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祸不单行,许家老员外夫妇相继而亡。
许大郎争家产
之后许府门里就少了安宁,不是小俩口在闹矛盾,而是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来。许氏的堂兄闹着要继承叔父家的家产,理由是堂妹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并没有资格继承许家的遗产。
白兆山 李白纪念馆
许老相国父子俩一生做官清廉,并没有多少遗产可继承,只有数十亩土地和一个三进大院,还有凡夫俗子瞧不起的万卷藏书、许大郎对藏书不感兴趣,说那些书不能吃也不能喝,他把目光集中在土地和房产上。许氏全力以赴,据理力争,认为:她不是嫁出去的女儿、李白是招上门来的女婿,就是许家的儿子,就应该有继承财产的权利。
许大郎胡搅蛮缠不讲理,说李白没有改姓许,他的一双儿女平阳和伯禽也并不姓许,就不是许家的人,因此不予承认。他欺负堂妹是个女流之辈,人单势薄。两兄妹闹得势不两立。许氏身体本来就虚弱,这样一闹,身体更加差劲,气得心口疼痛,而得了病久治不愈。
安陆李白紀念館中李白在安陆娶妻生子雕像
李白外游回来,面对此事,尽管也很生气,但显得很豁达,他奉劝妻子说:“我对钱财的事,向来看得极淡,钱财本来都是些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所信奉的是: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对于你这个耍无赖不讲是非的堂兄,咱们惹不起他,难道还躲不起他?我看你干脆就把我这个入赘女婿的身份变一变吧?”
“怎么个变法?”
“咱们干脆离开这个家,离开安陆,去另外找个地方安家,就算你出外嫁给我,好吧?”
“你说得倒很容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破家值万贯哩。你是一个穷书生,重立个新家谈何容易?这又不是吹糖人,吹口气就出来了。”
“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就连要饭的都有几个穷朋友嘛。”
“那你说咱们去哪里?”
李白吟诗图
这时李白有想回西蜀老家的打算。离家已经十二年了,恐怕父母都老了很多。携妻带子回乡,父母一定会非常高兴。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还是个布衣身份,怎么有脸见家乡父老呢?还是再等一等过些时候吧。思来想去,李白想到了一个地方:去东鲁任城(今山东济宁市),那儿有孔巢父、韩准、裴政等五位朋友,他们会帮忙给我们安下个新家的。
“好吧,我就依你了。”
迁居任城
许氏夫唱妇随地决定了出走。可是,许氏一想起就要离开这个生她、养她的老家,不由得就热泪盈眶了。李白用手巾替妻子拭干眼泪,极力安慰她说:“夫人,这十年来你为我吃尽了苦头。我名义上是许家上门女婿,实际上却像个流浪汉长年在外漂泊,很少回家,就是回家小住,也是好酒贪杯,时常长醉不醒。这个家,全靠你全力撑持,就是卖尽了你的金银首饰,也毫无怨言。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虽有千首诗篇,却也换不回柴米油盐,真是愧对于你呀!”
“别说了,谁让我是你的妻子呢?谁叫我们是恩爱夫妻呢?”
“夫人,我写有一首《赠内诗》,你愿意听吗?”“
当然愿意!妾身洗耳恭听。”李白当下在夫人耳边吟诵了起来:
三百六十日,日日醉如泥。
虽为李白妇,何异太常妻?
诗中,李白把自己比作后周时的太常周泽。周泽每天在皇宫中打更,让妻子天天晚上在家中独守闺房。许氏说:“夫君,我成为你的妻子并不后悔。你长年累月在外,四方游历,是想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拜万人师,为了找寻写诗的材料。你爱酒如命是把酒当作了诗的灵感和发酵的引子。喝的酒越多,写的诗也就越多,你就更加名扬天下。总有一日,老天爷会开眼,让伯乐发现你这匹千里马的。”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夫人也。”李白得到妻子如此的安慰与支持,连喝酒成癖的坏习惯妻子也不反感,真是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他激动得一把抱起妻子在屋里转了一大圈。
“别让人家看见,当心叫儿女们发现。”
“看见怕什么?我就是要叫孩子们知道,他们的爹爹是多么地喜欢他们的妈妈嘛。”
夫妻俩会心地一笑,达成了共识。第二天李白就找许大郎交谈,提出许家的一切财产他都愿意放弃,只要全部藏书,以及妻儿随身的行李就可以了。
许大郎为人刁钻,这次蛮不讲理争夺叔父家产,本来理由和底气都不足,只想胡搅蛮缠能分到一半就心满意足了。现在竟然想不到能全部获得,真是天上掉下了大馅饼,他假装不好意思地说:“多谢老弟慷慨无私,这,这怎么行呢?你和妹子一家人还要生活,我看还是咱们平分吧。”
“不必了,不必了。俗话说,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人人都有一双手,我们是饿不死的。”
“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许大郎说完,心里美滋滋地。
很快,李白就带着家人和书童丹朱、丫鬟荷香,以及几大车书籍,东迁到东鲁任城。他在孔巢父等朋友的帮助下,在城内的一条僻静小巷内购置了一个小院落居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