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侃章
岳飞,家喻户晓的民族英雄,一曲《满江红》壮怀激烈,荡气回肠。陈协,少为人知的抗金名臣,因为主战,一贬再贬,最后愤然辞职,归隐诸暨店口白鹤山(长竟山),成为了店口陈氏始祖,在此繁衍生息已八九百年,兴旺发达,是当地一大旺族。
岳飞塑像。
陈协,字世勇,生卒年不详,河南祥符(今开封)人。随宋室南渡来浙,于绍兴初年(1133年左右)中进士。放职提调浙东茶盐公事,继升荆南路湖北襄阳制置使,朝议大夫等职。
两宋之际,宋室朝廷对金主战、主和派斗争激烈,主战派以岳飞等为代表,陈协是其中重要一员,全力支持,大声亟呼,力主收复中原。由于陈协主战观点鲜明,得罪了主和且权倾朝野的宰相秦桧,也引起了宋高宗赵构的不快。不久,陈协受到打击,被贬为金华令。
陈协与岳飞时政观点相同,且情深意笃,还结为儿女亲家。陈协贬谪出任,心情郁郁,岳飞适时写下《送陈协》诗词,全诗如下:
钦君骑鹤上金华,北望云山是故家。
兵革历身心不改,一腔热血溅黄沙。
杭州岳飞墓。
陈协在金华令任上不久,见国是日非,而自己职位低微,无力又无奈,乃向朝廷提出辞职。经过踏磡,他选中了诸暨店口白鹤山,先隐居而后定居。此时的宋高宗,又显示了其政治手段高明的一面,在陈协定居店口后,他亲赐陈协为“理学名臣”。
陈协。
正因为如此,诸暨店口及邻边留下了岳驻、岳驻岭、牛皋村、欢潭等地名。清《国朝三修诸暨县志》卷十二载及:店口之下湖,“倚岳驻、岳岭,即宋之岳驻里,传宋时陈协隐居白鹤山(即长竟山),与岳忠武缔婚媾,忠武访之,驻军于此,故名。”岳忠武即岳飞。
陈协祠堂。
关于“白鹤山”还有一个美丽的误会,当作些澄清。事情是这样的,两宋之交,紫岩乡(今属店口镇)人冯时行中了状元。状元名声大,当然是故里的荣耀。凑巧的是,冯时行写有一首游白鹤山的诗,而店口就有白鹤山。《游白鹤山》诗如下:“草树烟云满眼秋,长河横岭共悠悠。觅归未得登临怯,与世相违俯仰愁。万事音书无过雁,百年心事倚危楼。西风早晚催征驭,却向青衣江上游。”于是有人据其中两个要素,称冯时行紫岩乡店口人,而店口又有白鹤山,故乡人写故乡山水顺理成章,这《游白鹤山》是冯时行写诸暨山水的明证。其实这一论断实是地理上的附会。
冯时行是诸暨店口人没有错,但其生活经历主要在四川,四川这个地方有更知名的白鹤山。冯时行的《游白鹤山》写的是四川白鹤山,此“白鹤”不是彼“白鹤”,在这种事情上是不能张冠李戴的。当然,冯时行作为诸暨人状元,自然可说道说道。
再回到正题上来,当陈协定居店口安顿时,岳飞被构陷而死的噩耗不期然传来。陈协悲从中来,浮想联翩,岳飞当年赠他“一腔热血溅黄沙”时,就有战死疆场的准备。但万万没有想到,他不是被战死,而是被自己人以“莫须有”罪名构陷而死。陈协收起悲痛,凝心静气,奋笔写下:
泥马澜迴,小隐坐看河九曲;
黄龙酒热,趋班犹梦月三更。
陈协怀念故国山河的对联。
联中的“泥马”讲的是南宋高宗赵构的故事,当年康王赵构从金军兵营中乘了一匹战马逃出牢笼。据说,赵构事后感悟到,这是上天派来的“泥马”救他脱身,成为了南宋首位皇帝。联中的“河”是指中原黄河。“黄龙”是指敌国金人的老巢,岳飞当年的战略目标是直捣黄龙,收复河山。此联的大致意思是:皇上九死一生,百折不回,终出生天,坐定江山。虽然如此,而我辈却隐居这里,无事可做,只能日夜思念家乡九曲黄河;岳飞直捣黄龙,痛饮庆功酒,君臣论政于朝堂,看来是梦中三更之事了。陈协明知这些是幻境,但还是心心念念的深情寄托。
诸暨店口陈协简史。
如今的诸暨店口,从上海图书馆影印到《义门陈氏宗谱》,建立了纪念陈协的祠堂,陈列了岳飞与陈协的图文,悬挂着陈协所写怀念岳飞、心系时局的对联,诉说着当年的故事。
也不得不说,这段历史还少有人知。显而易见,岳飞、陈协这种家国情怀是从昨天走来、奔向明天的宋韵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