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天南无雁飞。——《在北题壁》
此诗出自宋徽宗之手,作于靖康之变后的冬季。曾经的帝王如今沦为他人的奴隶,身居破屋,远离家乡,倍受凌辱,却又无可奈何。
这是北宋的屈辱,更是整个宋朝的屈辱。
重内轻外的政策,不堪一击的军队,使得文人志士虽有心恢复河山,却始终未能如愿。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富而不强的国家,却也完成了对金国的复仇。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海上谈判,宋金结盟灭辽
谈及宋朝对金国的复仇,就不得不从两国的外交关系谈起。
早在辽国还存在的时期,北宋与金就有交流。不同于之后的敌对双方,两国一开始非但不是敌人,反而是盟友。
公元1115年,完颜阿骨打在辽国的北方建立金国。为了扩张领地,金国与南边辽国战事不断。正值辽国政局腐败、国力衰微,一时间,辽国节节败退,颇有灭国之势。
辽国的兵败,也让北宋的君臣看到了希望。
之前辽国强大时,侵占燕云十六州不说,还强迫宋朝与之签订澶渊之盟,何不趁此机会与金国联盟,一来可以解决辽国盘踞北方的问题,二来还能趁机收回燕云十六州,结束赔款纳贡的历史。
受辽国国土的限制,宋金两国只得通过海路实现信息互通。
最终,经过使臣的艰难谈判,在公元1120年,宋朝与金达成协议:双方共同出兵攻辽,宋朝攻打西京大同府(今山西大同)和南京析津府(今北京),金国攻打上京和中京大定府。
灭辽之后,宋朝将原来支付辽国的赔款纳贡转交金国,金国将燕云十六州还给宋朝。
然而,如意算盘打得再好,宋朝依旧吃了亏。
由于军事失利,宋朝未能攻下两座城池,金国以此作为要挟,拒不归还燕云十六州。最终,几经谈判,在宋朝加大赔偿纳贡的力度下,金国才勉强将已经搜刮一空的燕云十六州中部分城市退还给宋朝。
平州之变,终酿靖康之耻
既然协商成功,金宋两国总该重归和平了吧?然而,并没有。
协商仅仅维持了一年,就被平州之变打破。平州隶属于燕云十六州,由于兵力、将领等原因,并未归还宋朝。之后守卫平州的将领张觉投降宋朝,宋朝便趁机收回了平州。
然而,这也成为了两国战争的导火索。
1125年,金国以宋朝撕毁协商合约、侵占平州为由,随即出兵。
宋朝的兵力自然无法抵抗,金国军队长驱直入,转眼就迫近东京。
一时间国内大乱,宋徽宗传位给宋钦宗,弃城逃跑,终究在吴敏、李纲等人的努力下,勉强维持住东京的稳定。
金国军队久攻东京不下,不得已撤军,然而生性懦弱的宋钦宗不敢生事,不仅不乘胜追击、加固城池,反而差人求和、赔偿,进一步加重了金军的嚣张气焰。
不久,金国再次出兵攻打宋朝直至东京城下,宋钦宗听信江湖术士,致使东京被破,他被迫亲自前往敌营求和。
就是在这一次,金军统帅借机扣押皇帝,强破城门,洗劫城池,甚至掳走几乎所有皇室宗族。这一年正值靖康二年,因而被称为靖康之耻。
蔡州之战,宋蒙结盟灭金
两位皇帝被掳走后,始终作为奴隶被关押在军营,金人为了讽刺他们,还将二人封作“昏德公”和“重昏侯”。
由于难耐北方严寒,徽宗不久之后就病死在北方。死后,金人将他的尸体扔进坑中焚烧,充当灯油。而钦宗也在金人的折磨下惨死。
两位皇帝,最终毫无身份、客死他乡,成为南宋君臣百姓的心头之痛。
此后百余年间,南宋与金国征战不断。虽然有无数爱国将士为国奋战,但是南宋朝中权力斗争、军事力量薄弱的痼疾始终得不到改变,在战场上也始终无法雪耻,只得被迫向金国称臣。
这屈辱的历史,直到百年之后,随着另一个游牧民族的兴起,才有所改变。
这一民族,就是蒙古。
随着金国的统治时间增长,贪污腐败、宗室争斗的问题也逐渐显著,再加上国君昏庸、任用小人,金国也走上了辽国的老路。
而在此间,蒙古逐渐崛起。
1206年成吉思汗建立大蒙古国,逐渐联合周边各国,挑战金国的权威。
在这种情况下,南宋看到了机会。
1233年,蒙古与南宋签订协定,共同出兵讨伐金国。金军溃败,退至蔡州,蒙古大将张柔、南宋大将孟珙在围困蔡州城数日之后,终于攻破城门。金哀宗自缢而亡,金国灭亡,南宋终于得以一雪靖康之耻。
靖康之后,南宋仍有崖山
无数文人志士以靖康之变为耻,百余年后,这仇终得偿还。
据统计,金国至灭国时,全国人口已从700万降至不足10万。一个民族、国家的灭亡也不过如此。
然而,南宋的雪耻并未持续多久。金国灭亡,换来的是更为强大的蒙古。一如北宋联金灭辽,南宋同样无法改变命运。接连的战败,最终带来了南宋灭国的崖山海战。
小结
没有强大的军事力量作保障,仅仅依靠与敌人的敌人的结盟,换来的胜利终究只是虚伪和短暂的。
没有强大的国力,妄想凭借外交手段谋取和平、发展,终究只是镜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