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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到宋朝开“春日宴”,品美食中的清供之美,享宋朝一碗春色。“清供”一词应该是我们中国人独有的“发明”。
“清供”起源于祭祀,香案之上,鲜花、果品、香火、冷食供天地、供祖先、供圣贤,庄严、肃穆之余又有美好祝愿。
纵观中国古代史,将清供之美理解且运用得淋漓尽致的该属宋朝,这和宋朝本身清冷、高雅的朝代气质也是相和的。
烹酒煮茶,有梅花相伴是清供,如意佛手,净手调香也是清供,看到这里,很多人都会问,这清供不接地气啊,一点烟火味都没有,其实不是,清供之美可以理解成有高雅情趣的生活方式,它蕴含在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美食。
梨白不止一次介绍过南宋林洪的美食食谱《山家清供》,一本记录着“山里人”招待客人的食谱,清供在这里就是很接地气,很有烟火气。
林洪是个很有趣的人,有人说他是学者,也有人说他是旅行者,他多才多艺,不光精通琴棋书画,还能进厨房做饭,酿酒,所以我更愿意将他定义为一个生活美学家,而他的书籍《山家清供》、《山家清事》、《文房赞》等也成为了人们对于研究宋朝清供之美很好的参考。
中医里讲,春天是养肝的好时节,一些带有芳香气味的绿色蔬菜便是养肝最好的食材,“碧涧羹”该是春日宴上养生又美味道头菜。
“芹,楚葵也,又名水英”,这里的水英应该指的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水芹菜。即便如此,芹菜还是有荻芹和赤芹两种,前者取根,后者则是叶和根都可食用。
二、三月是吃芹菜的好时节,芹菜焯水,加盐、用醋和研磨过的芝麻已经茴香一起浸渍,便可做成可口的酸菜。
《山家清供》认为其做成菜羹的时候味道更加的清新,且形似碧绿的山涧一样,于是就有了碧涧羹的名字。
林洪在《山家清供》中做得比较多的一件事就是“考古”,他不只是在介绍一个食材或者一道菜肴,更多的还会考究其的缘来,比如这道“碧涧羹”他就引用了唐代诗人杜甫的诗句“青芹碧涧羹”。
在古代有食花的习俗,美味背后,其实更多的是追求的一种雅致的生活方式,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清供之美,梅花汤饼就是这样一道美食。
宋人黄朝英曾经说过“水瀹而食者,呼为汤饼”,什么意思呢,就是咱们今天的面条,以面为餐具者就是饼,“瀹”是煮的意思,汤饼就是水煮的面食,接近于我们今天的面条。
梅花,早春开放,古人常以梅花喻高洁品质,和松、竹并称“岁寒三友”。
林洪这个人很仰慕隐士高人,当然这和他的家世可能又有关系,他自称是宋朝著名隐士林逋的七世孙。
言归正传,泉州的紫帽山上有一位高人,就曾经做过梅花汤饼这道菜,他是怎么做的呢?
先用水浸泡梅花和檀香末,看到这一步,很多小伙伴是不是觉得有制香的感觉,人家不是高人吗,做东西肯定与众不同。
浸过梅花和檀香末的水用来和面做汤饼皮,这汤饼皮也很讲究要用五分梅花样的铁模子凿出来,这让我想起来《红楼梦》中一道美食的做法。
汤饼皮准备好之后,汆熟,放进鸡汤里,之后就可以盛出来待客了,林洪非常明确表示,每位客人只有二百多朵“梅花”,想多吃没有。
要说这道汤饼有多好吃,我看未必,只能说它的意境超越了味道,这不就是大家追求的清供之美吗,也因此吃到这道菜肴的留元刚还作诗记述这道菜肴,“恍如固山下,飞玉浮西湖”,梅花清冷、高洁的形象通过一道美食阐述了。
春天怎么能不吃笋呢?下面这道美食是由济公和尚“贡献”的,之前的文章中我们也曾就探究过他的身世,驸马之后,皇亲国戚,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自行搜索观看。
“笋取新嫩者,以物料和薄面,拖油煎,煿如黄金色,甘脆可爱”,这是“煿金煮玉”的制作方法。
说白了,就是把鲜笋用调了调味料的面糊裹了,然后拖油煎至金黄,味道是脆且甘,让人吃了觉得甚是可爱。
这道菜肴,林洪在游莫干山拜会好友霍如庵时品尝到的,于此同时,他还尝到了另一种竹筏,笋切成方片,和白米煮粥,味道非常好。
济公在《疏笋》中对这两道菜肴都有描述,“拖油盘内煿黄金,和米铛中煮白玉”,江南的小伙伴们,现下正是吃笋的时候,不妨试一试。
《山家清供》还介绍了一道有笋且还有别的“春味”的菜肴,名字极其霸气,“山海兜”,一兜山海。
春笋、蕨菜,焯水,新鲜的鱼虾,切成块状,用热水泡过之后,大火蒸,之后将所有的食材混合到一起,加入酱油、熟油、盐同研磨好的胡椒,最后联通绿豆粉皮拌匀,最后再加入醋。
这道菜肴由南宋皇宫中传出,叫“虾鱼笋蕨兜”,因为山、海鲜遇到了一起,所以也叫山海兜。
林洪每次在介绍一道菜肴后,也会“附赠”该食材另外的美食,比如他表示有人也用笋、蕨菜做羹汤,味道也非常好。
春天总是有那么几个味道不容错过,韭菜便是其一,杜甫的《赠卫八处士》就有诗句
“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
。
林洪对于杜甫的这两句诗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见解。他认为这里的“剪”并不是剪韭菜,而是在炸韭菜之前,必须先把韭菜的根弄齐。
左手拿着韭菜梢,把它的根杵在开水中,稍微剪去叶梢,是的你没看错,这里的留的是韭菜根用来炸。
炸过之后还得迅速入凉水,这样既可以保证炸韭菜的脆感,还能保证它的颜色,对于林洪的这种看法,小伙伴们又是怎么想的呢?
《山家清供》中还提到了嫩韭菜的另一种做法,用姜丝、酱油和醋伴着吃,利尿,但是大家也别贪鲜,因为韭菜吃多了很可能引起肠胃不适。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苏东坡是个美食家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这首诗向大家描绘了盎然春景之余,也点出了春天的地鲜和河鲜,蒌蒿和河豚(不是专业厨师,请勿自己尝试)。
蒌蒿取嫩茎,去叶,焯水,然后用油、梅、醋搅拌,有肉臊更好,吃起来又香又脆,这是林洪在江西林山房书院时经常吃的一道春菜。
之后回到临安,每到春天,他就会想起这道菜,在和江西人李竹野做了邻居之后,还向其询问了这道菜。
李竹野表示,“蒌”在《广雅》上就有记载,生长在水田中,江西人会拿着它做鱼羹,不知道现在还没有这道菜肴,江西的小伙伴给个答案吧。
梨白叨叨叨
山家美食何其多,肯定不止梨白介绍的这几道,像是还有用嫩笋、小蕈、枸杞头做的山家三脆、有用荼蘼花和甘草做的荼蘼粥,还有笋和蕨菜做的馄钝等等,在这里我们就不一一介绍了。
《山家清供》是山里人招待客人的一种方式,所以我们看到的大多数都是山林湖海中的鲜味,其实这也暗合了这些年大家滋养身心所追求的一种方式,也许因为疫情你不得见山水,但是只要有追求清供之心,有发现山水的眼睛,吃的美食也是你寄情山水,滋养身心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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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书籍:
《山家清供》
(文中所有食材今昔名字有所差异,大家不要轻易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