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王不像他的兄长楚王司马玮那样容易冲动。看到皇后羊献容比自己还着急的样子,他总觉得内中有阴谋的味道。“……皇后陛下,您亲临臣府,难道就是派臣去兴兵与齐王作对?宫禁森然,您如何能如此顺利出来到我这里?”
羊献容依旧倨坐在肩舆上,嘴角微微一撇。“……你们司马家的男人,有的痴愚呆傻,有的冷酷无情,有的心计多端……告诉你,长沙王,我之所以能顺利从显阳殿出来,还都是齐王给的‘方便’。他把齐王府扩建到和皇帝西宫连在一起,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如何圈禁皇帝上面,他只想着如何不让皇帝和别人接触……对于显阳殿,他根本没有在意……我得间冒险前来,难道你还怀疑我受齐王支派不成?”
面对年轻的皇嫂如此咄咄逼人的质问,长沙王哑口无言。
“长沙王,当初您的兄长楚王怎么死的?还不是该断不断!”羊献容激了长沙王一句。
“齐王身为大司马,中军和牙门军兵权都归他掌握,皇后陛下,我一个光杆王爷,力量单弱,又能如何呢……倘若冒险起事,最后还不是授人以柄,正好被齐王找借口除掉……”
羊献容听长沙王如此说,知道对方已经心动,立刻劝说道:“所以,长沙王,您一定要先下手!先下手的关键,就是皇帝!趁齐王对您还没有起疑心和戒心,你肯定能以极少的兵力冲入皇宫内苑。只要能把皇帝弄到手,胜算就有了大半!”
长沙王司马乂 画像
听皇后羊献容如此老谋深算的一席话,长沙王倒吸一口冷气。看她这种阵势,对于齐王的怨恨显然非一朝一夕,似乎长久以来一直精心谋划着。
作为女人,作为一个被齐王拒绝了的、恼羞成怒的女人,皇后羊献容成长很快,似乎一夜之间,她就变成了一个深谙宫廷政治的老手。
看到长沙王充满疑问的脸,她语气重重地说:“长沙王,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告诉你,齐王昨日……昨日他到显阳殿,喝得醉醺醺……我为避嫌,特意让他到钟楼上一会……谁料到,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想逼奸我!我是大晋皇后啊……他还说,大晋早晚是他齐王一系的天下,如果我答应他,日后他当皇帝,依旧以我为皇后……长沙王啊,皇帝堂堂在西宫,我怎么能和齐王这个贼子有染!当时,我警告他,如果他再敢走近,我就从楼上跳下去……”
皇后羊献容 画像
羊献容哽咽,泪水从她脸颊滚滚而下。
一阵热血,忽地涌到长沙王脸上。辅政齐王,竟然敢秽乱内宫,悖逆之心,昭彰无隐!
“看来,罪行比德行更能使他感到满足……自诛杀赵王以来,齐王一直轻我兄弟!今日,不是我死,就是他亡!”
皇后羊献容一席话,激使长沙王司马乂陡下决心。
“……我知道你的兄长楚王当初是如何失败的,特意给你带来这些东西。”羊献容说着,从肩舆上扔下一个包袱。
楚王司马玮 画像
长沙王打开一看,原来是十二幅没有插上旗杆的驺虞幡。
宫中所有用来息兵解斗的驺虞幡,如今悉数被长沙王拿在手里。
“回宫!”羊献容对扛着肩舆的宦者命令道。
“拜谢皇后!”
长沙王跪拜如仪。
果不其然,长沙王司马乂先发,瞬间就占据了优势。
率领手下府兵百余人,司马乂骑马,直接行到皇宫外门。
“齐王手令,派我前来觐见皇帝!”长沙王对着值勤的中军司马大声说。
望见长沙王来,属于齐王委派的殿中司马赶忙殷勤地跑近前,站在长沙王马前行军礼。然后,他伸出双手,准备接过长沙王手中的齐王手令来看。
趁殿中司马低头验看齐王黄纸手令的时候,长沙王抽出腰间宝剑,顺势朝着那个军官的脖子上猛力下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