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河南省新郑市有一个村庄,名字很有意思,叫做“阁老坟”,细细走访才发现,这里“长眠”着明朝中期的一位大人物,曾左右明朝历史的发展格局。
明朝作为最后一个汉人建立的王朝,一直以来都是备受关注,也褒贬不一,网络上也长期存在一批明朝的“忠粉”,对明朝历史的推广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关于明史的研究,一直都是颇有热度的,我认为,明史中其实最有“嚼头”的还是明朝的中期。这个阶段,明朝已经经历了一百多年的风风雨雨,各种社会矛盾开始激化,各种衰败疲惫之气逐渐萌生。可以说,明朝末年的场场悲剧,几乎都能从明朝中期找到映射和起源。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各种盘根错节的矛盾,明朝中期的历史才显得那么的多彩。别的不说,就单单人才来说,这个时期就属于集中“涌现”的高潮期,为明朝历史的走向奠定了基调。
出于职业的倾向,我常出去走访一些历史古迹。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新郑发现了一个村庄的名字很有意思,叫做“阁老坟”。根据经验,我觉得这个村庄名称应该大有来头,于是就去走访了一圈。不去不知道,一去才发现,原来这里长眠着一位曾左右大明朝局的大佬——高拱。
那么,高拱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呢?接下来,咱们就慢慢聊来。
出身官宦之家,执政思想高屋建瓴
与张居正“出身寒微”不同,高拱出身于典型的官宦之家。他的祖父、父亲、兄长都是科举高中,长期在外地做官。用现在的话说,这是典型的“官三代”、“官二代”。
有了这些家庭资本,高拱在小时候就见识非凡,因为他长期跟随祖父身边,得以游历山川,拜访名家。中举之后,他甚至直接进入了著名的“大梁书院”,追随父亲的挚交王廷相,被聘为教习前后长达十余年,在这里,他接触了许多学问大家,也为自己日后做官,打下了理论根基。
深陷政治旋涡,竟与徐阶水火难容
纵观整个明朝,我认为最会做皇帝的人就是“嘉靖皇帝”,他修道二十余载,大权却未旁落,可谓是“帝王之术”中的高手。
可是,自认为“清心寡欲”的嘉靖,却是个奢侈之人,他修道的花费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可是,偏偏他又想时刻掌握着“道德”按钮,所以,这些巨大的开销,不能算在皇帝的头上。于是乎,严嵩之流也就成了嘉靖皇帝的“救火大队长”,嘉靖挥霍,严嵩背锅,长期保持着这个模式,这也是严嵩能够屹立二十年不倒的重要原因。
不过,人得势时间久了,就会麻痹大意,严嵩也未能免俗。他想不到,自己身边一直“毕恭毕敬”的徐阶,最终成了自己的掘墓人。《明史》里是这么描述徐阶的:
阶为人阴重,有权略,初事嵩甚恭谨。及是,知帝闻嵩贪,及世番奸恣状,乃授意御史邹应龙劾之。
这里面的“阶”就是徐阶,“嵩”是严嵩,“世番”是严嵩的儿子严世番。文字意思不难懂,我就不再翻译了。徐阶城府颇深,一直在严嵩面前表现得很乖,可当发现皇帝知道严嵩贪污之事的时候,赶紧鼓动邹应龙上书弹劾,一举扳倒了严嵩。
严嵩倒台之后,徐阶顺理成章接任了内阁首辅,成为文臣首领。可是,与严嵩相比,徐阶不见得有多高明,其心之“贪”,远超严嵩,家里田产多达二十四万亩,为朝野所诟病。
身为阁臣,高拱眼看徐阶的人品如此不堪,而且碌碌无为,带头贪污,使朝廷风气大坏。于是,脾气火爆的他,再也无法忍耐,竟与徐阶相互攻讦,水火不容。
后来,高拱拿徐阶起草的嘉靖皇帝遗诏说事,说徐阶诽谤先帝,有不可饶恕之罪,以至于到了“徐公谤先帝,可斩也”的地步,于是二人彻底撕破脸皮,产生多次摩擦,和事佬李春芳多次调节,都无济于事。而高拱曾为隆庆皇帝的老师,徐阶也拿他没有办法。
久而久之,内阁已经成了是非之地,隆庆皇帝为了缓和矛盾,处置了几个言官了事。高拱自讨没趣,索性辞官而去。
可徐阶由于自身问题太多,也没支撑太久,也被迫辞去了官职。
徐阶走后,内阁首辅的位置落入老好人李春芳的手中。可不久,高拱即复出。李春芳是个明白人,他深知首辅位置是个风口,高拱复出之后,势必把自己当成挡路石。于是,李春芳急流勇退,辞去了官职,回家养老去了。扫视朝廷各臣,已经无人可以与高拱并驾齐驱,于是,首辅之位也就成了高拱的囊中之物。
行政思路开阔,却因政治迫害黯然退场
谈论明朝的历史,一些朋友喜欢拿某个点去说,实际上,这容易陷入主观误区。
审视明朝中后期的历史,应该放在当时的世界大背景中去。当时的西方世界,正处于大航海和文艺复兴的重要拐点,而在这关键的时刻,我们中国却突然显得那么得“内敛”和“羞涩”,玩起了闭门造车的游戏。
这其实也能理解,我们这个民族是兴盛于农业,在我们眼里,农业能够直接带来食物,比任何事情都来得实惠。于是,中国人骨子里的那种“小农思想”就一轮又一轮的爆发,如果放在以前,我们这种小农思想也是处于领先地位的,毕竟世界其他区域还是那么的黑暗和愚昧,而明朝中后期就不同了,西方开始大踏步向前走,而我们却躲在小农思维里沾沾自喜,久而久之也就落后了。
高拱不同,他行政的思路相当开阔,对“通海运、兴工商”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兴趣。《明史》他曾说过这么一段话:
海运一事,会予去位,当事者务反我所为,遂议罢。所造海舟弃之无用,沿海诸备皆废,予闻而三叹,可惜也。
意思是,海运的事,因为他下台了,当政之人就废除了,非常令人可惜。明太祖朱元璋曾三令五申“片板不许下海”,而打破祖制,需要何等的气魄,仅此一点,我们就必须重新审视高拱的历史地位。隆庆五年,在高拱的一再坚持下,海禁终于被打破。只可惜,高拱当政时间太短,这个令人期待的政令最终被张居正破坏。
试想一下,适逢西方大航海时代的高潮,如果我们也能驰骋海洋,见见外面的世界,或许就会给明末的危机带来一丝的希望,甚至会带来资本主义的增长,每逢读到此处,我都深感遗憾。
除了海运之外,高拱在其短暂的首辅生涯里,还以花甲之年,发挥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充沛精力,使明朝的政风为之一振,为张居正的改革奠定了非常坚实的基础。
比如,力排众议,推动与鞑靼的贸易;开源节流,使财政大幅度好转;发展工商业,使江南经济更加繁荣;肃贪反腐,裁汰冗员,改革官员选拔程序;等等。篇幅所限,我就不再展开赘述了。
最终,高拱的黯然退出也是跟自己的性格有关,他性格刚烈,口无遮拦,给自己带来了大祸。
当时,高拱为了推动改革,本想收回司礼监的权力。可是,此时掌权的司礼监大太监是万历皇帝的“大伴”——冯保。此厮为人机警,深知李太后和万历皇帝的“软肋”。孤儿寡母,最怕朝臣欺负,于是,冯保就秘密与张居正联合,把高拱那句“十岁孩子,如何作人主”之言无限放大,刺激了李太后,最终高拱被驱逐回原籍,郁郁而终。
毁大于誉,其中有历史缘由
翻一翻《明史》,你会发现,史书对高拱的评价并不高,甚至多有诋毁之语,这是为什么呢?其实,不难理解,我认为有以下几点,可供大家参考。
其一,《明史》为清朝官修,有意压低高拱。高拱在位期间,整顿边防,对东北的女真采取极其强硬的态度,清军入关后,对高拱自然是讳莫如深。清政府下令焚毁高拱的《边略》一书就是很有说服力的证据。
其二,文坛领袖王世贞恨高拱入骨,对高拱添油加醋地诋毁。王世贞的父亲王忬曾蒙冤而死,而王世贞也一直在为自己父亲的平冤昭雪奔走,可惜并不顺利。于是,王世贞认为此事是高拱从中作梗。至于真相如何,现在也成了一笔糊涂账。对于高拱的记载,王世贞掺杂了很多的个人情绪,严重影响了对高拱评价的客观性。
其三,民国以来,为了质疑清政府的合法性,张居正被树立成民族英雄的典型,他的政敌高拱也就被人为刻意丑化,成了牺牲品。
总而言之,高拱的一生,虽然饱受争议,却不影响他作为治世能臣而存在于历史的长河之中。我们看人待物,一定得回到当时的历史背景中去,不能被一些不客观的舆论带偏。如果高拱能够大力推行自己的改革,会产生怎样的历史功绩,又有谁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