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古代帝王史,开国皇帝身上往往都有特别之处,由此证明他们的帝王命运,晚上出生的记载为“红光满地”,白天出生的记载为“彩霞满地”,史书上总归要渲染神话一番。除了史书狂拍马屁之外,当事人也会自吹自擂,刘邦就曾号称赤龙之子,李渊自称李耳(老子)后代,那么出身低微的朱元璋如何讲述自身呢?其实,朱元璋仅说了六个字,足以让很多现代人都要汗颜!
准确地说,刘邦没有自称为赤龙之子,而是别人说的,但只要读了《史记·高祖本纪》,基本可以断定这是刘邦谋划的,先说他是龙子,后渲染他是赤帝之子,最终他就变成了赤龙之子。
《高祖本纪》开篇,司马迁暗示刘邦不是人,而是龙子。刘邦的出生非常神奇,母亲在河边时大蛇伏身,她则“梦与神遇”,之后孕而生下刘邦。
秦二世在位时,刘邦押运刑徒时,因为刑徒逃亡较多,因此无论刘邦怎么做都要被处罚,于是刘邦带了10多人逃亡沼泽之中,当天夜里路上遇到一条大蛇,刘邦将之斩杀,天亮时遇到一老太婆,她说“我儿子是白帝子,化为蛇,被赤帝子斩杀”,之后老太婆突然消失不见。之后,《史记》记载:“诸从者日益畏之。”
刘邦躲藏在芒砀山时,吕雉与朋友总是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他,刘邦很奇怪,吕雉说“你所在的地方,上面常有云气。”之后,《史记》记载:“沛中子弟或闻之,多欲附者矣。”
以今天的科学眼光来看,刘邦的赤龙之子传说,肯定是虚构的,目的是为了神话刘邦,让众人敬畏、相信刘邦,至于谋划者的身份不难猜测,至少刘邦有参与,因为他才是最大利益的获得者。当然,当时还是绝对的贵族政治时代,身份低微的刘邦想要混出头来,不弄一些噱头还真不行,他编造出的赤龙之子的身份,也是时代的印记。
秦汉时期,人们认知水平不高,编造一些神话故事以此聚拢人心,在当时并不罕见,秦始皇遇到过,陈胜吴广实施过(鱼腹藏书),刘邦编造出赤龙之子身份也不足为奇。但到了隋唐时期,人们认知水平有所提高,这种神话套路已经行不通了,于是李渊不得不现实一些,为自己找了一些了不起的祖先,以证明他的血统高贵。
首先,李渊自称是西凉开国皇帝李暠的后代,再追溯即为飞将军李广的后代。到底是不是,谁也说不清,因为中间相隔数百年,且又经历了三国乱世、五胡乱华、南北朝,一个家族想要传承下来难度很大,因此李渊说他是李暠后代,我们只能姑且相信。
其次,由于李耳有着广泛的社会影响力,于是李渊尊奉李耳为祖,认为他是李耳的后代,为李耳立庙,追封其为玄元皇帝,称之为“老君”,李唐宗室也就成了“老君子孙”。后来,李渊下令道教为先,儒教次之,佛教最后的三教排序,因此唐代道教为国教。其实,史书上根本没有李耳谱系的记载,因此李渊说他是李耳后代,无疑很难让人相信,只能认为李渊是在为自己脸上贴金,抬高李氏宗族的门第。
李渊之所以这么做,也与当时门阀政治有关,当时最有威望的门阀“五姓七望”传承久远,自认血统高贵,如果李渊没有一个高贵的血统,就会被当时很多人瞧不起。甚至,李唐自称李耳、李暠后代之后,“五姓七望”还是看不起李唐宗室的出身。
有一句颇有哲理的网络语言:“越是没有的东西就越想要。”刘邦、曹操、李渊、赵匡胤等,都需要一个不凡的血统,以达到某种政治目的,兼满足一定的虚荣心。朱元璋出身极其贫穷,身份极其低微,那么他发达之后,如何来包装他的身份呢?朱元璋仅说了六个字。
在《明史纪事本末》中,朱元璋自称是“予本淮右布衣”,《明史》中写作“朕本淮右布衣”,两者意思都差不多,都是朱元璋自称平民百姓,没有攀附朱姓名人,以说明自身血统高贵。与历朝历代开国帝王的美化身世相比,朱元璋质朴得让人佩服。
其实,朱元璋如果认真找一找,还是能找到一个光彩的祖先,或者在一定程度上美化其身世血统。远的不说,近的可以攀附南宋朱熹这一支,因为朱元璋与朱熹还真是亲戚。朱元璋五世祖叫朱仲八,是南宋晚期句容(镇江下辖县)朱家巷人,在当地做佃农,后人过不下去了,就迁居到盱眙,又迁居濠州。朱熹六世祖的弟弟朱惟节,从江西婺源迁往江苏句容,开句容朱氏这一支,是朱仲八的祖先。因此,朱熹的七世祖,和朱元璋的十五世祖,是同一个人。
但事实上,朱元璋非常光明磊落,没有攀附朱姓历史名人,就直言是“淮右布衣”,还将自家的族谱公之于众,坦坦荡荡地告诉别人。与其他开国帝王相比,朱元璋此举无疑让人佩服。
一些野史演义上说,朱元璋一直想要隐瞒低微的身世,所以对“光”、“秃”、“贼”、“寇”等字眼非常敏感,甚至因为文人写过相关词语而被他杀掉。然而,仅以朱元璋说“予本淮右布衣”的坦荡来看,这些野史真的很难让人相信。
以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来看,刘邦、李渊属于正常现象,朱元璋则属于异类。
黄帝之前的帝王,往往都是“非人形”的,这可能是当时帝王的统治秘诀;随着人们认知水平提高,“非人形”已经很难统治民众时,于是黄帝之后的帝王,基本都是正常“人形”,不过他们总有一些独特之处,比如帝舜重瞳等,似乎表明他们是神之子。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秦汉时代,秦始皇自称祖龙,刘邦号称赤龙之子,都是神话自身,两者异曲同工。
刘邦之后,人们认知水平再一次提高,装着赤龙之子、白龙之子什么的,已经很难糊弄别人跟着造反了,于是古代帝王越来越回归正常人类,但古老相传的重视身世这一点依然保留了下来。汉代之后的三国时期,三国时袁绍自称四世三公,刘备自称中山靖王后代,曹操自称曹参后代,大家都要突出显贵身世。即便如今,现代人谈及身世时,往往都会拿显贵的祖上或亲戚吹嘘一番,来满足一下虚荣心,或证明自身的不凡。
说到底,古代政治野心家在包装自身时,一则宣扬高贵的身世,一则装神弄鬼,比如刘邦号称赤龙之子,后世白莲教领袖往往号称某佛转世等。但朱元璋两者都不取,只说“予本淮右布衣,因天下大乱,为众所推”,这种坦荡无疑更让人佩服,却也是开国帝王中的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