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2018年美国发起对华贸易战以来,中美关系同时存在斗争与合作。美国不断在政治文化与贸易往来议题上发难,同时与中国避免全面决裂,中国保持市场开放与有限度反击。究其根本,美国要维持全球霸权,但如同八十年代的日本那样,依赖与中国的经贸关系;而中国也与美国同样,拥有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地位。故此,中美博弈依然维持斗而不破的局面。
美国近来多次安排高官访华,当中包括美国气候问题特使克里、国务卿布林肯、财长耶伦、商务部长雷蒙多,建立双方定期沟通机制,足见美国有意缓和与中国的关系,避免全面决裂。但美国依然保持与中国的战略竞争,维持对华贸易限制,动辄以国家安全理由,限制技术及投资流动,抹黑中国安排间谍及网路空间威胁,更对部分中国高官维持制裁与抹黑。
在此格局下,美国积极拉拢东盟和中东国家,有意抗衡“一带一路”。如同上世纪的冷战,美国有意透过外交与经济合作,竞逐全球影响力。G20期间,美国、沙特、欧盟、印度、阿联酋等多国宣布,将合作建立“印度─中东─欧洲经济走廊(IMEC)”,连接中东和南亚的铁路和港口,加强亚洲、阿拉伯湾和欧洲的互联互通和经济一体化,西方媒体称之为“现代香料之路”,此项目的发起国家多为美国盟友,不包含中国,显然是刻意为之。此举一如此前美国采纳日本右翼政客提出的印太战略,联同日本、印度和澳洲,组建四方安全对话机制,拉拢东盟国家,推出基建项目等合作,意在反制中国,抗衡“一带一路”在此获得地缘政治与经济的影响力。东盟与中东国家成为美国针对中国的棋子。
营造自由开放营商环境
中国香港参与“一带一路”大有可为,可发展东盟和中东国家新兴市场。美国拉拢东盟与中东国家的方式,并非强迫它们与中国断交,而是使之倾向于美国。中国香港投入“一带一路”的地缘政治风险不高。东盟与中东国家都是具备发展潜力的新兴市场,而且与中国关系密切,中国香港有发展优势。经合组织预计东盟经济在2023年将增长5.2%,而东盟国家是中国香港的第二大贸易伙伴,2022年中国香港对东盟的贸易总额增长3.8%,出口增长6.5%。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预计中东地区经济2023年保持增长,增速为2.6%。中东国家积极推进经济多元化,积极减少对石油的依赖,增加绿色产业,对外国新事物接受度高,具备较大韧性和潜力。2022年,中东国家是中国香港第四大贸易伙伴,贸易总额提升27.6%,其中出口更提升35.3%。究其根本,中国与中东关系很好,当地企业亦普遍欣赏港人的专业、效率及商业网络。发展潜力与优势足见一斑。
就在上周,第八届“一带一路高峰论坛”在香港会展中心举行,汇聚逾90位“一带一路”沿线及相关国家和地区的主要官员及商界翘楚。这次论坛有近6000名来自多个国家及地区人士参加,代表团多达100个,将签署20份合作备忘录,至少10个国家政府高层代表出席,盛况空前。
开幕之际,国务院副总理丁薛祥发表视像演讲,表达国家期盼中国香港在共建“一带一路”发挥更大作用,以及国家支持中国香港保持独特优势,尽早加入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香港特别行政区行政长官李家超不但展示出“一带一路”发展的成绩,更重申中国香港重返世界舞台,将依托国家和国际联系,努力发挥作为“一带一路”功能平台的决心。
中国香港未来应在经贸网络、资金融通、人才优势和人文交流方面,加深与东盟及中东国家等新兴市场的联系,以求精益求精。在目前的国际形势下,此事无论对于国家,还是中国香港,都有着深远影响,不可不察。特区政府除却争取加入RCEP,力求从中国与东盟之间的转口贸易得益,也应该加强与中东国家的贸易联系。中国香港应与阿联酉等中东国家签订全面经济伙伴协定,进而加强合作的基础。中国香港出口到东盟和中东国家共通的重要货物都是电讯设备及零件,以及珍珠、宝石及半宝石。
中国香港除了可着力鼓励有关贸易商巩固优势,更可促进香港贸易商发掘其他产品的需求,以及挖掘东盟及中东国家可满足内地经济需要的产品,定期组织多国商会之间的交流。此外,中国香港也应该加快跨境贸易无纸化的进度,不但可以降低人力成本和错误率,还可以提高效率,提升经济的可持续性。政府可参考新加坡《电子可转让记录示范法》,与主要贸易伙伴签署协定,用区块链技术进行跨境贸易,并在进出口商到不同政府部门完成报关和产业来源地等多份档,转为线上完成。借此,中国香港可透过产品发展与跨境贸易安排,营造自由开放规范的营商环境,深化与东盟及中东国家的经贸关系。
加固离岸人币中心地位
中国香港还可加强离岸人民币中心的功能,推动“一带一路”项目的资金融通。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双边交流当中,人民币使用得越来越多,今年6月中国香港的人民币存款超过1万亿元,是世界上最大的人民币资金池。上周中东国家代表在“一带一路”论坛上表示,共建“一带一路”为中东带来进步,使其经济不再依赖于石油产品,汽车、食品、区块链、物流、高端制造、可再生能源和废物处理等行业都得以发展。
此外,中国香港也是东盟外商直接投资来源地排第六位。中国香港作为中国最大的离岸人民币中心,可善用发达的国际金融联系及普通法制度。香港特区政府可积极鼓励更多家族办公室及基金进驻中国香港,推动金融业推出更多人民币金融产品,如发行基建项目债券、伊斯兰债券、在港交所的人民币柜枱发行其公司股本、科创风投等,让更多投资者直接以东盟及中东国家货币,与人民币兑换作出投资,共用“一带一路”的发展成果,为“一带一路”项目融资。
中国香港可深化人文交流,促进“一带一路”的民心相通。香港贸发局可与东盟及中东国家合作,筹办在中国香港和当地举办演唱会时,透过现场与直播促进互动。此外,香港贸发局也可多筹办文化体验性质的展览活动,展览中东国家或东盟国家独有的美食、衣服、宝石、首饰等,向市民大众推广。中国香港可鼓励旅游业界,组织旅游团到东盟与中东国家,也鼓励东盟与中东国家的居民到香港旅游。教育局也可要求中小学运用文化体验活动筹办的基金(例如全方位学习基金、推广阅读津贴、德育及国民教育支援津贴等),每年至少需要筹办两次活动体验东盟及阿拉伯国家文化。此外,香港大学教育资助委员会应鼓励大学招收更多来自东盟及中东国家的国际学生,加强香港本地的大学生与这两个市场的认识和人脉,并鼓励香港的院校开设更多短期及长期的交流计划,促进学者与学生访问,加深了解彼此的文化和历史。
总括而言,中国正处于易经干卦九四爻位,爻辞“或跃在渊”的局面。与美国斗而不破的局面下,需要因应形势,需要或进或退,或跃上天空,或停留在深渊,但保持上进,警惕地因时制宜,就无大碍。中国香港投入发展“一带一路”,应深化与东盟及中东国家的关系。经贸方面,中国香港可透过产品发展与跨境贸易安排,营造自由开放规范的营商环境;金融方面,中国香港可加强离岸人民币中心的功能,促进“一带一路”项目融资与投资;人文交流方面,中国香港可透过展览、旅游及教育,促进中国香港、东盟与中东国家民心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