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音兼晓漏,馀响过春城。九奏明初日,寥寥天地清。——陆贽
古往今来,无数朝代更替,每朝每代都出过许多贪官污吏,而一分不贪的清官却不多。陆贽是这滚滚泥涛中的一朵白莲,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有一方清廉池,心志坚定,两袖清风,他是唐代第一清官。
寒门贵子
陆贽出生在一个清苦家庭,陆家原本是江南的名门望族,但随着时代更迭,家门渐渐衰落。而陆贽出生时,家里已经不复从前荣光。陆家家风严谨,父亲陆侃曾任一县县令,但不幸英年早逝。父亲过世之后,母亲并没有放下陆贽的学业,从小陆贽就在母亲的教育下长大。
陆贽在母亲的教导下渐渐长大,唐大历六年,陆贽不负母望,考上了进士。后来又因为杰出的才能,一路官升至渭南县主簿。恰逢唐德宗即位,陆贽一跃而成翰林学士。
唐德宗上位后,时世混乱,朝局动荡。很快叛军攻陷了长安,陆贽随着唐德宗躲到奉天,后来又因李怀光叛乱,陆贽再次跟着德宗逃到了梁州,其中的艰难险阻可想而知。在几次逃亡过程中,陆贽的官职随着前行路上的需求不断变化,展现出了出色的管理才能。不仅唐德宗看到了陆贽的过人之处,君臣之间也培养了深厚的情谊。
危难之时,大量的诏书文案全部是由陆贽起草,他下笔如有神,不仅详略得当,还有情有理,格外打动人。战乱平息之后,唐德宗非常看重陆贽,无论什么事,几乎都要问问他。除此之外,他非常有远见卓识,为唐德宗出谋划策,提供了许多好点子。
直言进谏
陆贽性格耿直,针砭时弊,是一名非常刚直的谏臣。他不仅严于律己,以天下为己任,还严格要求君主。当时唐德宗认为国家的兴衰是由天命决定,而陆贽直接反驳了他的想法。陆贽严厉指出,说出这样的话是不负责任的行为,身为天子,应当知道天命在人,只有好好治理国家,才能使百姓安居乐业,而不是依靠向上天祈祷来实现国家的风调雨顺。
除了鼓励君主勤政,陆贽还要求唐德宗爱民。当时陆贽进一步阐明了"民为邦本,本固邦宁"的儒家思想。陆贽认为想要巩固立国之本,就要得到民心,民心是一个国家安稳决定性因素。而要使一个国家人心齐,就要君主学会爱民,理解民生疾苦。
为了取得民心,在国家发生水灾时,陆贽请求唐德宗打开国库,赈灾救民,并且严厉监督赈灾款,不得被贪官污吏层层剥削。除此之外,他还要求唐德宗上行下效,躬行节俭,减少征收苛捐杂税,以此来减轻百姓的负担。
为了振兴唐朝,陆贽认为应当广收贤才,整顿吏治,破旧立新,大力完善教育科举制度。然而当时的唐德宗昏庸无能,不仅不求贤任能,而且还缺乏识人之才,常常听信谗言,误信奸臣,这也让陆贽非常无奈,只能常加劝谏。
两袖清风
作为一个严谨而清廉的官员,陆贽从不与其他贪官污吏沆瀣一气,这也造成了他的格格不入,不合群的陆贽很快就被一些拉帮结派的官员孤立。但陆贽颇有几分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觉悟,坚持把自己的两袖清风进行到底。
这其实是因为陆贽自幼家贫,所以他更加能够体会到民生疾苦。即使已经身居高位,陆贽也没有改变自己清廉节俭的作风,他希望真正为百姓做一些实事,所以不愿意去玩官场那一套。别人给他送礼时,陆贽从来不收,当同行想着如何讨好上级时,他也从不去贿赂讨好上司,只是安安分分地将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为百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当然,陆贽不仅自身节俭,拒绝收礼,还上书要求皇帝也要体恤百姓,不要大兴土木,向百姓敛财。因此,他可以称得上是唐朝第一清官。但因为陆贽本身家境贫寒,朝廷的俸禄微薄,所以陆贽的日子过得非常清苦,常常有时候家里揭不开锅。
后来皇帝实在看不过眼,曾经给陆贽下了一道密诏。密诏的大概意思是说,正常范围内的送礼是人之常情,你收一点礼无伤大雅,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你的日子太寒酸了,多少贪一点!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陆贽这样的性格自然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结下了许多"仇家"。一些看不惯陆贽的官员经常联合上书,向皇帝告御状,听多了闲言碎语,皇帝心中的天平自然有了倾斜,再加上陆贽常常直言进谏,忠言逆耳,皇帝并不喜欢这个处处管着他的臣子。
壮志难酬
作为一名杰出的政治家,陆贽的思想在后来被证明是极其正确的。他不信天命,坚持公道自在人心,励精图治去解决百姓问题。以民之忧为己忧,以国之难为己难。在官场上不与他人沆瀣一气,坚持一身清廉,两袖清风。为国家求贤任能,广开科举,大力促进民间文化思想教育。并且要求皇帝减去苛捐杂税,减少百姓负担;提倡治军必须严明,适当放权,奖惩有度。
陆贽除了是一名杰出的政治家,同时也是一名杰出的文学家。他的文学贡献,可以说给后世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陆贽尤其善于骈文,他的文章对偶整齐,语言流畅,格局之大,具有恢弘之势。分析朝政实事,针砭时弊,进退有度,情理结合,能剖析是非。
后来的韩愈、苏轼等人均受陆贽影响颇深,他的文集在明清时有许多刻本,到如今,还留有《翰苑集》、《四部丛刊》等,读陆贽的诗,给人以豁然开朗、怡然自得之感。
然而,这样一位杰出的政治家、文学家却郁郁不得志。虽然唐德宗愿意听陆贽之言,却不爱行陆贽之语;有时行陆贽之语,却总是心生不悦。后来因为听信谗言,德宗将陆贽贬到偏僻之地,当地的气候恶劣,陆贽不幸感染恶疾。顺宗即位之后,下诏诏还陆贽,然而诏书还没有到达,陆贽就去世了。他杰出的政治才能未能得以全部施展。
陆贽此人,行云流水,是一方清浅而带着梅香的墨,在历史的纸张上绘出一幅流芳百世的民生图。他一生勤俭爱民,不取分毫不义之财,清清白白来,两袖清风而去,只为后世留下一卷卷无与伦比的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