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铮良
我一直想写一下李清照,又一直没有动笔。趁今天是我的个人公众号两周年纪念,尝试着完成这一夙愿。
说到女子,便慨然曰“女子无才便是德”。从这一点看,纵观文史,李清照作为一名才女,说她“缺德”也不为过。她的才情、忠义、正直,蔚为文坛女子之冠。“千古才女之冠”、“词坛皇后”、“词赋江南、才压塞北、义薄项羽” ,文坛对她赞誉不绝。 李清照,字易安,除了有才,赫然宋代奇女子也。流量时代,用“可盐可甜”“下得厨房,出得厅堂,进得社会”形容亦可。她,纤纤玉手,笔墨挥毫,力透纸背,可爱甜美,柔和高雅,也可以霸气侧漏,让须眉侧目。
1
1084年二月初五,即1084年公历3月13日,一个女婴的啼哭声划破苍穹。春去秋来,北雁南飞,十几年匆匆弹指间。从此,一位“静如处女,动如脱兔”的才女渐渐地活跃于大宋文坛。 名字语出王维“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之句,明月静,清泉动,表现高洁雅致灵动干净,恰也暗合了她的性格。
豆蔻年华,她疯玩,像一汪清泉汩汩而出,银铃笑声洒落在藕花深处、日暮溪亭。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
月面桃花,她娇羞笑靥如同一轮明月,暗隐云层,若隐若现,半藏半露。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点绛唇·蹴罢秋千》 十几岁的李清照填词就随心随性,风格流动,趣致甜美。
2
宋袭唐而来,唐李白一酒仙,“斗酒诗百篇。”清照亦爱酒,成了反串的李白。
她曾携女伴疯极而“沉醉不知归路”,她因思夫倦懒而“浓睡不消残酒”,她也曾“东篱把酒黄昏后”借酒消愁。只一卷《漱玉词》中,“醉”就出现过11次,“酒”有19次。
如此“酒”女子也,在那个时代,弱柳扶风,举杯频饮,岂不独特?诗画作餐,醉熏妩媚,真乃绝世名画。
酒可悦心可怡情可作词,清照词有时慵懒懒,就是“醉舞当歌,诗酒年华”。
更值一提的是清照不仅喜欢酒,还喜欢打马。有人曾批评“一柔弱女子,留连赌马场,成何体统?”
然而清照乐此不疲,她在《打马图经序》中说“喜博,凡博者皆耽之,昼夜每忘寝食。”她喜欢赌博,沉迷游戏,而且常赢。她且自奇怪:为何自己总能赢?
她调侃自己打马游戏玩多了,就玩得精了而已。许多世家公子都是她翘起大拇指:“游戏场中女豪杰!”这可谓是混得社会的豪气李清照吧!
3
词史上评价宋词的本来就少,更不用说女词论家!可是清照评词有些“狂”劲,不惧男儿置喙。她呕心沥血著《词论》,对北宋一些名声很大的词人都敢批驳。
她评柳永词语言“俗不可耐”,评宋祁、张先词整篇不精彩,评晏殊、欧阳修、苏轼不应该唱词,不伦不类。
一个小女子,真是狂得可以!用现代词语讲,也是“飘”得可以!李清照《词论》重视音律,语言协调,情感蕴藉,强调作词的整体意境,都是经后人佐证了的。
李清照一个女子,在古代能有这样的自信和独特的见解是让人钦佩的。
4
李清照和赵明诚的初见只是一次美好的邂逅,当时赵明诚借着李清照哥哥的关系,认识了李清照,只消一眼,他便认定了这位才女,暗自发誓要娶李清照回家。
李清照,也是一情种。只消一眼就欢喜赵明诚,一望万年,心动涟漪。爱就大声说出来,告诉对方。
婚后,夫妻俩的日子过得幸福快乐,因为他们有共同爱好,经常一起攒钱买碑文、古董、字画一起研究。赵明诚知道妻子诗才胜己,还鼓励妻子研习,故清照之词越写越好。故缱绻恋情互相成全,共同提升,自古如是。 新婚不久,赵明诚外出求学,李清照不忍离别,找来锦帕,作词《一剪梅》,系丈夫之身。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一剪梅》
丈夫外出一次,清照填词一首,相思不绝,日记成匹。最为著名的是《醉花阴》,寄给丈夫: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弄得个外出的赵明诚急匆匆地跑回来,剪烛西窗,红屏花香。
5
柔弱女人变坚强,多半是另一半逼出来的,清照也不例外。
靖康之难,北宋灭亡。朝廷南逃,退至江宁。无国哪有家?李清照和赵明诚也逃至江宁。朝廷用人,命赵明诚为江宁知府。
可是,江宁兵变,关键之时赵明诚未得善终,弃城而逃。赵明诚被朝廷革职。夫妇二人退至乌江时,李清照心潮激荡,想到丈夫竟会如此懦弱,霸气地吟出《夏日绝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让站在身后的赵明诚自叹不如,愧悔难当。
凌厉霸气的李清照,让丈夫郁郁寡欢,没不久,赵明诚便患病离世。 明城离世,李清照悲痛难抑,从此天涯漂泊,孤苦无依。张汝舟容状彬彬有礼,李清照一时青眼有加。殊不知一切都是虚幻,李清照嫁给张汝舟,却发现他并非自己所想象的那样。
了解越多越失望,当李清照发现张汝舟的官职是他考试舞弊而来时,清空自視的李清照痛苦万状,难以接受,悔恨难当。原本觊觎赵家金石藏品的张汝舟发现李清照所携藏品不多时,竟争吵不已,甚至对李清照拳脚相向。
李清照郁恨难收,她终于奋起反抗,一笺状纸告到州府诉讼离婚。依宋制,妻告夫,不管对错都要刑狱三年,可见,清照告发丈夫是铁了心的。
州府判,李清照离开张汝舟。人心清澈,历经坎坷的李清照幸在狱中只关9天。
在宋代,一个女子,爱秋千、爱饮酒、爱文赋、爱乐律,敢读敢写敢评,敢爱敢恨敢挑战,敢向男人说不,少女时嗅青梅蝶梦纷纷,夫死时愁断江南,国破时不过江东,恐怕只有清照一人。
李清照,真是一个忠女子。
李清照,真是一位才女子。
李清照,真是一位靓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