子良。
过年后的一天,马嘉运和几个人走在路上,忽然见到了一群官府的人。马嘉运脸上露出了害怕的表情,疾步走开了。过了一会儿,他才缓下来。同行的人问他怎么回事。原来他看见了东海公的使者,要去益州抓人。马嘉运因欺骗东海公说自己才学不够,不愿意担任记室官,本来要遭到谴责的,但因以前放生积下的福德,才得以幸免。
以前马嘉运在四川时,有人打算放掉池水抓鱼。马嘉运为人讲学,得到了数十匹丝绸,他用丝绸买下了池里的鱼,并全部放生了。赎生,指的就是这件事。
马嘉运的事在当时传得沸沸扬扬,还传到了唐太宗李世民的耳中。因为张公瑾早年是李世民秦王府上的幕僚。玄武门之变时,张公瑾臂力过人,独自关闭大门,挡住了太子部下冯立等人无法入宫,保护了当时的秦王李世民。
贞观六年正月,马公子元神离体游历冥界,带回了崔氏状告张公瑾一事。李世民也听说了这件事,当御驾经过九城宫时,李世民派中书侍郎岑文本查问此事。
岑文本调查之后,写成详细的奏章,禀明李世民确有此事。张公瑾是凌烟阁功臣,却因杀妻一案于同年五月突然,死时只有三十九岁。
马公子入冥归来,死而复生。后来,这位博学多才的青年才俊还因此平步青云做了国子监博士,这个故事虽然离奇,但被皇帝李世民派人查实过,也就被唐临记录在纪实故事《冥报记》中。
(完)
故事出自〔唐〕唐临:《冥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