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以郕王薨,犹用其制,盖当时王府皆然。——《明史·列传·卷一》
这是《明史》中关于明代宗葬礼的描写。
朱元璋
朱元璋在古代君主中评价很好,他确实不失为一位好皇帝,但是好皇帝也有荒唐的一面。在明朝有一种女子,被称为“朝天女”,他们的家人被称为“朝天女户”。“朝天女”是一种什么职业?朱元璋为何要恢复一种消失了一千多年的制度?
这种制度就是人殉制度,从远古时期就存在了,那时的人们愚昧无知,认为人殉可以给死者带来好运。远古时期拥有权势的部落首领死去,部落会采用人殉的方式,给酋长下葬。
到了商朝时期,在甲骨文的记载中,这种人殉的现象更加盛行。商朝的君主认为自己生前的一切,带到陵墓中,都可以继续享受。而那些喜爱的奴仆以及妃嫔,同样会被后继者给先帝殉葬,满足死去的帝王的遗愿。
在出土的商朝古墓中,也要很多人殉的发现,比如侯家庄商王墓中,就出土了一百六十四具殉葬者的尸体。商高宗武丁的妻子妇好,被誉为我国第一位女将军,她去世后同样有人殉。在妇好墓中,发现了十六具遗骸,都是人殉。
商朝时期人殉制度
在商朝的甲骨文记载,以及出土古墓中,人殉都有存在。这些被殉葬者,有的是君主生前喜爱的侍卫,还有宠爱的妃嫔。其他更多的是从其他部落俘虏来的奴隶,生前当奴仆,等到君主死后,为君主殉葬。
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各种思想激荡,但是人殉这种制度还是没有废除。比如我们熟知的吴王夫差,他的父亲阖闾就曾做下一件卑劣之事,让万千百姓给女儿殉葬。阖闾当吴王时,曾经励精图治,发展吴国国力。
阖闾在伍子胥的辅佐下,先后攻打楚国,占据了楚国江淮之地。吴军在阖闾的带领下,五次战胜楚国,占据了楚国的都城,楚昭王仓皇逃走。如果不是后来秦国派遣军队,帮助楚国,吴国可能就灭亡楚国了。
而这样一位英明的君主,却同样有残暴的一面,阖闾有个宠爱的小女儿,因为最受父亲宠爱,脾气很大。一次,这个女儿向阖闾讨要一件宝物,阖闾没有给女儿。这个女儿做了令人费解的事情,她回到公主府中,引剑自尽了。
阖闾下葬女儿
阖闾觉得对不起女儿,因此决定厚葬女儿。阖闾觉得几十个人殉,不能好好侍奉女儿,他想到了一个卑劣的主意。在公主葬礼那天,阖闾修建了陵墓,在陵墓里堆满了金银珠宝,吹吹打打吸引百姓观看。
而后阖闾不封墓穴,故意把守墓的士兵撤走,成千上万的百姓被眼前的金钱蒙蔽,下墓抢夺宝物。而在暗中观察的阖闾,命令十万士兵出动,迅速关闭墓门。就这样成千上万的百姓,被关入公主墓中,给公主殉了葬。
这可谓古代殉葬史中,最卑劣的行径了,阖闾后来在同越国的战争中,被砍掉脚趾,活活流血而死。春秋战国之后,到了西汉时期,对于这种残忍的人殉制度,西汉皇帝决定予以废除。从此在中原王朝内,一千多年中,都极少出现这种人殉的情况。
明代朝天女
而到了明朝初年,这种卑劣的制度却又死灰复燃,明太祖朱元璋就是其倡导者。我们前面提到的“朝天女”,就是为朱元璋殉葬的女子,在记载中:
“皆自锦衣卫所试百户、散骑带刀舍人进千百户,带俸世袭,人谓之‘太祖朝天女户’。”
而殉葬的女子的家人,则被称为朝天女户,是明朝一种特殊的户籍。朱元璋让女子为自己殉葬,给女子的家人一些好处,比如封赏他们爵位,赐予他们金银。朝天女户的爵位可以传承,由后代不断继承,是用亲人鲜血换来的官职。
朱元璋一生最大的缺点,就是恢复了人殉制度,他去世时,要求自己的妃嫔为自己殉葬。唯一的例外就是张美人,张美人给朱元璋诞育了最小的公主宝庆公主。因为宝庆公主受宠,朱元璋担心赐死张美人后,宝庆公主没人照顾,于是留下了张美人一命。
其他朱元璋的妃嫔,尽数被杀,给朱元璋陪葬了。朱元璋把人殉这个制度,又堂而皇之的抬到了历史舞台上,明朝后世皇帝有样学样,在记载中:
“历成祖,仁、宣二宗亦皆用殉。”
此后,永乐皇帝、明仁宗、明宣宗去世,都使用了人殉。对于明仁宗这位仁义的皇帝,他死前万万不愿意使用人殉,可惜祖制不可违。明宣宗去世后,明英宗朱祁镇登基,对于明英宗的历史评价,大多都是“昏君”。
明朝初年恢复人殉制度
但是就是这位“昏君”,最终突破了朱元璋定下的祖制,废除了明朝人殉制度。明英宗曾北狩瓦剌,后来通过夺门之变,重新登上了皇位。他曾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贸然北上,葬送了明军十万精锐将士。
等到他复位后,又多次兴起冤狱,害死于谦等一班忠臣。而明英宗一生唯一的亮点,那就是废除人殉制度,在记载中:
“至英宗遗诏,始罢之。”
朱祁镇临终前,告诫太子朱见深:“我死后,不用人殉,明朝要废除人殉制度。”朱见深点了点头,牢牢记住了父亲的话,他登基为帝后,要求各个诸侯王不得使用人殉。从明英宗开始,到明宪宗时期大力管制人殉,才渐渐杜绝了人殉的现象。
朱祁镇废除人殉制度
公元1487年,明宪宗朱见深病重,他拉着太子朱佑樘的手,叮嘱到:“你爷爷留下遗旨,我一定不能使用人殉,从此明朝不能使用人殉。”就这样,在明朝实行了近120年的人殉制度,才最终被废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