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称帝之前,禅让制度还算比较体面,至少前朝皇帝都还能活下来。
汉献帝禅让给曹丕时,汉献帝被封为山阳公,去自己的封地平安地度过了后半生。享年54岁,在封地度过了14年安稳时光。
曹奂禅让给司马炎时,曹奂被封为陈留王,上书不称臣,受诏不拜。享年58岁,在封地安然地又活了36年。
可以说,以前大家都是很守规矩的,可是刘裕称帝以后,情况就不一样了。这位老兄不仅诛杀了东晋的两位皇帝司马德文和司马德宗,还连带着司马家全族都给灭了。
这下子算是闯下大祸了,因为此前没有先例,结果造成了两个很麻烦的问题:
第一,后世帝王全部争相效法。宋齐梁陈南朝四国的更迭中,前朝末代国君全部被弑杀,无一幸免。再也享受不到末代君主的红利了!
第二,刘裕的后代也不得善终。这是对刘裕最直接的影响,刘宋王朝10位帝王中,有7位就是死于非命的!此外刘宋灭亡时,老刘家也被篡位者萧道成给灭得差不多了。
那么刘裕究竟为何要打破昔日善待禅让者的习惯,非要把司马家赶尽杀绝呢?我认为有这么几点原因。
一、刘裕是寒门出身,需要足够的威慑力。
刘裕的祖先,虽然是刘邦的弟弟楚元王刘交,可是传了几百年以后,到了刘裕这一代时,已经完全落寞了。就算汉朝还在,以推恩令那种玩法,刘裕他们家估计也就只剩下了村长能干干了。
刘裕自小和刘备一样,都是卖草鞋出身。得了一点钱,就拿去赌,结果输了个精光不说,还要被人家揍一顿,估摸着是赌品不好,输了不认账。
这么搞下去不是办法啊,于是刘裕投身刘牢之带领的北府兵,这才走上了戎马之路。此后建功立业,平定东晋内部各种乱七八糟的叛乱,诛杀桓玄叛逆,成为了东晋最牛的人物。
在这种情况下,刘裕取代了司马家的天下,建立了刘宋王朝,所以我们会发现,刘裕是正儿八经的泥腿子出身。
刘裕手里文臣武将的确不少,可这些人大多数也都是泥腿子出身,家族根基非常浅。这帮人背后,没有一系列强大的家族做支撑。一旦这帮人去世以后,他们的权势地位很难得到保全。
为啥?因为士族集团的力量盘根错节,实在是太强大了。都说铁打的士族,流水的皇帝。这种事情,基本上从汉朝开始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因此刘裕掌权时,非常没有安全感。他迟迟不肯篡位,其实也是这么个原因。甚至从骨子里就有一个声音在嘲讽他:小刘,你不配!
为此他回家翻起老黄历,终于攀上了刘交这么一个祖先,但是心里还是没底。那么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立威!
做什么可以震慑住这帮士族呢?总不能把士族们都给灭了吧?要真这样,老刘家的江山也甭治理了。为此刘裕只好拿司马家做榜样,给那帮不安分的士族们提个醒,只要他们不老实,随时可以灭他们的族。
说到底,这也是刘裕不自信的一种表现。毕竟他没有完成统一中原的事业就提前登基了,这事儿成了他永远的遗憾。
二、刘裕防止司马家卷土重来,这才是最关键的。
刘裕所处的那个时代实在是太乱了,之前西晋王朝就有八王之乱,司马家的王爷们可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比一个会玩。
八王之乱过后,又出现了五胡乱华的局面,北方出现了五胡十六国,你方唱罢我登场,结果都为北魏做了嫁衣裳。不管怎么说,大王遍地的时代,的确在北方出现过。
而南方的东晋王朝,也非常不安分。内部的动乱太多,刘裕崛起的路上,就曾经荡平过荆州的桓玄、刘毅、司马休之等人,所以他太明白南方动乱的根源了,那就是有威望的人,在大家的拥护下,打算登基称帝了!
这些人当中,最有可能办成这件事的,肯定是司马家的人,毕竟江山过去就是他们的。为此刘裕对司马家的人就更上头了。
比如说刘裕讨伐刘毅的时候,司马休之就占据了荆州拥兵自重。司马休之的儿子司马文思,更是不满刘裕专权,打算设计杀掉刘裕,好在被刘裕提前给发现了。
刘裕将司马文思交给司马休之,就是想看看司马休之的态度。结果人家司马休之压根就没怎么处罚自己的儿子,这可把刘裕的老脸给丢尽了。
此后刘裕便跟司马休之决裂,杀掉了司马休之的次子司马文宝和侄子司马文祖。双方为此大战了一场,与搜到和要是没其他人参与也就算了,关键雍州刺史鲁宗之偏偏还就是要跟司马休之联合在一起。
虽然刘裕最后击败了司马休之,但这也让刘裕意识到一点,司马家的人要号召旧部,实在是太方便了。因此只有司马家的人消失了,这种事情才不会再次出现。
三、五胡乱华是司马家一手造成的,刘裕打算出口恶气。
说起五胡乱华,那是大家心中永远的痛。但是你们知道吗?其实五胡乱华的罪魁祸首,就是司马家的人。
早在司马懿时期,就为五胡乱华埋下了祸根。当时辽东公孙渊反叛曹魏,司马懿千里奔袭辽东,灭了公孙渊后,将辽东15岁以上的男子都给剁了。
这么一来辽东就没人管理了,除了老人和孩子,基本看不到任何成年人。司马懿拍拍屁股走人了,也没交代一下辽东接下来该咋整。因此更北方的胡人,忽然发现这么温暖的地方居然没什么人住,他们果断拿下了辽东。这为他们后来南下打下了基础。
时间来到西晋时期,司马炎传位给傻儿子司马衷,结果司马衷压根就没法治国,全靠自己的媳妇儿贾南风。司马家各大王爷们不满贾南风专权,于是灭了贾南风,相继执政,因此爆发了八王之乱。
各路王爷打得你死我活,结果却忽略了一件事,他们内耗严重的同时,北方胡人却一个劲儿地流着哈喇子蓄势待发。时机成熟以后果断南下,攻占了中原地区大片领土,这就是五胡乱华。
五胡乱华造成的结局实在是太惨了,除了能逃到南方的那部分人以外,中原地区的汉人基本被屠戮殆尽,此外汉文化也损毁严重。刘裕本身作为汉室后裔,他自然为中原汉人和汉文化出口气了!
总结:刘裕开了一个不好的头,但必须要这么做。
在刘裕的带领下,后世君王们发现这么做似乎已经成了一种惯例。
隋文帝杨坚登基以后,便灭了自己名义上的外甥、北周静帝宇文阐。
唐高祖李渊登基以后,也灭了隋炀帝的孙子隋恭帝杨侑。
所以说这一切都要追寻到刘裕当初的所作所为。很多人觉得,司马家的确十分可恶,但是当时已经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了。如果刘裕再自信一点,或者说再大度一点,完全是可以放司马家一条生路的。
我想说的是,刘裕需要这种保证吗?最好的保证,难道不是彻底消除这类隐患吗?留着或许会成为祸害,灭了绝对不会成为祸害,换做是你,你怎么选?
参考资料:《宋书》、《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