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宋代货币：不仅有纸币，连茶叶、香料也可以充当货币？
近几年中国人的钱包恐怕是大幅度“缩水”了。所谓的缩水，指的是我们对钞票的使用和存放的行为大幅度减少。随着这些年电子货币在国人经济生活中的普及，我们对纸币的依赖逐步降低。可以预见的是，在不久的将来，纸质货币会退出市场，不再是金融流通领域的价值符号，而成为博物馆中的藏品。
最早的纸币出现在宋朝初期，时称“交子”。这样算来，纸币也经历了一千多年的历史。为什么纸币会出现在宋朝？带着这个问题本篇展开一系列探讨，发现原来不仅是纸币，在宋朝就连茶叶、香料这些商品都曾经充当过货币的角色。
一.纸币在宋朝的产生和发展
1．宋朝前货币的发展史略
2．私人纸币的产生
来到唐朝的时候，金融界出现了一种名为“飞钱”的新业务。这个飞钱相当于一种汇兑券，商户先将钱存入带有银行性质的柜坊中并取得一纸凭证，然后凭该纸券可到外地指定的联营机构将钱取出交易。如此商贾们到外出做买卖时，不必随身带钱，就能实现异地取款。但飞钱本身不参与流通过程，没有货币的职能，所以也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纸币。
而最早的纸币-交子，就是借鉴了飞钱的办法。《宋史·食货志》言：“会子、交子之法，盖有取于唐之飞钱。”
四川成都地区在北宋初年出现了一种类似飞钱的现金保管业务，客户把现金存入名为“交子铺户”的金融机构，交子铺在楮纸制作的纸卷填入存款数额，作为存款凭证交给客户，这张凭证就是交子。当客户拿着交子到铺户兑换现钱时，需要缴纳3%的保管费。
为了方便那些不便携带巨款的商人异地提取，交子铺越开越多，并在各地设分铺。这使得交子被越来越多的商贾所接受，加上初期铺户坚持做到存取自如，逐渐提高了交子的信誉。很多商人在做大笔交易时，都免去了提取铸币的麻烦，直接用交子来支付货款。
于是又出现了有统一面额和格式的印刷版交子，不仅有特定的红黑相间图案，还有暗记、花押、图章等元素来防止伪造。这样一来交子超越了飞钱的功能，成为了可流通的货币，代替铸币在交易中使用。交子最初由民间商户发行或若干商户联合发行，并未得到政府认可，因而称为“私交子”。
3.官方纸币的发行
私交子在发展的过程中出现了种种负面现象，一些商户挪用交子的本钱置业牟利，有甚者私自多印交子圈钱，还有人伪造交子行骗等等，最终导致客户无法兑换现金，因此引发诸多诉讼。鉴于此，益州知州张咏曾在真宗景德元年对交子铺户进行整顿，筛选出成都16家富商联合户特许专营，这是官府介入交子业务的开始。
另外，官交子有使用期限，每三年就兑换一次新交子。徽宗大观元年宋朝政府改交子为“钱引”，并向全国推广。钱引与交子类似，其单位改为“缗”。但与交子不同的是钱引没有后备金，因而不能兑换，意在可以随意发行。除官交子和钱引外，南宋时还发行了一种官方纸币叫“会子”，形式与交子相仿，官府的税收和俸禄发放都实行钱会中半的制度，即铸币和会子各占一半。
二．其他形式的货币
1．中国特有的货币-茶叶
茶叶作为货币在中国有长久的历史，主要集中在中原民族与西北游牧民族的交易过程中。在这些边境地区，很多部族甚至没有货币，所以纸钞和铸币都难以通用。唯有用茶叶制成的茶砖，不仅是交换的商品，还可以当作钱用作消费。
游牧民族生活在高原、草原、荒漠中，那里的气候并不适合蔬果种植。因此茶叶所提供的维生素、氨基酸、茶多酚可以弥补他们的饮食缺陷。且喝茶有提神、解腻、消食等特性，是人们喜爱它的原因。饮茶也就成了很多游牧民族的日常。
中原与外藩的最大规模交易莫过于茶马。茶马互市虽起源唐朝，但一直到宋朝才成为制度，北宋推行茶马法，设置专门官员管理；南宋在西北边陲也划定专属的固定的市场，以茶叶换取大量优良马匹。据考，每年用来换马的茶叶多达千万斤，换得良马一至两万匹。
其原因大概有两个，一是方便后续的分销和饮用；二来以茶饼当做交易媒介时便于计算和携带。这时的茶就具有了货币的性质，也就是我们俗称的“茶币”。威廉在《茶叶全书》中提到“在中国，茶作为货币的时间几乎和人们饮茶的时间一样早。”
2．通用的货币-香料
不仅如此，宋代还突发奇想将香料作为发行纸币的准备金，由于香料价高且需求广泛，故以香料担保的纸币得到了海内外的认同，美其名曰“香药钞”。
据统计北宋一年的香药钞支付占据财政收入的5%之多。另外，还有将香料充作军费直接发放的例子。官府在地方请购物资时，也有用香料来支付的。如此，香料也担当了宋朝货币的角色之一。
三．宋代出现纸币和其他形式货币的原因
1．发达的商业环境
为何纸币和其他货币形式会在宋代出现呢？笔者认为首先得益于当时繁荣的商业氛围。宋代已经出现了土地兼并现象，大量失去土地的农民涌入城镇，促进了手工业与商业的快速发展。加上陆路的边贸，发达的海运，让国际、洲际贸易持续活跃。诸多有利条件交集，令到宋代商业经济超越盛唐，冠绝前朝。
大量的财富在这里交融，频繁的交易对货币的需求量也是巨大的。宋朝以铁铸币，但铸币的速度往往跟不上经济发展的需要。纸币的出现，恰好是一个快捷的补充。另外，与宋做外贸交易的外族人很多都不认可宋朝的货币，于是物物交换成了边贸常态。而茶叶在这个过程中，以其特殊的功效成功化身为一种代币，对异国商贸起到了促进作用。
2．铸币的制约
铸币在北宋以前使用了一千多年，一直以来被历朝作为货币主流，用作调节财政经济的重要工具。宋初铸钱用铁，比重很大，大钱一贯重25斤，中等的重13斤，最小的小平钱也有7斤。
如果拿铁钱买绸缎，1匹需要上百斤的铁钱。平常小家小户的买点日用品还能凑合，就大宗交易而言，难免要肩挑、马驮、车载，对于流通领域真的很不方便。如果是在交通发达的地区还好办，但在山区，因运钱导致成本升高，严重阻碍了经济的发展。四川地区山路崎岖难行，所以纸币在此处诞生是大势所趋。
3.宋代自身的财政
宋朝弊政，莫过冗兵、冗官、冗费，财政收支不平衡一直困扰着宋廷。初期，财政上有盈余，后来到了神宗这一代，国库几乎被掏空了。增发货币能在一定程度上缓和这种状况，但是铸币成本高、耗时长不比纸币，使用铜板印刷，短时间就能发行上市。
熙宁年间，在神宗的支持下，王安石在陕西推行交子以供军需不足。后因超额发行，交子严重贬值，遂停发，改用钱引。由于钱引纸没有后备金，所以券价值跌得比交子还快，南宋嘉定时期，每枚钱引兑换现钱只有面额的十分之一。无论是发行纸币，还是以香料代币，都折射出宋朝财政的困窘。
结语
就世界货币发展的历史而言，宋朝是有着突出贡献的。印刷纸币的全球首发，标志着人类从铸币到纸币的尝试。宋朝浓厚的商业氛围，奉行多边贸易的模式，以及宋廷糟糕的财政收支状况，都推助了这一进程的发展。同时，在多边贸易模式中，不同的交易方式，也衍生出多种类的货币，诸如茶币、香料币等等。
1、《中国货币通史》
2、《钱的千年兴衰史》
3、《茶叶全书》
聊聊宋代货币：不仅有纸币，连茶叶、香料也可以充当货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