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洪武十一年(1378年)八月十六日,安徽凤阳府,燕王妃徐氏做了个奇怪的梦,她梦见一个面目慈祥的老者头戴礼帽,手捧白圭请见一一彼时,白圭象征着皇权。
同一天,徐氏诞下一名男婴,这名男婴就是本文的主角:朱高炽。
朱高炽影视剧照
二十年后,明朝开启另一波走势,燕王朱棣从侄儿朱允炆手中夺过江山,开启铁拳模式,变身永乐大帝,成了那个时代的勇者。
但他的继任者朱高炽却是另一番境遇:书生气十足,身体肥胖,走路时常需要人搀扶,在父亲的高强施压下,一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不仅如此,这位仁君即位时跌跌撞撞,在位不到10个月,刚掀开盛世大幕就突然暴薨,而且死得非常诡异,以致身后留下了不少难以解开的谜团。
接下来,本文就试图从多个角度去解开它。
朱棣影视剧照
一:北平保卫战朱高炽以1挡10是真的吗?
让时光回到建文元年(1399年),这一年皇太孙朱允炆刚刚即位。不久他就遇到两大难题:爷爷留下的吏政和各路藩王的虎视眈眈。
前者在政策上作调整即可,后者或会动刀兵。继去年成功拔除齐王、代王、泯王这几个引信后,朱允炆在齐泰和黄子澄的建议下,决定再次削藩一一目标直指燕王朱棣。
六月,燕山百户倪谅告发燕王谋反,从此,朱棣再也无处躲藏,于是利用800家丁成功拿下北平,正式拉开“靖难”大幕。
八月,以防守著称的耿炳文领军13万被靖难军大败于真定,兵败的消息传到南京,朱允炆只得临阵换将,把主帅位置交给了曹国公李文忠之子李景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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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李景隆领着50万货真价实的人马一路向北围攻永平,尔后驻守河间。
面对来势汹汹的南军朱棣丝毫不胆怯,但在和李景隆多次玩过猫捉耗子的游戏后,他深知唯有实力才是硬道理。
摆在朱棣面前的有三条路:
1:和南军血战到底,直到一兵一卒;
2:投降,一家老小为“靖难”买单;
3:向驻守在塞外的宁王朱权借兵,他有“革车六千、带甲八万”的实力。这是唯一的出路,而且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九月十五日,朱棣虚晃一枪,逼退了驻守在永平的南军将领吴高。朱棣为什么要虚晃一枪呢?除了隐瞒借兵的企图之外,他还想给世子朱高炽多争取一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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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朱允炆进一步收拢北平周围的部署,同时命李景隆端掉朱棣唯一的根据地。
此时,北平城防空虚,满打满算军民不足万人,可对手却是50倍于朱高炽的李景隆。
史载:北平保卫战朱高炽表现出了惊人的胆魄:
激发士兵斗志,告诉他们城破家亡的道理;在城墙上布置兵力,架设火炮和南军死战;
利用冬天积水成冰的原理,一次次打败了南军疯狂的攀爬;出奇兵夜袭南军大营,让李景隆猜不透城中实力,主动后撤十里。
不久,朱棣借来大军,命朵颜三卫从后路包抄,打得李景隆四处逃窜,就这样,朱高炽以1敌10,赢得了不可思议的北平保卫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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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读《明史》,被朱高炽的魅力深深震撼,然而事实果真如此吗?在此,笔者一点不质疑朱高炽的个人能力,但北平不败或有以下几个因素。
1:一代巾帼燕王妃功不可没,用铁腕助力朱高炽,不但成功守住北平,还为朱高炽在丈夫心中赢得了一席之地;
2:朱棣给朱高炽安排了奇人姚广孝,北平保卫战所有战略、战术全部来自于他,可以说,就守城而言没有姚广孝就没有日后的朱高炽;
3:李景隆才是朱高炽获胜的关键。不要天真地以为李景隆攻不破北平,他并非史书上所说的傻大白,之所以弃攻北平这个顽主也是有苦衷的。
出征前,李景隆接到一道圣旨:勿使朕背负杀叔罪名。这句话像个烫手的山竽,让李景隆无所适从,所以,李景隆只能巧妙地放水。
还有一个原因,李景隆不希望父亲池州之变的耻辱一辈子压在自己头上,他想脱离朱元璋的嫡系传人朱允炆,在朱家换个信得过自己的主子。
1402年,朱棣渡过长江,来到南京金川门外,李景隆开门迎接就是最好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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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朱高炽即位为何凶险重重?
永乐二十二年(1424年)夏,朱棣第五次远征大漠归来,病死榆木川。
不久,贴身太监海涛悄悄潜入北京城,报告了这个消息,而此时,传位诏书还在来京的路上。
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何况在山东乐安还有一双眼睛每天都仰望着北京,而这个人就是朱高炽的二弟,一生致力于造反事业的朱高煦。
面对瞬息万变的形势,朱高炽和杨荣、张辅等一帮老臣商议,制定了一套预案。
1:严密封锁消息,特别是山东方向,不给朱高煦的眼线走漏一丝风声;
2:把军中的锡器全部融化,铸成一口大棺材装殓父亲,一日三餐照送,知情大将一往既往地请示汇报,做到秘而不宣;
3:责令边军日夜加强战备,以防不测,当然,北京城更是严阵以待。
作好安排后,这才命皇太孙朱瞻基(朱高炽的长子)前去草原迎接祖父的灵柩。
1429年9月,紫禁城,朱高炽跌跌撞撞地登上皇位,改次年为洪熙。
朱高炽的登基仪式非常简朴、低调,在明史上极其罕见。那么问题来了,朱高炽为何如此低调,如此高度防范朱高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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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依然得从早年的北平说起。世人皆知,朱棣之所以能偷天换日,是因为他特别崇尚武力。
然而他的三个儿子却有着鲜明的特点:长子朱高炽温文尔雅,读破万卷书,遗憾的是身体肥胖,患有腿疾;
次子朱高煦身背龙鳞,“性凶悍”,打仗很有一套,在军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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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些缠斗在和平时期朱棣或不会动摇,可偏偏好多事情却发生在靖难战场上。
当年,白沟河之战,朱棣被瞿能父子团团围住,朱高煦率军冲入南军,斩瞿能父子于阵前,让父亲重拾希望。
东昌之战,爱将张玉战死,朱棣再无路可逃,千钧一发之际又是朱高煦如神兵天降,成功扭转了败局。
退守树林,铁血柔情的朱棣深感前途迷茫,不假思索地对朱高煦说:
勉之!世子多疾一一儿子,好好干吧!你的哥哥身体不太好!
在蒲子口,朱棣遭大舅子徐辉祖狂揍,而这一次,朱高煦再次成功掩护父亲撤退。
吾力疲矣,儿当鼓勇再战一一我已经精疲力尽力了,只有你日后才能扛起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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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此种种,朱棣无数次点燃了朱高煦的野望,让他误以为自己就是下任皇帝的不二人选,这也间接决定了朱高煦后来的命运。
不得不说,以时局和朱棣的性格分析,朱棣心目中的接班人一定是朱高煦。所以,在靖难过程中,朱高煦才会利用朱允炆的劝降书差点让父亲结果了朱高炽。
1402年,朱棣当了皇帝,一家人迁去南京,唯独撇下朱高炽驻守北平一一这又是一次火上浇油。
朱高煦在京中狂飚,时时刻刻以唐太宗自居,干下了不少天理难容的事。
然而,朱棣同样选择了原谅,因为他知道从战争走向和平不易,更重要的,他对朱高煦怀着无比的愧疚。
如果不是朱高煦犯下滔天罪行,亲手用铁锤结果了兵马司指挥徐野驴的性命,也许朱棣还会把他继续留在北京,当作未来的皇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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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十四年,朱棣再无路可退,敦促朱高煦就藩山东乐安。行前,父母千叮万嘱,劝他放下执念,切不可同室操戈。
但,这有用吗?没用,朱高煦反而变本加厉,在朝中埋设眼线,日日在山东训练敢死队,期待着夺嫡之日的到来。如此一来,让朱高炽的即位变得万分凶险。
另外,朱棣死后,朱高炽的即位诏书还在遥远的榆木川,如果不是本着稳固江山计,朱高炽能否当上皇帝还需另说。
既然这样,朱高炽为何不高调即位呢?这样不就可以更好地震慑朱高煦了吗?
事实证明,朱高炽上台后,不但没能压住朱高煦的怒火,相反还肆意迁就,主动封赏,延续父亲的作风,把朱高煦惯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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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明朝最大谜团,朱高炽是怎么死的?
37天后,朱高煦得到朱高炽即位的消息,一腔怒火让他日日渴望着杀回北京。
1425年5月11日,紫禁城即将发生惊变,这个惊变就是朱高炽诡异之死一一明朝最大的谜团。
这一天,48岁的朱高炽突然快不行了,而三天前他还在后宫和佳人们寻欢作乐。
朱高炽为什么突然就快不行了呢?明代的陆鈛在《病逸漫记》中这样记载:
仁宗皇帝驾崩甚速,疑为雷震,又疑宫人欲毒张后,误中上。予尝遇雷太监,质之,云皆不然,盖阴症也……献金石之方以致疾也。
关于朱高炽之死陆鈛给出了两种说法。1:朱高炽死于雷劈,又或是饮了毒害张皇后的酒,所以非常突然;
2:朱高炽纵欲无度,患了奇怪的阴症,之后大量服用金石之方这样的丹药导致慢性中毒而亡。
以上说法是不是朱高炽突然死亡的真相呢?再看一个细节。
朱高炽刚即位就接到一封奏疏,大臣李时勉劝他谨嗜欲。朱高炽看后怒不可遏,当即命卫士对李时勉动大刑,差点把李时勉命丧当场。
在垂危之际朱高炽仍念念不亡此事,坚持说“时勉廷辱我”。这样看来,朱高炽坚决否认自己纵欲过度,让这起悬案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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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让我们打开《明史.卷九》的记载,试图解开朱高炽之死的真相。
夏四月,以南京地屡震,命往居守。五月庚辰,仁宗不豫,玺书召还。六月辛丑,还至良乡,受遗诏,入宫发丧。庚戌,即皇帝位……甲寅,趣中官在外采办者还,罢所市物。
这是正史在明宣宗朱瞻基即位时的记载,接下来,笔者上面的文字折成段一边翻译一边推敲,得出的给论或会惊爆你眼球。
1:1425年夏四月,南京多次发生地震,朱高炽命太子朱瞻基前去赈灾和安抚。这是一次例行工作安排,彰显朱高炽的仁政和恤民;
2:5月11日,朱高炽快不行了,于是下诏召朱瞻基速回。
与此同时,《明史.朱高煦传》记载,他的眼线得到了该消息,于是快马加鞭,星夜兼程往山东而去,目的让朱高煦提前作准备,在半道上截杀朱瞻基;
3:6月3日,朱瞻基回到京郊的良乡,在那里接受遗命,然后进宫发丧。
4:6月12日,朱瞻基在紫禁城顺利登基,所有物品一应俱全,朱瞻基镇定自若,没有丝毫仓促和慌乱。
而之前,南京街头巷尾早已传开,说5月13日“仁宗上宾”,这说明南京百姓提前得之了朱高炽的死讯。
针对这些谣传,正在南京的朱瞻基还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我还没接到消息,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这说明,父亲之死对朱瞻基来说似乎是意料中的事。
朱瞻基影视剧照
接着深入。
朱瞻基从南京回北京,只有陆路和水路两条路可走,他怎么能躲过朱高煦的截杀呢?
要知道,如果他和朱高煦同时得到消息,同时作准备,同时出发,那么朱高煦还占着优势。
因为,南京到北京的距离是1073公里,而乐安到北京却不足700公里。
事实上,朱高煦在半道确实等到了朱瞻基,不过等到的却是他的侍从和空轿子。朱瞻基演了一出空城计。
那么,这一切又说明了什么呢?
1:朱瞻基早就知道父亲要死,提前经过了朱高煦埋伏的地点;
2:朱瞻基压根就没去过南京,朝廷的圣旨只是为了迷惑宫中线人,同时坐实朱高煦谋反,为尽快铲除这个乱臣贼子作道义上的准备;
3:朱瞻基的确在南京,他知道父亲的病情每况愈下,命人在宫中按预定时间提前结果了他;
4:为避免受天下人谴责,朱曕基或蛰伏在京郊,同时遥控两京,眼看时间成熟,突然在良乡出现,这也是能控制两京的最好办法。
难怪史书评说,朱瞻基文武双全,是明史上最聪明、最睿智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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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问题,朱瞻基为什么要提前结果自己的父亲呢?据笔者分析或有以下原因。
1:朱高炽感觉到自己已大限将至,为政权顺利交接,不引起内乱,要求朱瞻基提前结果自己;
2:为坐实朱高煦谋反的罪行,并公诸天下,父子二人联合导演了这场大戏,不过朱瞻基却把假戏当成了真做;
3:朱瞻基发现父亲软弱无能,无法对付性格暴戾的朱高煦,所以只好掀他下马,然后拿到皇权,彻底铲除朱高煦这个祸根(事实证明,对付朱高煦日后谋反朱瞻基很有一套);
4:朱瞻基急于登上皇位,所以不择手段。
如果以上假设成立,这套演出完全不逊于现代任何一部悬疑大戏。
后记:
回头看历史,也许永远无法找到真相。但朱高炽父子收紧边防,大力发展生产,让百姓休养生息,合力完成明朝的第三个盛世“仁宣之治”却是不争的事实。
从这一点看,父子二人都是好皇帝。
参考资料:《明史.本纪》、《明史纪事本末》、《明史、列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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