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显祖是明代的著名文豪,素有“中国戏圣”之称,也有人还曾把他和莎士比亚相提并论。
但是这么一个文采飞扬的人,为何没有“学而优则仕”,在官场上也闯出名声来呢?
据《明史》等书记载,其实汤显祖是参加过科举的,而且他也进入过体制,但是他在官场上一直没什么太大的作为,不过这不是他的能力问题,而是他当时长期受到了大明传奇人物张居正的打压。
那么张居正为何要打压汤显祖呢?
图片来源于手游《忘川风华录》
公元1550年,汤显祖出身于一个诗礼簪缨之家,因为家世渊源,所以汤显祖从小就得到了良好的教育,再加上他自己也聪明好学,因此他21岁就取得了举人的资格,当时他的文才也声名远播。
如不过不出意外,他这种要家世有家世,要才学有才学的人,本应该日后在官场上大有作为,但是当时发生了意外。
公元1577年,汤显祖第一次参加了大明的会试,不过他并没有能蟾宫折桂,而是名落孙山了,接着在公元1580年的会试中,汤显祖再次名落孙山,汤显祖这两次科场失利,不是他的能力有问题,而是他的“态度有问题”。
在他参加科举之前,大明首辅张居正曾派人接触过他,张居正当时派人接触他的原因,不是因为爱惜他的才华,而是因为张居正想让自己的亲戚在科场得意,当时汤显祖属于种子选手,如果能让汤显祖来当陪衬,那么就远比安排一帮只会说“两只烤鸭往北走”的人要强。
以当时张居正的地位,这份当“绿叶”的工作应该很人愿意做,但这里面并不包括汤显祖,汤显祖当时直接选择了拒绝,在那个时候得罪皇帝都怵三分的张居正,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所以汤显祖毫无疑问的名落孙山了。
公元1582年,张居正因病去世,第二年没了张居正打压的汤显祖马上就凭借科举进入了体制,不过长期的被打压,并没有让汤显祖变得“圆润”,他入职之后曾上过一篇《论辅臣科臣疏》,这篇文章不光对老资格的辅臣申时行提出了批评,还委婉的对皇帝提出了一些负面看法,于是,汤显祖彻底在仕途上被边缘化。
因为这些史实的存在,所以很多人在讨论汤显祖的人生时,都会把他的不得志,归结为自己的头铁,和张居正等人的打压,不过这其实并不是当时的全部真相,汤显祖之所以被张居正针对,还有一个不应被忽视的原因。
公元1529年,一代神人王阳明驾鹤西辞,半个圣人虽然离开了人间,但是他的心学却由众多门徒流传了开来,不过和所有学问一样,一种学问越往下传,往往会因为各自的理解不同,就会出现很多的分支,心学自然也不例外。
王阳明的心学分支中,有一支叫泰州学派,这一派的创立者是泰州人王艮。
王艮的泰州派心学,有一个比较特殊的观点,叫“修身是天下国家之本”,这个观点的核心,是个人修身是最重要的基础,而天下家国不过是末端,这个“激进”的观点,因为把个人的修行放在了家国之上,所以在当时属于“离经叛道”,不为传统的儒学所容。
王艮为了传播这种学术思想,终身未仕,他的弟子们也多是体制外的基层群众,当时王艮的门徒众多,其中有一个叫颜钧的,这个颜钧虽然在后世知道的人不多,但他在当时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咖,他因为名声很盛,当时的内阁辅臣徐阶曾邀请他给数百名官员讲学,后来鼎鼎大名的除倭猛人俞大猷也曾接受过他的除倭计策。
不过颜钧因为坚守泰州派的学问,所以一直没有选择进入体制。
颜钧的众多传人中,最出名的一个是一个叫罗汝芳的人,罗汝芳虽然也是心学门人,但他和王艮、颜钧不同,他选择了进入体制,当然这不是他不再认可心学,而是他希望能把心学推广给更多的人。
因此当他进入体制之后,一面去认真做一个好官,另一面他则又用体制内的便利,开始广泛推广心学,因为泰州学派的心学和“国学”儒学相冲突,因此随着罗汝芳的名声越来越大,他也开始被朝廷的上层注意。
当时大明的首辅是张居正。
熟悉历史的人可能知道,张居正和心学也有一定的羁绊,但是站在他的角度,他不可能认同泰州学派,甚至心学本身的正确,因为作为一个有改革野心的人,他希望能把所有人的思想统一,而当时的儒学要比心学更适合他推广改革,所以他越了解心学,就越想打压心学。
如果心学默默发展,那么张居正可能还会留手,但是当时不管是心学对改革可能的影响,还是罗汝芳的冒头,都无法让张居正忍受,于是他就对罗汝芳代表的泰州派心学,以及其它他认为“有威胁”的心学进行了打压。
而据相关史料记载,汤显祖虽然表面上是儒家出身,但他也曾经学习过心学,而他的老师,就是被张居正打压过的罗汝芳。
汤显祖作为泰州心学的门徒之一,又是“狂人”罗汝芳的门下,还已经颇有文名,如果汤显祖真的蟾宫折桂,那么汤显祖会不会利用体制内的身份宣传心学呢?以当时汤显祖的声名和已经表现出来的才智,他在体制内的前途应该会超过罗汝芳。
一个“赐同进士出身”的罗汝芳,就已经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如果真让汤显祖顺利科举入仕,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当时要放手一搏搞改革的张居正,自然不会让汤显祖这个泰州心学的传人顺利入仕。
综上诉述,汤显祖当年之所以被张居正打压,表面上的原因,是因为他不愿意配合张居正,让他的亲戚风光的进入体制,而深层次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汤显祖身上的泰州学派的烙印,从后来汤显祖的那封奏疏看,张居正的担心其实是没错的。
不过张居正不会想到的是,他打压了汤显祖在官场上的前途,却成就了一代“戏圣”,毕竟,是金子,总是会发亮的,什么也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