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公元1122年北宋宋徽宗宣和三年,转眼之间,夫君燕青已经离开东京汴梁城,跟着水泊梁山好汉们去征方腊半年多了,已经29岁的东京前名妓李师师,已然大腹便便,先生说可能孩子就在下个月就要出生了。然而此时此刻,李师师却愁苦的睡不着觉,因为她的肚子太大了,她也曾托人请了宫里的御医给她诊过脉,御医言说的跟东京名医也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御医认为她怀的可能是三胞胎,而且都是女孩,最重要的是,她有可能难产。
眼下已经过了炎炎夏日,初秋的风,细细地吹过窗前,院子里的梧桐树叶叶轻轻飘落,告诉这里的主人秋天已然来到。
李师师抬手叫丫鬟搀着她来到窗前,“李娘子,您莫不是在思念燕小郎君,要是搁以前这个时节,您没怀孕时,您会多写一些悲春伤秋的诗词来吟咏。眼下您看这外面已有一缕惊秋的感觉,咱们家里的绿酒刚巧新酿熟了,要不我给您打开一坛,倒上一杯尝尝?”
李师师笑笑,身边的大丫鬟是她从五岁养到大的女孩,今年眼看已经18岁了,去岁她就想把她放出去,给她寻个好婆家,无奈这小娘皮,早早的就相中了燕青,她劝了对方好几次,这家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一意要和自己一起等燕青德胜还朝。
不料也许是李师师早有心事,也或者是她忧思过重,这次她仅仅是浅尝辄醉,醉了后便在小轩窗下酣然入睡。
门外有丫鬟轻轻的冲鸳鸯招手,唤她出去,朦胧中李师师看到贴身侍女鸳鸯脚步急促,出了房门。
”鸳鸯姐,鸳鸯姐,大事不好了,前方传来急报,童贯童宣帅率领的西军,在会同水泊梁山好汉夺杭州的战斗中,梁山统领卢俊义率领的众好汉,遭遇方腊军埋伏,梁山好汉损失惨重,燕青小郎君临阵失踪,现在生死不知。”
鸳鸯就感觉脑袋有点懵,那纯粹就是嗡嗡响呀,在这个乱世,很多女人都很喜欢武将,尤其是勇猛精进的男子,因为他们中多数人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生活中,都是骁勇善战,既能保家又能卫国。
她极力稳住身形,厉声吩咐道:“战场上形式千变万化,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们家姑爷浪子燕青,人称水泊梁山最猛步军五虎将,在整个梁山好汉里,真正能跟他对打的,一个是武松武二郎,另一个是宋江统领的义女,那个傻不愣登的杨家将最后传人杨小妮将军!”
来报信的丫鬟回头看看小轩窗下的娘子李师师,无奈的叹口气,轻轻的退下去,鸳鸯姐姐这是要他们闭嘴,不要再胡说八道。毕竟李娘子等了那么久,最终才得遇良人,任谁现在也不想说燕青在江南有事,死在江南烟雨中。
李师师迷迷糊糊进入梦中,这是哪里?远处有一抹残阳如血,妈呀,这近处似乎是一个战场。无数的宋军同江南方腊的起义军尸身,横七竖八的瘫倒在远处。宋军代表赵家皇室的黄龙旗,被扔的到处都是。很显然,宋军这是败了。
李师师瞬间就有点上火,她的肚子现在已经怀胎九个月,这说不准这十天半个月就要生了,你说眼下这个梦是什么情况?为何宋军会败?童宣帅不是率领宋朝最精锐之师会同水泊梁山好汉一起南征的吗?
李师师眼前的风景突然扭转变换,等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远处有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正
轻移莲步,从家门口的横塘前匆匆走过,从远处望去,她的身形就像芳尘一样飘去。
梦里李师师看不到那女子韶华几许?那莫不是自己年少时?
当时是青春年华时候,从未担心有什么人会与她一起欢度那段琐碎时光?以前她住在修着偃月桥的院子里,朱红色的小门映着美丽的琐窗,窈窕淑女每日服侍着她的一切吃穿用度。
那时候天上的流云在空中拂过,长满芦苇的小洲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如今夫君似乎一去而不复返,她只能用彩笔写下伤感的诗句。乱世佳人,等待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谁人能理解自己的忧伤有多深多长?就像江南烟雨一川青草,就像随风飘转飞舞的柳絮,梅子黄时的雨水,无边无际。
当时卢俊义率部追击方腊到清溪洞中。可惜这里山高谷深,溪水流淌,有许多幽深隧远的溶洞可以藏身,地形十分复杂。
燕青向卢俊义建议,可以候西军统领一起追击,但是卢俊义因为同宋江分兵两路,一直都是败多胜少,因此他并没有采纳燕青的建议,直直的率人攻入清溪洞。
方腊之所以能够在江南为祸十年之久,即使方腊被宋军擒住后,他的部下一度在当地坚持抗宋十年,后来更是跟江南的钟相扬幺掺和在一起,可想而知人家也是有底气的。
方腊家乡那特殊的地形,为方腊的手下潜伏创造了完美的条件。
可卢俊义不知道这些呀,一时间他们那成百上千人没入溶洞后,竟然渐渐的彼此失去联系。
浪子燕青提着单刀,背上背着弩箭,带着一哨人马,进入了溶洞。这里头挺黑,到处都是地下暗河,众人在里头深一脚浅一脚,眼见越走越深。
燕青领着这一哨都是他的本部人马,算是一起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因为大家年龄相仿,所以兄弟们多数都算是比较爽直的性子。在这黑暗的溶洞里面,人类在面对未知事物时,除了火把以外,剩下的多数都是吹牛皮了。
燕青带着兄弟,走在最前面,平时这位都是排头兵的活路,但是今天燕青不放心把危险带给弟兄,他选择径直的走在冷风中。
后头的兄弟警惕的注意着四周,他们个个都是水泊梁山的悍卒,平时跟水打交道很多,如今这地下暗河里,水流湍急,四处溶洞是大洞套小洞,情况是异常复杂。
燕青爽朗的笑道:“哪里有什么技术?我碰上我家娘子,她自是喜欢我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把我往外推?”
一干梁山手下都有点懵,统领您要点脸成不?人家可是北宋京师名妓,您就是一土鳖,您能不能不要吹的这么直白?
众人发出一顿喧嚣,燕青无奈”真事,我说的是真的,我第二次去她那里,她和我用洞箫合奏了一曲《凤求凰》!
溶洞中嘘声一片。我信你个鬼,统领!
有位小校嗤之以鼻“统领。你莫要以为我等都不认字,就不知道汉朝司马相如写给卓文君一首《凤求凰》好不好,那好歹也是一曲绝世名曲,譬如高山流水中的伯牙和钟子期。”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浪子燕青手一抬,示意大家收声灭火炬。
他小声告诉后头的人”前头洞里有人!大家跟我弯腰搭箭。
身后兄弟犹疑“统领,如果前头藏着的是我们自己人咋办?”
燕青摇摇头,这洞中其实有风,这里的宋军也都知道顺着风头走,这是常识,也是我们用命换来的战斗经验,前头的人如果是宋军,听到我等高谈阔论,在如此近的距离,一定会提醒我们一下,不要误伤,可是你看前头对方也灭了火把,很显然他们跟我们不是一路人,那他们不是宋军,定是方腊的人。大家做好战斗准备吧。
当对面火把再一次燃起,宋军箭雨如同飞蝗一样向那人扑过去,然并卵屁用没有,因为对方手持方天画戟,把四射的长箭拨飞,一声如霹雷一般的怒喝“尔等何人,报上名来!
我呢个去,宋军这边集体懵逼,这家伙不是方腊手下头号悍将方杰吗?前不久就是他一个人干飞了武松和燕青统领,还格杀了好几名梁山好汉!
对面火光中,方腊身影慢慢的显示出来,得,不该凑在一起的都来了。方腊也是一员虎将呀。
自己这边仅仅有浪子燕青带队。
统领新娶的老婆可能要做寡妇了,哪怕她是名震京师的名妓李师师。
这一战,浪子燕青不是不想退,可是他这一退,身后多数兄弟可能都会死于非命。
宋军小校:“统领咱们跑吧,今天我们不怨天尤人,你刚和李娘子结婚不久,李娘子又有身孕,今天你跑吧,正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统领我们护佑着您,退!”
燕青绰号浪子,平时做人极为圆滑,但是在这个生死攸关的问题上,弟兄们对他有什么行为心里没底。
可是燕青的反应出乎大家的意料“朱成,你带两名兄弟沿原路退出去,能不能找到救兵全看你的了。其他弟兄们,跟我上,管他甚南国猛将,在我们梁山好汉前,都是渣渣灰!”
他话音刚落,燕青朴刀一舞就带头杀了过去。
北宋东京汴梁城,这个秋夜突然下起了雨,李师师坐在孤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