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王帝辛,除了在周人充斥着污蔑、谩骂的历史记载之外,其实还有一幅真实的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
帝乙在位26年而崩,少子辛即位。据《吕氏春秋》、《帝王世纪》记载,微子启、微仲衍与帝辛三人是同母兄弟,微子启出生时,他的母亲尚为妾,而被立为王后之后生帝辛。帝乙因微子启年长,想立他为嗣,太史根据礼法认为微子启是庶出,帝辛是嫡出,所以立帝辛为嗣子。帝乙逝世后,辛继位,这就是辛帝,天下都管他叫"纣",因为谥法上"纣"表示残义损善。
当此之时,帝祖甲的礼制改革已逐步取得正统地位,嫡长继承制的王位传承已取代兄终弟及而成为主流。因此,微子启虽然是帝乙的长子,并与帝辛是一母所生,但因为其母生微子启时地位尚低,故微子启为庶出。而其母为后以后,生辛,故其为嫡出。此即太史所谓"妻之子"、"妾之子"的同来。帝辛的即位对微子启的打击可想而知。且微子启素有贤名,其朋党亦颇众,几与帝辛成抗衡之势。故而终帝辛一世,微子一派始终是最坚决的反对派,幽谋诡计,无所不用其极。在帝辛的强力打压下,铤而走险,通敌卖国,与周人勾搭而奸,不惜一切代价地颠覆帝辛政权。
另一方面,由于祖甲礼制改革而受到打击,不仅仅是微子。王族中的箕子、比干亦是礼制改革的坚决反对者。因为按兄终弟及制,他们都是有机会登上王位的。而拜嫡长继承制之赐,则彻底断了念想,这些心怀怨念的王族大臣,在对待礼制改革上,是与微子一派同仇敌忾的。
虽然目的未必尽然相同,但制掣肘、削弱、打击帝辛方面却是一拍即合。这些王族勋贵与微子一派或分或合,虽不像微子一派通敌卖国,但却是帝辛实实在在的反对派。帝辛虽名义上是王族的最高代表,实际上在王族得到的支持十分有限。
此外,自盘庚以后,商族贵族离心离德已日渐难制,商帝的祭祠、行政、军事难以展布,因而至祖甲时,废贵族公议,形成君主集权,加大王族势力。但受商代以氏族为社会基本组织单元的社会现实的影响,贵族的势力仍是难以抑制的。这些贵族都有自己的基本势力,商帝亦难以拔除。故而在商帝强势力可以压服,一旦商帝稍弱便各自为政,乌烟瘴气。
因此,自帝武丁以后,商王朝"圣贤之君六七作",大部分时代商帝是强势力的。然而,帝辛继位时,由于王族的分裂和微子一派的疯狂,这些贵族亦蠢蠢欲动。而整个商族,由于数百年的兴盛,疲态尽显、奢侈之风已起,早没有了当年的发愤图强。而且,商族好酒之风甚盛,自商帝、王公大臣以至庶民,无不酗酒成风,以至于"一国失日"。周人攻击帝辛"沉湎冒色",孰不知这是商族整体的嗜好与行为,而"纣为长夜之钦",在当时的环境下不仅是可能的,也是必然的,帝辛就算再英明,亦未能脱"俗"呀。
《左传》有言:帝辛为黎之菟而东夷叛。帝辛即位之初即命九侯、虞侯,邗侯在西边举行军事演习以震慑西部诸侯,尤其是周人。九年,伐有苏,获妲己。二十二年,大搜于渭,囚西伯昌。现代人认为,帝辛为解除西边威胁,于此时杀掉了西伯昌,而不是象周人说的那样因诸侯声援惧而释之。
在解决西部威胁后,帝辛掉头东征、南伐,对时常侵袭至王畿的东夷进行讨伐,倾全国之力以期灭掉百年来的心腹大患。商与东夷之战是一场漫长的、消耗极大的苦战,经数十年方才决出胜负,而此时商王朝所有的精华已消耗殆尽。
虽然商朝是战胜者,获得的俘虏、财货无数,但国家早已成了空架子。所以,以帝辛的英明强势,却只能将周人在西部的征伐视若不见,内部极力地消化东夷的战果,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抚平战争的创伤。而这时,一直被帝辛强势压制的反对派在关键时刻给虚弱的商帝国致命一击。
大夫甲、内史向挚、微子先后逃到周,向周人出卖帝辛极力隐盖的帝国真相,引导周人乘虚而入,煌煌大商顷刻间轰然倒塌,帝辛山河梦断,壮烈殉国。
反观周人,占领了朝歌却不敢久待,慌不择路的返回西岐,并且分封了殷商投降的贵族微子启在殷商故地建立宋国,直至后来百年宋地人民都在祭奠帝辛。
如果他是一位残暴的帝王,百姓会爱戴他吗?后来殷商遗民会反叛吗?这些都佐证了帝辛并不残暴,或许还是一位仁义爱民的君主,史料中对他的恶评都是反对势力的抹黑。毕竟胜者为王败者寇,史书是胜利者书写的,对于曾经的对手,能不抹黑吗?只有抹黑对方才能把自己标榜为正义之师,取得人心呀。一代帝王被这样千秋万代辱骂,可悲可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