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作为我国古代封建主义时期至高无上的统治者,皇帝一直将权力看作是手中最重要的力量之一。它不仅代表着皇室无上的尊严,也在实际之中控制着天下大势。
丞相的诞生
帝王的精力是有限的,但全国的政务却是近乎无限的。上至官吏任用,军队调度,下至百姓的农业商业、天灾人祸,都需要统治者来拍板决定。日积月累下来,他们办公桌的案头就会积累下厚厚的一叠公务。
此时的帝王也不得不考虑,在朝臣之中寻找一些帮手,来分担自己庞大的工作量。这一方面是因为公务是在太多,另一方面也是由于自己既然贵为天子,无论是打下了江山,还是继承了山河,富有四海就要享受生活,岂能整日只埋首于国家大事?
因此,从先秦时代的夏、商时代开始,一些名君就开始设立类似于后来“宰相”的官职,伊尹、姜太公虽无宰相之职,却有其之实。及至春秋战国之时,在公元前548年,齐景公任命崔杼为右相,其政治盟友庆封为左相,“宰相”这一官职才正式走向了历史舞台。
此后,各诸侯为了便于国家的管理,纷纷效仿。加之战国时代能人辈出,不少宰相都是日后千古流芳的大人物,齐国名相管仲、带领先秦走向繁荣的商鞅,及至后来纵横家苏秦身挂六国相印、张仪两次相秦,皆是如此。
公元前225年,秦始皇一统天下。此时大秦帝国的管辖范围,北抵长城,南至百越,空前辽阔,加之六国各国的民间习俗、度量衡、货币和行政机关皆不相同,因此对国家的管理非常不利。因此,比“宰相”一职权力更大的“丞相”应运而生。
秦始皇一生暴戾多疑,却对法家出身的大臣李斯非常信任,后者也就当仁不让地成为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任丞相。
丞相的发展
汉高祖一战平项羽,建立汉朝,前八代君王励精图治,不仅让百姓的民生得以恢复,更是开拓西域,设置都护府,而且在军事方面北击匈奴,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北方的边患。因此相权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萧何、曹参、陈平等纷纷走上权力中心。
只是,由于汉朝特殊的政治环境,以及权力漩涡本就惊险万分,导致了汉朝一代,丞相更换频繁的局面。
其后数百年,无论是三足鼎立,还是南北朝时期长江上下的北方、南方政权,大都沿用了西汉的丞相体系。甚至在这一段混乱的时期,出现了丞相权力过大而霸凌君王的局面,东汉末年的董卓、曹操毫无例外的是这长长名单上的代表人物。及至南北朝,北周丞相杨坚的权势已经大如天,再也无法掩盖他的野心。
公元581年,杨坚篡夺了自己的外孙皇帝的江山,成立了大隋王朝,在以举国之力收拾了南方的残陈后,迅速结束了400余年南北乱世。
自古以来,得国易者无出其右。
虽然在开局时,隋文帝励精图治,打造了奠基盛世的局面,但无奈遇到了一位不省心的太子。隋炀帝杨广此人,空有抱负,却滥用民力,开凿大运河,三征高句丽皆惨败而回,数百年的事业非要在短短数年完成因此帝国在短短20年左右就分崩离析。
更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结束杨广性命的正是他一手栽培的丞相宇文化及。遥望数十年前其父杨坚的所作所为,真应了那句“天道好循环”。
初唐伊始,一代明君唐太宗在开疆拓土之余,深感百姓多年历经战乱的疾苦,下令劝课农桑,免除赋税。其后,为了不让老百姓再负担日益庞大的官僚机构,他决心减少封王官爵们的待遇,并进一步精简官吏,改革三省六部制度。
由此,唐朝开始实行“群相制”。而今的大唐王朝民力恢复,疆域更是空前辽阔,及至唐高宗时期,已西至咸海、波斯境内,东占高句丽全境(今朝鲜半岛),大唐的铁骑已经开始在北海(贝加尔湖)附近巡视。
左仆射、右仆射、以及各部尚书,不仅让行政机构运行得更有效率,而且责任到人,众位大臣各司其职。进一步来说,这也是太宗皇帝的一个驭人之术。将相权从一人分散到数人,让这些人彼此互相制衡,又不会因为一人权力过大而上演过去的惨剧。
丞相的消亡
明朝之后,太祖朱元璋将大元帝国打成了鞑靼部落,开创了大明王朝。朱元璋本人起于微末,以乞丐之身最终建立起了一个大帝国,幼年的不幸遭遇,让他对官僚和地主、商人们非常痛恨,因此在明开国一代,众位官僚们不要说日常待遇,就是活下来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而且,自幼的贫苦和多年以来的尔虞我诈,让朱元璋对于权力有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控制欲,从他即位后大肆屠杀功臣就可窥见一斑,这样一个人,如何才能让他将权力分散给一位或一群丞相?
加之,开国功臣李善长被其满门抄斩后,继任者胡惟庸不知朝堂险恶,夹着尾巴做人,仍然趾高气扬,甚至对朱元璋父子也渐露骄横,朝堂上下遍布他的党羽。
如此看来,朱元璋对胡惟庸是无可奈何,但狠辣果敢的太祖皇帝偏偏是一个“很有办法”的人,他用了一个最为简单实用的方法——屠杀。在胡惟庸数次“作死”的行径后,朱元璋终于按耐不住,将他和他的一干朋党们尽皆屠戮,前后数个月就有数万人因此人头落地。
丞相不在了,但国家还是要继续运行下去,这就会促使统治者选出一位新任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朱元璋再次发挥了他开创性的思维——废除了数千年的丞相制度!
从此,明太祖将权力牢牢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这数千年来相生相克的两者在他手中正是完结。
然而,辉煌过后便是黯淡。朱元璋此举后,弊端日益显露,每日堆积如山的公务让他不得不从早忙到晚,甚至在一天里要批阅数百道奏折,此时的他仿佛不是一个国家的君王,而是为帝位打工的劳动者。
朱元璋的继任者不堪重负,设置了行使丞相权力的内阁机构,但这个机构在权力争夺方面却比历史上任何一位丞相都要成功。这与祖宗的愿景可以说是背道而驰。
皇权和相权,数千年来相生相克。无论是做甩手掌柜,还是丝毫不留权力的余地,都会引火烧身。只有微妙地把握两者的平衡,才能使一个封建帝国有效地运转、发展。古来帝王皆不易,而这只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