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一朝严嵩当政,而严嵩位列《明史·奸臣传》第一位。奸臣一般都有两个特征,第一个、只顾自己的利益;第二个、打击异己,严嵩也不例外。这也是为什么有的人说“明朝始亡于嘉靖”。那么嘉靖一朝有多黑暗呢?一场“庚戌之变”就可以说明。
嘉靖二十九年,鞑靼部首领俺答率领数万骑兵攻打到北京城下。
要知道,北京可是明朝的首都,而以明朝的体量怎么可能会让俺答攻打到北京城下?
其实这完全可以理解,因为当时是严嵩当政,将领对严嵩的态度都是不信任。
就比如,俺答攻打一座城池,按照以往,其他的城池一定会进行援助,但是放在现在,其他的城池只会袖手旁观。
因为一旦参与到战争里,一旦战败,就得担责,指望严嵩为自己说话绝无可能。
俺答兵临城下,最慌张的人莫过于嘉靖,他的慌张来源于兵力不足,为什么兵力会不足呢?要知道,那可是北京,有着相当庞大的储备兵力。
在正统十四年之前,北京的储备兵力有整整二十万,号称“北京三大营”。
而在正统十四年之后,由于“土木堡之变”,北京三大营全军覆没,经过改造,变成了十二团营,由原来的二十万大军变成十四万大军。
而俺答仅仅只有数万骑兵。骑兵攻城是一定要下马的,总不可能骑着马往城墙上撞。
问题在于,那十四万大军只是存在于账面上,因为掌管十二团营的成国公朱希忠吃空额,实际上只有五万大军。
这五万大军有一部分还是老弱病残,剩余的大部分都是市井无赖。
在俺答攻打到北京城下之前,兵部尚书丁汝夔曾经命令两万四千骑兵拦截。
而这两万四千骑兵还没有与俺答交战,只是单纯见到俺答,就已经丢盔弃甲,争先逃跑。
指望这群人打仗,还指望打胜仗,没有任何可能。能够指望的只有边军,而边军又是怎么样的呢?
负责统领勤王大军的是大同总兵仇鸾,他为什么能够统领勤王大军呢?
主要因为两点,第一点、他是第一个赶来勤王的;第二点、他是严嵩的党羽。
严嵩的党羽能够好的到哪里去?俺答攻打到北京与他也有一定的关系。
本来俺答是想从大同进攻,但是他却想出了一个前人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的办法,那就是贿赂俺答。此举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逃避责任。
“乃为鸾持重赂赂俺答,令移寇他塞,勿犯大同。”——《明史纪事本末》
因此,俺答将进攻的方向变成了蓟州,以至于蓟州总兵为仇鸾背了一次锅,还战死沙场,丢失了性命。
仇鸾之所以赶在其他勤王大军之前到达北京,无非就是因为他贿赂了俺答,害怕俺答在与嘉靖谈判的过程中,将他的那点事说出来,到时候就得身首异处。
勤王大军不可能赶在俺答之前到达北京,而在这期间,嘉靖与俺答进行过谈判。俺答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入贡。
入贡是体面的说法,不体面的说法是强拿强要,怎么个强拿强要法呢?
用鞑靼部残次的牛羊马来换取明朝的高规格商品,就比如丝绸,茶叶。
对此,明朝的群臣也知道,但每一个人都惧怕担责,不敢提出自己的意见,只等待内阁的意见,而作为内阁首辅的严嵩不同意入贡。
严嵩不同意入贡并不是为了明朝考虑,而是因为他一旦同意入贡,那就是相当于践踏国体,丢的是嘉靖的面子。
俺答一旦退兵,嘉靖一定饶不了他。
但他又想不出其他的方法,只能说出一句相当无耻的话,那就是:“俺答就是强盗,抢到他满足,他自然就会撤兵,攻打北京?他还没有这个能耐”。
“所此抢食贼耳,不足患。”——《明实录》
要知道,严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北京城外的百姓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如同畜牲,任人宰割。
就算勤王大军到达,百姓的情况依旧没有任何的好转。
难不成勤王大军是摆设?事实上,勤王大军就是摆设。
由于得不到进攻的命令,他们只能看着俺答胡作非为,但其实嘉靖下了进攻的命令。
那么进攻的命令在哪里被拦截了呢?就是在严嵩那里被拦截了。严嵩为什么要拦截进攻的命令呢?
因为当时战场的地点是在北京附近,而不是在边境,一旦打了败仗,作为首辅,他是一定要担责的。因此,这场仗不能打。
违背圣旨,他不是死的更惨吗?
这一点他是知道的,但违背圣旨的不是他,而是兵部尚书丁汝夔,因为进攻的命令是由丁汝夔负责执行,严嵩只需要说服他就可以阻止进攻。
丁汝夔不蠢,知道违背圣旨下场是什么,对此,严嵩信誓旦旦的保证,到时候一定会保他。
有的人或许好奇,丁汝夔为什么会听严嵩的话,而不听嘉靖的话?嘉靖可是皇帝。
不听嘉靖的话未必会死,因为有严嵩的保证,但要是不听严嵩的话,一定会死,在此之前,已经有一个又一个的前车之鉴。
丁汝夔没有想到,他明明是严嵩的人,到头来,严嵩却把他卖掉,一边对监狱里的他保证,一边又要求刑部赶紧将他处死。
因为严嵩自己清楚,违背圣旨这个罪名别说丁汝夔,就算是他,也撑不住。丁汝夔就这样莫名其妙丢掉了性命。
其实,在当时对百姓烧杀抢掠的并不止俺答,还有其他的,这其他的就是勤王大军。
勤王大军赶到北京,北京虽然有足够的粮食,但是却没有炊具,一连三天,京城里发出来的只有几张大饼。
士兵饿就会做什么呢?就会成为俺答第二。
“大同军益无忌,民苦之甚于贼。”——《明史纪事本末》
更加令人可恨的是,士兵的所作所为嘉靖是知道的,但是却表示可以理解,毕竟抢的不是他嘉靖,何其讽刺。
“帝谓大同军首入援,行掠亦出饥疲,令付鸾自处,鸾复置不闻。”——《明史纪事本末》
因为首辅的不作为,将军的不作为,百姓的这场灾难竟然持续了八天之久,真可谓是人间地狱。
其实,在俺答退兵之时,明朝有过一次报仇雪恨的机会,因为俺答在撤兵的同时碰上暴雨,倘若明军一举发动进攻,俺答定会伤亡惨重。
面对如此天时、地利,而明军却不放一枪一炮,朱棣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会气到吐血。
值得一提的是,后来比皇帝还要威风的张居正也是这件事情的经历者,不过他却没有胆子站出来反抗严嵩,而是痛骂他的老师次辅徐阶无能。
不过也多亏他没有站出来反抗,如果站出来反抗的话,说不定明朝就会少出现一个盛世。
促成庚戌之变发生的严嵩、仇鸾,都得到了他们该有的结局。
严嵩唯一的儿子严世蕃被杀,严家被抄,严嵩流落街头,与乞丐无异。仇鸾则被从坟里挖出来,斩首示众,将他的脑袋传遍九边。
严嵩的惨,是因为邪不胜正。而仇鸾的惨,是因为得罪严嵩。
要说仇鸾在庚戌之变中的功劳,无非就是引狼入室,助纣为虐,但是在最后,他却被封为大将军,位居其他总兵之上。
人风光了,就会忘本,仇鸾也不例外,以前他对严嵩要多尊重有多尊重,而现在他竟然敢用命令的口吻与严嵩说话。
结果严嵩将他的事一件一件的挖出来,他想不死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