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侃章
范仲淹是哪一年到诸暨寻祖觅踪?他在诸暨又留下了哪些行迹和诗文?
范仲淹像。
范仲淹(989-1052)饱读史书,胸有万卷诗文,是著名的政治家、文学家。他当然清楚,眼下他治辖的越州,真是他钦慕的先祖范蠡建功立业之地。除了治所越州城之外,越州诸暨是范蠡迈向事业高峰的奠基之地。
据史记载,诸暨曾是越国迁都会稽之前的建都之地,境内曾有埤中、大阜、勾无建过越国都城,相应的,越国复兴的重要功臣范蠡,在诸暨留下了不少历史遗韵。从能查到的历史资料看,范蠡在诸暨留下的古迹主要有陶朱山、翠峰寺、范蠡故宅、范相庙、范蠡祠、范蠡岩、范蠡坛、范邻坊、鸱夷井、蠡湖等。
诸暨陶朱山公园。
陶朱山又名长山,世传为范蠡封地。南宋《嘉泰会稽志》卷九转引南北朝夏侯曾先《会稽地志》所载:长山,“山高五十余丈,其地平博,有石室可坐百人。南范蠡坛、陶朱庙,东法乐寺。”由此可见诸暨范蠡古迹的悠远。
诸暨范蠡祠。
范仲淹寻访先祖的第一站是陶朱山中的翠峰山和翠峰寺,结合诗中内容看,当是1039年下半年。面对范氏先祖行迹,范仲淹敬香叩礼,感慨顿生,乃挥笔赋诗:“翠峰高与白云闲,吾祖曾居水石间。千载家风应未坠,子孙还解爱青山。”
其时的范仲淹已经历了政海波澜翻滚,不再是单纯的一腔热血,而是有了实际的思考,但儒家入世思想在心头占据着重要地位,忧国忧民本色依然浓重,所以在先祖遗迹面前的表态是那么的自信,报国之心、仁民爱物,还是那么的热切。
范仲淹随之又写了《题翠峰几公山主》诗:“陶朱山下云霞深,知音寂寞无弦琴,如何一遇仙乡客,说尽无生了了心。”范仲淹此次掌职越州,实是贬谪出任,有许多不吐不快事需要找到倾诉对象,心灵深处还藏着熊熊燃烧的火种,这首诗就有这种表露。
诸暨苎萝山、西子祠、范蠡岩图(选自明《苎萝志》)。
再来说陶朱山中的翠峰院,初建东晋,唐天祐元年(904)复建,当中的“藏经之殿”门额为唐代诗人皮日休题写。范仲淹这趟寻祖之行,除了作诗外,还题写了其他文字。《嘉泰会稽志》对此有记录,诸暨陶朱山“有范蠡祠,相传为范蠡故宅也。山上有鸱夷井。又有范文正公题词石刻。”至于题写了什么内容?就未见记载流传下来。
范仲淹此行诸暨现能见到的有三首诗作,除已引二首外,还有一首《诸暨道中作》。全诗如下:“林下提壶招客醉,溪边杜宇劝人归。可怜白酒青山在,不醉不归多少非。”“提壶”是指容器,此指盛酒器;杜宇,本意是指传说中的国王,后引伸为杜鹃鸟。诗人看到了林下酒肆提壶,听见了溪边杜鹃声声,如果辜负了这“白酒青山”,不畅快痛饮,将会引起多少同仁非议啊。显然,这是范仲淹处江湖之远的逸兴之作。
范蠡图像(明人绘)。
诸暨范蠡祠。
宋代诗人写过诸暨范蠡古迹的诗文还有不少,如稍迟于范仲淹的诗人王洋(1087-1154)有《留题翠峰》诗:“陶朱山下金仟宅,云是当年故相家。去国岂知传貌象,扁舟端自访烟霞。”“故相家”就是指“范蠡故宅”。而宋代文学家、诸暨主簿吴处厚所作《陶朱公庙碑记》洋洋洒洒,文末歌辞写道:“越山叠叠兮,越水环环。公有庙貌兮,山水之间……青史传信兮,灼不可删。千古万古兮,云痴石顽。”元代文学家、诸暨主簿吴莱也有《范蠡宅》诗:“淡淡寒云鹤影边,荒山故宅忽千年”等等。
范蠡的行迹和传说历来是古越文化的重要部分,而范仲淹为祖上献上的这些锦绣华章,又为诸暨的古越文化播撒宋韵流风。至于后人如何用好、用活这些历史文化精华,又是另外一个话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