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是唐朝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苏轼是北宋著名的文学大家,这两位文学名人隔了300多年,看起来除了擅长诗词的共同点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交集。但是有意思的是,这两位文学大家的先辈却曾经是熟识的好友,两个人不仅同朝为官,经常打交道,还被并称为“文章四友”,都以文章闻名于当世。
这两位名家先辈,一位是杜甫的爷爷杜审言,另一位就是苏轼的先祖苏味道。杜审言和苏味道当时都以诗文闻名,他们两个和李峤、崔融并称为“文章四友”。
一、同一起跑线
唐朝咸亨元年(670年),杜审言进士及第,从此步入仕途,先后担任蜀川县尉、洛阳县丞等职。
苏轼的先祖苏味道于669年进士及第,比杜审言早一年。670年,苏味道受到吏部侍郎裴行俭的看重,被授予县尉之职。
看起来两个人的官职几乎是齐头并进,处于同样的起跑线上,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人却经历了完全不同的仕途发展路径。
杜审言从担任县尉开始步入仕途,之后就十年如一日,始终位于同样的职位,唯一变化的就是任职地点不同。693年,杜审言得到了一次提升,开始担任常州江阴县丞,后来又平调到洛州洛阳县丞。
武则天执掌朝政时,欣赏杜审言的文才,于是任命他为著作佐郎,负责执掌编撰国史。一年后,杜审言升迁为膳部员外郎。
几乎在同一时期,苏味道的职位升迁速度比较快:杜审言被提拔为著作佐郎的时候,苏味道已经先后两次为相,其中经历了管书记、监察御史、侍御史、行军司马、刺史等职位的变迁,虽然中间也受到过贬谪,但是整体的发展方向却是稳定上升的。
苏味道的职场发展有一个很重要的推手,那就是裴行俭,苏味道的好几次升职都是裴行俭提拔的结果。
二、狂傲
历史真是经不起推敲,一仔细推敲就会觉得这好像是个不变的轮回:杜审言的职场发展如此,到了他的孙子杜甫的时候,好像仍然延续着杜审言的发展势头。
苏味道呢,作为苏轼、苏辙的先祖,他的后辈之中,苏轼以文名满天下,仕途上屡遭贬谪;苏辙虽然也有贬谪的经历,但总体来说却是官运亨通,官职最高时做过御史中丞、尚书右丞的职位,后人说起他来常说他做到了宰相。综观苏轼和苏辙的发展轨迹,始终都不缺少提拔和看重他们的重要人物。
虽然杜审言的官职不如苏味道做得大,但是他的气势可一点儿都不比苏味道弱,《旧唐书》评价他: “恃才謇傲,甚为时辈所嫉。”
《新唐书》中记载,697年,苏味道担任天官侍郎,杜审言担任洛阳县丞,苏味道参加官吏考试,杜审言则负责考评。
杜审言参加完这次考评后,对别人说: “味道必死!”
听杜审言这么说,别人都惊问他为什么。
杜审言得意洋洋地说道: “他看到我给他的评语,一定羞愧得要死!”
杜审言的狂傲由此可见。
结果呢,考评后的第二年,698年,苏味道升为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相当于宰相;杜审言被贬为吉州司户参军。
可是,不管仕途再如何不顺,都挡不住杜审言为自己的才华而骄傲。杜审言曾经十分自信地对别人说: “吾文章当得屈、宋作衙官,吾笔当得王羲之北面!”
屈,就是屈原,宋,就是宋玉,这两个人都是战国时有名的辞赋家,以擅长写文章留名后世;王羲之是历史上著名的书法家,他的书法作品很受后世推崇,有“书圣”之誉。可是就是这三位在文学、书法方面堪称泰斗的人物,杜审言却认为自己在这两方面比他们都强。
杜审言的诗文确实写得好,他和当时的著名文人,如沈佺期、宋之问、陈子昂等人多有唱和,他的才学很值得称道。杜甫显然也以祖父为傲,他曾经在诗中写道: “吾祖诗冠古”。
有才学是好事,但是,太过于恃才傲物就不再是好事。
三、恨无替人
708年,杜审言病重,他的好友宋之问、武平一等人前去探望。
杜审言虽然在病中,但是他狂傲的性格却仍然没有任何改变,他对朋友们说道: “我健在的话,使你们大家的才能都受到了压制;现在我快要死了,你们应该觉得欣慰。可惜的是,再没有人能够接替我的位置了!”
《新唐书》的原文是: “……然吾在,久压公等,今且死,固大慰,但恨不见替人。”
杜审言保存下来的诗作不多,在题材和内容上都有所拓展和创新,风格多朴素自然。
杜审言的五言律诗尤其以格律谨严被人称道,其中有一首《和晋陵陆丞早春游望》被称为唐朝“近体诗”的奠基之作,这首诗写于杜审言在江苏常州江阴县任职期间。
此时,距离杜审言进士及第、步入仕途已经有二十余年时间,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做官,但是官职一直不高,杜审言对此十分郁闷。在和一位陆姓同僚外出游玩唱和时,杜审言写下了这首和诗。
此诗描写江南早春景色,同时也抒发了内心情感,诗歌写得别有情致,惊新而不快,赏心而不乐,虽然景色优美却是情调淡然,内心颇为伤感。
杜甫曾说“诗是吾家事”,强调诗歌、文学在自己家族的世代传承,苏轼有言“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了解这两位古人家族的发展延续历程,可以更深切地领会到品德与诗书传承在家族中的重要作用。
做人要忠厚,还需要饱读诗书,这样的家族才会繁荣兴旺,长盛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