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公元1399年朱棣起兵以来,他麾下的燕北军团征战三年有余。虽然燕军屡战屡胜,但是自身实力也在不断被消耗。
至公元1401年,朱棣手中牢牢把握的主力城池也就北平,永平,保定三座州府,但朱允炆依然控制着大半个明朝疆域,实力雄厚。
朱棣的既定南伐政策在济南、德州受到明军激烈抵抗,朱棣明白再不调整行军路线,燕北军团将会全军覆没。
形势反转
朱棣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明军拥有强大的后勤保障(后备兵源,粮草辎重),自己的部队只能“
以战养战
”,伺机突破明军防线。
此时,朱棣安插在应天的亲信传来密讯。朱允炆力求北线战场的快速合围燕军,遂派遣朝中武将赶赴战争前线。按照密讯理解,京城守卫必定空虚!
姚广孝当即向朱棣献计,假如我们放弃明军重兵扼制的济南、德州两地,直接由徐州攻取应天呢。朱棣当然明白姚广孝的用意,按硬实力无法与明军抗衡,只能智取,保持有生精锐力量,直逼京城,才有胜算!
南下命令
燕军大营内通过姚广孝的计策。
燕北军团遂放弃对济南、德州等山东重镇的进攻,汇聚优势兵力全军开拔南下,绕道徐州,直取应天。
作为明军统帅的平安随即发现朱棣的真实目的是京城,一旦燕军突破淮河防线,明军北线防御攻坚战略将毁于一旦。
避敌锋芒的计策甚好,但也是朱棣的一次大赌。朱棣立率其虎狼之师由济南沿线外侧阵地撤出取道馆陶后,
以巨大的机动优势兵力先后攻下明军防守薄弱的东阿、东平、单县三座城池,
并以城池作为后背据点,补充大量粮饷(靖难之役末期,朱棣的兵源多来自明军降兵)。经过短暂休整后,燕军锋利攻势再指徐州。
徐州作为京杭大运河的中枢,军事,经济地位极为重要,明朝重兵在此布防。
平安为保卫明朝南部防线,遂从济南率领四万军队星夜驰援徐州。由于徐州城防坚固,守城利器充足,朱棣几次攻势没有占到便宜。“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
”,作为燕军统帅的朱棣明白既然直取京城,绝对不能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否则明军的合围力量将包围燕军,当机立断,放弃对徐州的试探性进攻,绕道攻取宿州。
明朝都城(网络配图)
平安曾经在朱棣帐下效力,对于朱棣的用兵方法也略知一二
。既然他放弃富庶的徐州,专攻宿州,说明他在保存实力,一心要取京城。这不尤让平安一身冷汗,他急令部队再次行军至宿州。
朱棣早就发现自己被跟上,所以他决定在淝河布置重兵伏击远道而来的明军。果不其然,明军刚到达淝何,未形成有效战斗阵型就遭到燕军的合围攻击。明军几乎来不及抵抗,为积蓄实力,平安率残余部队仓皇逃出战场。
不过淝河伏击战,大大延缓了燕军的行军速度,导致燕军南下随时被其他明军追赶。盛庸率领明军对朱棣后卫部队展开激战,双方势均力敌,但因为朱棣在于保存实力而先行退出战场。一旦直取京城时间延迟,数十万燕北将士将受到明军其他力量合围,形势堪忧。必须快速突破睢水防线,力求速战速决。
公元1402年5月,燕北军团和明军在睢水一线对峙
,朱棣决定夜袭明军粮草大营,制造哄乱,这样才能轻避明军的攻击锋芒。
夜幕降临后,,朱棣随即率领大军渡过睢水,偷袭明军河岸滩阵地。当时,明军防守趋于松懈,大多士兵进营休息,只有部分士兵在大营内巡逻。燕军逼近明军阵地后,随即展开优势攻击,明军大营骚乱,斗志消殆,军队出现溃败。平安凭借出色的军事才能利用大营优势,率军构筑防线抵御燕军进攻。
大战进入白热化阶段,徐辉祖受朝廷旨意,特率一支精兵劲旅北上伐燕。徐辉祖何许人也?他的父亲便是明朝威震天下的开国大将徐达,出身名门的他,其谋略水平也极为高明。没想到,他居然还是朱棣的大舅。历史总有戏剧性的内容!
朱棣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舅舅也会率兵来讨伐!徐辉祖在外部对燕军实现合围突击。
朱棣见偷袭计策已失算,随即传令各军交替掩护撤出战场。作为留守后卫的燕军大将李斌被徐辉祖当场斩杀。朱棣伤心欲绝,此番偷袭,不但没有消灭明军粮草辎重部队,反而损失一员大将极其大量兵甲。
不过作为燕军统帅,他没有悲痛的时间。大军刚刚遇败仗,许多士兵甚至出现了厌战情绪,他们身上背负反贼的名声太久,更需以稳定军心为南伐前提!
决战灵璧
徐辉祖提出以多路优势兵力对燕北军团实现合围,当然这势必减轻其他明军的负担
,可以更好回援南方防线。平安等人遂同意这个大胆的计划,只要在睢水将燕军击败,朱棣以优势兵力攻占应天的计划也会随之破产。
但是,历史赠予了朱棣一击制胜的机会!
君臣猜忌又在应天朝堂愈演愈烈。有大臣认为,徐辉祖虽然举兵讨伐朱棣。但本身两人还是亲戚关系,如今战事吃紧,还需让徐辉祖避嫌。果不其然,生性多疑的朱允炆听从大臣的谏议(
这一点和他皇爷爷很像
),遂下旨让徐辉祖班师回援京城。
徐辉祖自率领军队一撤,平安部的明军防线遂出现漏洞,并且运粮通道及辎重部队力量削弱。朱棣得知徐辉祖连夜南撤,随即下令骁骑直取灵璧明军大营及部分运粮隘口。古有谚语“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明军得知粮草被劫后,其生存保障物质殆尽,军心即乱。平安为稳定军心,遂下令突围寻找援军,补充粮草。不过朱棣还是技高一筹他的旧将,既然朱棣选择断掉平安的粮草辎重,就会知道平安绝不会守株待兔,必向外侧阵线突围。
朱棣早已在灵璧布置好伏击阵线,
人困马乏的明军自然抵挡不住燕军的菱形攻势
。战役持续不久,平安本人以及麾下多员大将被燕军俘虏,从而被迫加入燕军阵营。朱棣直取京城的战略得以迅速推进。
随着平安部明军的覆灭,明朝大军合围战略已趋近失效。朱棣立即猛攻盛庸的淮河防线,燕军大将丘福偷渡淮河,盛庸的淮河防线随即被撕开。盛庸率军立即南逃应天,朱棣一路畅通无阻,挥师绕道盱眙攻取扬州。扬州城本来城固兵足,如果长时间守城防御燕军,必定为其他勤王之师创造有力支援条件。
扬州御史王彬本来想精忠报国,但被下属出卖,朱棣兵不血刃拿下这座南方重镇。此时,应天门户已经大开,按直线距离,燕军离大明都城只剩下200余里。应天府似乎唾手可得,作为反王的朱棣,是否能君临天下?
着急的朱允炆
朱允炆得到前线战报,朱棣在扬州厉兵秣马,准备随时攻取应天。朱允炆的脸色已经苍白,朝中的辅政大臣只剩下方孝孺,而齐泰、黄子澄正在各地招募勤王之师。
在京城即被围之时,三位辅政大臣虽无“用兵,决胜千里之外”的计谋。但他们却为建文朝廷四处奔走,鞠躬尽瘁。方孝孺随即献上三条计策!
向天下募召勤王之师,支援都城。
派遣使者前往朱棣军营求和。
若有不测,应天府必全力备战,应对燕军攻城,战至最后一砖一瓦。
应天城防图(网络配图)
但是,我们细细分析。如果募召勤王军队必要花费大量时间(军队的开拔要粮草,饷银以及战斗环境距离的影响),朱棣必然不会留给朱允炆搬救兵的时间。朱棣的靖难战役,已经在前期损失了大量优秀将才,兵甲。如果应天府近在眼前,作为统帅绝对不会在目标唾手可得的情况下采用和平政策。
朱棣心中绝非苟且王位,而是痴心帝位。自古以来的权谋斗争,最终只有一个胜利者!
最后一击
扬州大破后,应天府宛如一座江岸孤城,朱棣随即下令全军自瓜洲渡江,攻取镇江,一举深入应天城下。
但盛庸早已回援京城,并构筑了一条长江防线。但是,随着朱允炆势力愈发颓势。大明水师都督陈蠹率部降燕,自此水师防线成为摆设。燕军由此以主力攻取盛庸部的长江镇江防线,但由于明军防线十分严密,燕军吃了不少亏!
朱棣与盛庸部大战尽酣之际,朱高煦率领步骑大军急速驰援长江防线。燕军整合优势兵力后,以骑兵为先锋快速突破沿岸明军阵地,盛庸苦心经营的长江防线被燕军徐徐突破。镇江守将陈宣眼见燕军形势大好,随即开城献降。至此,应天府最后一道军事防线被燕军攻破,燕军直趋应天城下。
本来,由于应天府的城防坚厚,再凭借城中十余万兵力,足以抵抗燕军的锐利攻势。
方孝孺力求朱允炆作为大明皇帝,理应坚守都城,都城不保,必要向社稷负责。其实,方孝孺的考虑不无道理,当初朱棣连攻济南多日都未攻下,太祖皇帝亲自监造的都城会如此不堪一击吗?
朱棣成就伟业
往往最坚固的城池,却隐藏着最薄弱的人心。
朱允炆最终被内奸出卖,并且我们很熟悉,那就是朱允炆深受重任的李景隆与谷王朱橞,他们一早便与朱棣达成献城共识。7月13日,镇守应天府金川门的李景隆等人擅自打开朱允炆的皇权城门,守城明军见朱棣已取得完全优势后大多降燕,燕军一举控制整个应天城。朱允炆的时代结束!
本以为是一场惨烈的城池攻坚战,结局却这样草草收场!
反思
首先,作为建文帝的三大辅政大臣(
黄子澄、齐泰、方孝儒)
践行了忠君爱国的理念。三人不屈朱棣的威逼利诱,全部被朱棣处死。
流传一段佳话:一介书生,三人辅政,应天城破,宁死不屈!
我特别好奇建文帝悲哀的皇权生涯。在燕军南下时,除了平安、盛庸等明将御敌,
各地中央军似乎隔岸观火,按兵不动。
建文帝手中真正掌握的兵力其实并不多,大概各地中央军想看哪边优势大,倒戈哪边,真的是货真价实的“权谋论”。
以至于朱棣挥师南下时,没有受到来自其他明军防区的合围。
军队(网络配图)
靖难之役后的大明王朝,随即迈入新的台阶!
文:历史小记者,并结合相关明史资料
图:部分站内网络配图,其余均独立绘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