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046年,周国的大军隆隆开动,姬发号召诸侯再次在孟津集结,秘信告知所有诸侯,这次不是会盟,请务必派兵参与!
一月二十六日,周军出兵。周军的核心是虎贲三千人,有兵车三百乘(兵力三万七千五百),算是其他兵种,总兵力共四万五千。
图-周武王麾下的西部诸侯
二月中旬,周军来到孟津,诸侯国军也陆续赶到,主要有西部洮河上游的羌国(今甘肃甘南卓尼),陇西高原的髳国(今甘肃陇西),陇东高原的卢国(今甘肃平凉)和彭国(今甘肃庆阳),关中的微国(今陕西眉县西南),四川盆地的蜀国(今四川成都)、汉江中游的庸国(湖北竹山西南)、长江三峡的濮国(今重庆与湖北交界处)。
联军总兵力约十万,但诸侯几乎都来自西部,南方的诸侯却一个没来。两年前孟津观兵,姬发大出风头,南伯侯鄂宗禹怏怏不乐,因此这次闭门塞户,静观其变。
纣王闻诸侯军已进入洛阳盆地,即将渡孟津,便立刻调兵遣将,令黄河-济水以北的诸侯都来勤王。两年前孟津观兵,诸侯都没有率军,纣王才不以为意。这次大兵压境,从孟津黄河北岸到朝歌,一马平川,也就几天的路程。
姬发和弟弟们打起了退堂鼓,姜子牙却力排众议,力主渡河北上。姜子牙太了解东夷这些诸侯了,肯定会利用周国攻击商朝的良机,狠狠咬住武庚的王师。这是姜子牙的价值体现,他对天下局势的洞察,远胜于姬发等人。
二月二十一日,联军在孟津渡过黄河,迅速过商朝的怀(今河南武陟)、宁(今河南获嘉)、共(今河南辉县),一路如水冲沙,似风送雨,未遇抵抗。
二月二十六日,联军抵达朝歌以南的牧野,遭遇商军,双方摆开阵势。
联军长枪千万,寒光闪灼,刀斧影射,威风凛凛,气宇轩昂,人人踊跃,慷慨赴死。征云迷远谷,杀气振原野。联军总兵力约十万,主力是周军的四万五千。
姜子牙皓首苍颜,全装甲胄,手执宝剑,立于战车之上,一把大红罗伞覆盖其战车,非常醒目。
商朝军队这边,日月龙凤旗,锵锵戈戟,排列整齐,兵戈整肃,左右分列,雁翅排开。刀枪如积雪,剑戟似堆霜。旌旗遮绿野,金鼓震苍空。
旗开处一架六乘战车驶出,飞廉驾车,纣王头戴冲天凤翅盔,身披黄金鳞片甲,背披晚霞龙凤袍,手持紫光斩将剑。商军见纣王亲临战阵,个个欢呼雀跃,只是纣王确实不是当初那个托梁换柱的英雄少年了。
商军兵力十七万,号称七十万。朝军主力王师,只有两万多人,确实捉襟见肘。不过前来勤王的军队有数万,还有修陵墓和各类工程的奴隶数万。商朝实际还是奴隶社会,后世其他朝代虽然也有奴隶,但比例远不如商朝大。
二月二十七日,牧野之战打响。
纣王令数万奴隶打前锋,向周军杀了过去,却并未许诺给予自由身份。
姬发令周军每前进六、七步,就要停止,重新看齐,以保持队形;每刺击六、七次,也要停止再看齐,以稳住阵脚。
商军这几万奴隶多来自东夷,武庚在前线作战,不断将战俘运送到朝歌来为奴,这些人对纣王肯定不是心悦诚服,怨纣王久矣。
奴隶们见周军队伍严整,枪如林戟,冲在前面的几乎必死无疑。而姜子牙早在几年前就广散间谍到商朝统治区,不但联络微子启、微仲这种王族,就连奴隶中也有周人间谍的身影。
商军奴隶面对周军,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直至完全停止。对面又传来呐喊声:“杀商人报仇!”
口号勾起奴隶们屈辱的回忆,开始调转方向,返身向商王朝的军队杀来。
奴隶身后,是数万勤王大军,由微子启、微仲统领。这支中坚力量,忽然变阵,留出数条通道,放奴隶和周军攻向纣王的王师。
战场形势风云突变,商军一个敌人没杀,大部分人马就没有了,对方反倒增加数万战力。任纣王身经百战,也是首次遇到这种情况。
纣王急令飞廉父子三人出战,诸侯联军气势如虹,战场血流漂杵,死者不计其数,随着猛将恶来阵亡,商军败局已定。
飞廉保着纣王,逃回朝歌。
纣王知道朝歌肯定不保,如果逃出朝歌与武庚会合,肯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可纣王毕竟是天子,自尊强过常人百倍,他不肯以失败者的姿态离开朝歌。
纣王身穿衮冕,手执碧圭,佩满身珠玉,端坐在摘星楼上。妲己坐到纣王身旁,悲泣道:“妾蒙大王眷爱,刻骨铭心,没世难忘。绝不愿遭此离乱,请大王恩准,妾身永远追随大王左右。”
飞廉劝道:“大王,陛下神威天纵,今日非战之罪,只须召集勤王之师,必定反败为胜!”
纣王摇摇头,去意已决,宦官则早在楼下堆积木柴、木炭,撒上火油,烧起火来。
摘星楼立刻火起,很快烟卷冲天,四周宦官宫女跪地送别,放声大哭。飞廉迅速逃出火海,带另一子季胜奔赴军营。
不一会风狂火猛,烈焰冲天,陆续有人投入火中陪葬纣王。
摘星楼雕梁画栋,珠栏玉砌,须臾柱倒墙崩,万物尽成灰,苍天一声叹息。
古代神话中,商纣王自焚,妲己却溜走了。这个九尾狐美女几十年容颜不衰,化成宫女躲了起来。但是宫中认得妲己的宫女大有人在,周军入宫,妲己很快被揭发,姜子牙下令将她斩首示众。
行刑前一日,天空的乌云浓至如锅底炭黑,低至人触手可及,犹如一块万斤巨石压在人的头顶上。行刑当日,天色大明之时,太阳升起足有一二丈高,天上的浓云竟全然退去,又有三三两两的白云浮现在天际,天色已是乌云过后的晴空。
妲己乌云叠鬓,杏脸桃腮,浅淡春山,娇柔柳腰,真似海棠醉日,不亚九天仙女下瑶池。刽子手手持斧头,却早已看得魂游天外,魄散九霄,骨软筋酥,手足无措,怎还舍得斩美人啊。
姜子牙监斩,大怒喝道:“将领不从者斩!”
这个刽子手因为迟疑,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想不到第二个刽子手还是爱妲己之容,不忍杀之,宁可自受其戮。一连斩了三个刽子手,第四个刽子手闭着眼睛不看妲己,手起斧落,总算完成了作为男人最痛苦的一个任务。
随后姬发大军四出,诸侯军士气如虹,很快就灭掉拥护纣王的豕韦(卫)、越戏方、宣方、靡集(陈)、磿[lì]、霍、艾、佚、厉等。
商朝灭亡,周朝立国,姬发称天子,是为周武王,追封父亲姬昌为周文王,定都镐京,开创了一个八百年的新朝代。
从商汤至纣王,商朝国祚五百七十二年,传三十一王。
商汤定都亳[bó](今河南商丘),仲丁迁都于隞[áo](今河南荥阳);河亶甲迁都于相(今河南安阳内黄),祖乙迁都于邢(今河北邢台);南庚迁都于奄(今山东曲阜),盘庚迁都于殷(今河南安阳),帝辛(纣王)迁都朝歌。商朝数次迁都,主因是与东夷之间的战争,次因是内部争斗、洪水泛滥等。
纣王和恶来死了,飞廉与季胜率领一军逃出朝歌。周武王派军追杀,一直追到东海边,击杀飞廉,季胜则不知所踪。
古代神话中,文武双全、威仪并重的闻太师,在绝龙岭被云中子以通天神火柱烧死,商朝大势已去。在《封神榜》中,闻太师封为“雷祖”,率领雷部二十四员神将,负责催云布雨,行雷击电。而闻太师的原形,就是飞廉父子三人。
神话中飞廉、恶来却是两个小人,他们在商朝灭亡前降周,两人奏道:“纣王不听忠宣,荒淫酒色,以至社稷倾覆。臣闻大王仁德著于四海,天下归心,真可驾尧轶舜,臣愿效犬马,得执鞭于左右,则臣之幸也。”
周武王问计于太公望,姜子牙奏道:“飞廉、恶来,纣之佞臣。此等奸佞,岂可一日容之于天地间哉!”
武王却泾渭分明道:“二位大将为殷商出生入死,可惜纣王不察,致有败亡之祸。今既归周,是弃暗投明,正所谓舍珷玞而用美玉也。”
武王仍将飞廉、恶来官复原职,姜子牙别置一喙道:“灭周者,必飞廉、恶来之后人。”
在《封神榜》中,飞廉、恶来封为冰消瓦解之神。
纣王还有独子武庚统率两三万王师即数万奴隶,纣王两个哥哥微子启、微仲也还有数万军队,商并没有灭。周武王封微子启其在黄河-济水以南,以商汤的都城亳[bó](今河南商丘)为中心的大片地方,国号宋,是中原唯一的公爵国。
周武王将微子启带到镐京辅佐自己,留其弟微仲在宋国,后来宋国历任国君,都是微仲的后人。
周武王又将黄河-济水以北封给武庚,但封三个弟弟管叔(叔鲜)、蔡叔(叔度)、卫叔(叔康)在朝歌周边,史称“三监”,监视武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