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4年的甲申之变,将时任大明辽东总兵的吴三桂推到了历史的聚光灯下。
在内有大顺军席卷京师,外有清军虎视眈眈的夹缝中,手握5万关宁雄军的吴三桂瞬间成为左右天下局势的关键人物。
最终,吴三桂选择开关降清,八旗军不费吹灰之力得以直驱中原腹地,原本憧憬着成为大顺开国始祖的李自成,在清吴联军的打击下接连败退,最终走向灭亡。
然而,吴三桂的罪过还远不止于此,他先是带着清军一路南下破关斩将,擒杀永历皇帝,后又起兵反清,祸乱天下。就连朝鲜史书都说他“其罪有浮于自成,天下万世之逆贼也”,被永远的钉在了耻辱柱上。
诗人吴伟业“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诗句也将吴三桂放清军入关的丑恶刻画的淋漓尽致。
然而,河北秦皇岛发现的新证据却显示,吴三桂只是放清军入关的执行者,真正的主谋却隐藏在了历史的黑暗角落,这个人就是佘一元。
在清朝的官方记载中,佘一元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官至礼部仪制司郎中,主持编撰了康熙朝的《山海关志》。
但秦皇岛专家在整理征集到的地方史料《临榆县志》和《关门举义诸公记》时,却发现佘一元还有另外一重身份:山海关士绅首领。
据《关门举义诸公记》记载:“吴三桂奉诏入援,兵五万人,号称十五万人。进至玉田闻京师已陷,旋兵山海关,召邑中绅士与议。诸公以大义劝之,于是南郊阅兵,凡一切粮饷、城守事宜,众慨然任之,歃血为盟,遣人东乞王师,又遣人绐贼缓师”。
吴三桂在入援途中忽闻京城失陷,进退维谷之中不得不召山海关士绅商议。统管一方军政的吴三桂为什么会求助于士绅呢?
这是因为吴三桂大军内无军需、外无援旅,他的粮饷补给不得不仰仗当地士绅的资助,所以,在这一情况下,佘一元为首的山海关士绅迅速提出两条策略:乞王师、缓贼师。
“乞王师”是指引清军入关,“缓贼师”则指的是诈降李自成,为清军入关赢得时间。
为确保计划顺利实施,佘一元的好友李友松等6人负责南下“说贼缓军”,而佘一元等5人则迎摄政王多尔衮于威远台。吴三桂作为投机者,在权衡利弊之后,听从了士绅建议,降清灭闯。
李自成于4月21日统率6万大军抵达山海关,激战一日后胜利在望,然而到4月22日清晨时,清军已经抵达离山海关城仅二里处,4月23日辰时(早8点),清军大举入关,李自成大败退回京师。
占据优势的李自成之所以最终惨败,原因之一是未料到清军会介入,原因之二则是进军迟缓,如果李自成能早几日出兵攻下山海关,那么天下局势恐怕会是另外一番景象。
而李自成进军迟缓的主要原因,正是中了山海关士绅诈降的缓兵之计,等他发觉上当之后,清军已经南下数日。
虽然佘一元等山海关士绅一手促成了决定明清鼎革格局的山海关之变,但佘一元在编撰《山海关志》时却对此事来龙去脉只字未提。
直到200多年以后,当年“乞迎王师”的5人之一的程印古的九世侄程儒珍才在整理自家旧书资料时发现了这些历史内幕。
山海关士绅力主降清灭闯,其实代表了明朝末年的一种主流态度。正如清朝的慈禧太后在面对八国联军侵华时所说的那句名言:“宁与友邦,不予家奴,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也有说法认为前两句是清朝大学士刚毅所说)。
慈禧的这句名言,也恰好戳中了李自成败亡的重要原因:宁可把政权让给外人,也不能让给家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