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弘治年间,明孝宗朱佑樘任用贤臣刘健、谢迁等贤臣,一时朝政清明,国内百姓安居乐业,北部边境线与蒙古人也无大的战事,一幅欣欣向荣的局面,史称“弘治中兴”。
在号称“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繁华商业重镇扬州有一个辛勤的丝绸店小老板刘和,时年38岁,他是一个外乡人,由于能说会道、为人又热情,认识的人都很喜欢他。
弘治十年(1497)秋天,刘和接到老家济南府的书信,说是母亲年迈体弱、妻儿老小盼速回。刘和一合计自己外出谋差事已经整整18年了,也该回家照顾家庭了。众人也都替他高兴终于一家可以团圆了,于是他典买了门面和余货,可是没高兴几天刘和就开始发愁了。
原来这么多年省吃俭用积攒了300两白银。要知道明朝弘治年寻常百姓一年的花费不过七八两,面对着这笔巨款刘和不禁犯愁该如何平安带回老家。倒是可以在苏州信誉较好的“银号”(银行的雏形)兑换成一张银票,然后到了老家河间府再兑换成白银,这样安全问题可以解决,可是银号的抽成高达一成,常做大生意的商贾们倒是不在乎,可是小门小户的生意人却望而却步。
“米凭转斗接青黄,加一钱多幸已偿。”两天两夜吃睡不香的刘和忽然发现对门卖财神像、观音像的铺子,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他直接径直来到有官府背景的“信天”银号,高声说:“伙计,麻烦把银子兑换成金子。”
伙计接过银子一看成色不错,马上按当时的1:8的行情兑换了一锭约巴掌一半大小的金元宝。
《明史-志货第五十四》记载户部规定:金一两折米,十石;银一两,折二石。”可见当时朝廷规定金银的兑换行情是1:5,可是民间银号一般都是按1:8,甚至更多。
刘和接过金子后,转身来到财神店买了两尊一模一样的一尺多高的陶瓷观音,然后回到住处掩上门。把其中一尊观音像底部用刀捥了一个洞,把金锭塞了进去又加入一些棉絮堵的严严实实。想了一下,又找来小刀把藏有黄金的观音像表面划了几个细痕。出门又花了十个铜板买了一个结实的褡裢,两尊观音像前后一放,摇身一变俨然是一个走街串户的卖神像的小商贩。
刘和晚上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大踏步向家乡济南府赶去。寻思着距家1500多里地,现在是中秋时节,路途上花费一个月时间也就是入冬前务必赶到。本想着买一匹马当坐骑,可是转念一想小门小户花几十两银子买匹马实在舍不得啊!
人若神清气爽,步子自然走得也快,不几日便到了盐城,看着离家越来越近,刘和心情更加美妙了。一路上过府穿县,倒也太平。中秋过后,官道上人来人往,百姓们都趁着入冬前赶集的赶集、访友的访友,俨然一幅太平盛世美景。在盐城休息了一天后,便加大步伐向连云港赶去,其因面向连岛、背倚云台山而得名。
一进入连云港,刘和就立刻感觉出不同之处,这里的巡街的衙役非常骄横,尤其是对外乡人动辄就挥鞭相向。刘和中午趁着吃面的时候询问了店掌柜这个问题。店掌柜说:“看来客官有所不知啊,当今皇上弘治帝朱佑樘只宠爱一个张皇后,一个嫔妃也没立。而张皇后老家就是连云港的,他的两个弟弟张延龄和张鹤龄非常骄横,现在老家有很多产业,连着官府和地痞也跟着国舅爷学会了骄横无比啊!现在连云港的官员即使去京城也是眼皮高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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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和一听才恍然大悟,吃完饭决定赶紧大踏步离开这是非之地。出了连云港刘和一路往北继续赶路,多年走南闯北的经验告诉他“穷山恶水出刁民”,同理“骄横之地出恶人”。
第二日,刘和沿着官道赶到一片树林时,却发现已有二三十个路人聚在一起踌躇不前。细问之下才知道是一场秋雨冲毁了道路,大家正犯愁如果绕路可能就要多走四五十里山路,耽误一两天的行程。
这时人群中一个壮实的汉子,也背着做生意的褡裢大声说:“我看咱们还是搭伴进树林走官道吧,朗朗乾坤即使有危险大家也有个照应,不然去绕路就太麻烦了。”众人一寻思也是这个理儿,于是便簇拥着往前走去。
而刘和则有一丝惴惴不安,现在已快是深秋季节,即使下雨也是绵绵细雨,怎能又冲倒大树、冲毁道路呢?看着大家都开始前进,刘和无奈也只好随着人群出发。
果然怕什么就来什么!当众人走到一段浓荫蔽日的树林深处时,忽然蹿出四五个蒙面大汉,各自拿着铡刀和板斧。对众人大声吼道:“识相的爷们把金银都放着,俺们只劫财不伤人,不然的话把你们剁了做肥料。”
人群中带头的壮实汉子这时瞬间变成怂蛋,慌忙从怀里掏出三四两碎银子交给为首的劫匪。劫匪哈哈大笑:算你识相,快滚吧。说着壮实汉子抱头鼠窜了。余下众人也都三两五两、几十上百两不等的交了出来。
忽然一个青年商客大喊着:老子就是不交,我不信你们真敢杀人。劫匪也不说话,拿着斧头就奔他而来,只见白光一闪一条胳膊就落地了,青年人立刻疼晕了过去。余下众人纷纷把各自银子都乖乖放在地上,霎时之间草地上就堆满了五六百两散碎银子。
轮到刘和时也只得交了随身携带的三两多碎银,拍了拍衣服表示再没银子,眼看刚要顺利通过时。其中一个劫匪说:卖神像的,褡裢的俩观音像也给俺们放下!
刘和先是放下两尊观音像,然后冲带头的劫匪抱了抱拳,故意哆哩哆嗦地说:“好汉爷,俺的碎银子和两尊观音像原本孝敬您也没事,但是您看这尊观音像有几道裂痕,跟据我们行规来说很不吉利啊!
我之所以带两尊,就是为了给县丞张大人调换的!”
几个劫匪看他说得有鼻子有眼,而且似乎和官府有一些来往,也不想把事闹得太大。其中一人把两尊观音像拿起来看了看果然如此,于是把有裂纹这尊还给刘和,大骂着真晦气,冲他屁股踹了一脚,说着快滚。
刘和心头狂喜,则随着众人一起跑出了危险之地。不禁暗自庆幸观音菩萨保佑。
很多时候,阻碍我们发展的不一定是外部的敌人,而是我们的谋略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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