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伴君如伴虎”,这句俗语道出了做皇帝这一职业的危险性。虽然皇帝拥有无比的权力和荣耀,但也常常深陷权力的漩涡中,人性、伦理往往在权谋和欲望的诱惑下变得脆弱。皇帝这个职业实际上是一个高危工种,承载了巨大的压力和风险。
唐朝开国皇帝李渊就是一个生动的例子。他在前半生历经艰辛,建立了大唐帝国,但他的晚年生活却并不如人们所期望。尽管他曾是伟大的统治者,但晚年却陷入了家庭的纷争和政治的风波之中。
在李渊的晚年,他面临了自己的儿子李世民的挑战。李世民野心勃勃,甚至一度被李渊软禁。
在这样的局面之下,李渊是怎么走完自己人生当中的最后一程的?
一、兄弟初衷各怀鬼胎
公元618年,隋朝由于政治腐败而覆灭,天下大乱。关中一带豪强纷纷起兵谋反,局势险峻。在此背景下,以李渊为首的一批士族出身军阀,联合叛军,击败隋军。他们很快占领了长安,建立了唐朝。
此时的李渊已年过半百,经历了大半生的动荡纷争,终于坐上了帝位。按理说,他应该享受硕果仅存的荣华富贵和安稳晚年。然而让李渊始料未及的是,皇位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即便是骨肉亲人,也难逃被利用的命运。
李渊有两个儿子,长子李建成和次子李世民。两兄弟都跟随李渊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按传统做法,李渊应该册立长子李建成为太子,以体现兄终弟及的伦理顺序。于是李渊在登基后不久,就册立了李建成为皇太子。
然而李世民对此很不服气。他认为自己也为唐朝的创建立下大功,资历不比李建成差,而且在军事方面也更有才干。不能因为出生顺序不同就误判人才,这样太不公平了。
渐渐地,李世民对李渊选择李建成为太子这件事愈发不满。每每想到自己血战沙场,却只能屈居人下,李世民就觉得难以接受。他开始暗中结交心腹,谋划着让李渊改变主意。
与此同时,李建成也感受到来自李世民的压力。他知道,李世民不甘心居人之下,迟早会为夺嫡发难。为了巩固太子之位,李建成也开始拉拢朝中官员建立自己的势力,意图削弱李世民的威胁。
如此,两兄弟心照不宣地开始明争暗斗。他们各自结党营私,企图说服李渊改变主意。朝堂之上,他们还维持着表面和睦;朝堂之下,已然鼎足而立,势成水火。
这就是李渊晚年遭遇劫难的开端。作为一个老谋深算的政治家,李渊自然也察觉到了儿子们的异动。然而此时的他已不似当年,虽有睿智,却也力不从心。面对儿子们越演越烈的党争,李渊能做的不多。
二、权宜之计埋下夺嫡导火线
公元624年,镇守庆州的都督杨文干发动叛乱,局势一度险峻。为了平叛稳局,李渊决定派次子李世民前去镇压。
李世民欣然应诺,并趁机提出如果平叛有功,便应该改立自己为太子。李渊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李世民的请求,暂时册封李建成为蜀王,待事成之后再修改储君顺序。
对李世民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通过立功平叛,他就有可能翻转先天不利的出生顺序,获得太子之位。于是李世民兴高采烈地率军出征,很快就平定了杨文干的叛乱。
胜利归来后,李世民满怀期待地等待李渊兑现诺言。然而让李世民恨得牙痒痒的是,李渊在群臣劝说下,竟然食言背弃了当初的承诺,仍旧让李建成继续担任太子之位。
李世民夙愿得逞的喜悦一下子被扼杀在了摇篮里。他恨不得当着李渊的面大吼一声“老头,你骗人!”然而面对着父皇,李世民又不能发作。只能红着眼睛,愤愤地离开。
李渊其实也很为难。他作为皇帝,最看重的就是长子继承制的合法性。废长立幼对他来说也很没有安全感。但是他又不忍心让李世民白白立功却无所得。
于是李渊想了一个权宜之计:还是让李建成为太子,但分封李世民为秦王,统领陕西地区的军政大权。这对李世民来说,也算是个宽慰奖励了。
然而李渊低估了这个决定给李世民带来的震撼。在李世民看来,李渊分明是背弃诺言,欺骗了他。如此失信于人的皇帝,自己又何必再忠心耿耿呢?
从此之后,李世民的内心就埋下了背叛李渊的导火线。为了报这一箭之仇,夺取本应属于自己的太子之位,李世民开始暗中部署,准备与李渊翻脸。
三、玄武门兵变弑兄
626年的一天,李渊传召李世民进入宫中,希望借酒消弥天大隔阂。席间李世民哀痛欲绝,口吐鲜血。李渊心中有愧,但终究没有表达太多。
眼看李渊态度强硬,李世民也彻底看清这个温和儒雅的父皇就是一个虚伪骗子。当晚,李世民就决定发动政变,从此和李渊翻脸。
626年7月2日夜,李世民派心腹将士控制了宫门。清晨时分,他亲自带兵来到宫城,杀向李建成的府第。李建成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李世民的军队围困。在短兵相接后很快被杀死。
与此同时,李世民的其他心腹也在其他地方搜捕李建成的支持者。李建成的心腹李元吉更是被抓到后凌迟处死,全族老少无一幸免。
李渊还毫不知情,正在宫中泛舟游玩。直到满身血污的李世民心腹尉迟敬德来到宫中禀报,李渊这才如梦初醒,方知大祸临头。“你们还活着真是万幸啊。”尉迟敬德冷冷地说。
注定是个血雨腥风的早晨。李渊身边的大臣们也意识到,李世民的军队很快就会来到宫中,届时皇权必将落入李世民之手。不如趁现在,迎合李世民,保全性命要紧。
就这样,李渊在群臣的“叩谏”下,只能宣布让国政大权落入李世民手中。三天后,李世民正式代替李建成被册封为太子。一个月后,李渊被迫传位,李世民成为新一任皇帝。
玄武门之变成功后,李世民将李渊软禁在宫中,让他做个无实权的“太上皇”,实则对他严加控制。至此,李世民终于如愿以偿夺取了本该属于自己的皇位,完成了对李渊的复仇。
四、挫败难掩老帝黯然
被夺权之后,李渊的处境可想而知十分艰难。李世民开始针对李渊进行各种刁难。
李渊被软禁在太极宫内,原本富丽堂皇的宫殿,也被李世民派人清扫干净,只留下简陋陈设。李渊身边的宫女和侍从,除了少数几个老人,基本都被遣散,令李渊日子宛若囚徒。
更过分的是,李世民还以“家事国事不相干”的名义,将李渊身边的心腹亲信全部调离太极宫,交由自己的人严密监视李渊的一举一动。
其中李渊最信任的心腹、故交裴寂更是被李世民辞退官职,连续求留在宫中服侍李渊的请求也被严词拒绝。
“您只是想依靠我和太上皇的恩宠避免,这于公于正义均说不过去。”李世民冷冷地斥责道。
裴寂无奈离去。太极宫中,只余下李渊一人默默忍受这份屈辱。
李世民的小动作并未就此停止。629年,李世民以“太上皇生活奢靡,激怒上天”为由,将李渊软禁的太极宫改建为自己的离宫,借着这个由头,李世民遣散了太极宫里李渊绝大部分的亲信和侍女,称“妇人幽闭深宫,诚为可愍……亦皆出之,任求伉俪。”强迫李渊迁出太极宫,搬入只有寥寥数间殿宇的大安宫。
大安宫曾经是李渊为李世民建造的秦王府。如今身份对调,李渊只能居住在自己儿子的封府——这种讽刺让李渊的心里备受折磨。
李世民 几乎将李渊所有尊严都剥夺。李渊再也无力阻止,只能在大安宫中默默忍气吞声,等待余生的流逝。
五、和解未及人事全非
人说父母对子女之情,就像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即便受过伤害,也会很快原谅孩子。李渊对李世民也是如此。
随着时间流逝,李渊也逐渐宽恕了李世民的所作所为。他意识到,争夺皇位是这个时代的潮流,几乎无可避免。儿子们为了争储位翻脸,也情有可原。
而李世民统治后的贞观之治,确实让国家蒸蒸日上,李渊作为在世的前朝皇帝,也由衷地为之欣慰。他不再记恨李世民夺权的行为,只看到了儿子辉煌的政绩。
629年冬,李世民征伐突厥有功,李渊为他举办庆功宴会。父子两人久违地欢聚一堂,彼此敞开心扉,话语中也少了防备,更多的是关爱。
634年,李世民决定重新为李渊建造一座宫殿,希望父子关系能够重新修复。然而天不遂人愿,就在宫殿完工之时,李渊的健康每况愈下,最终未能睹见新宫的盛况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李世民后悔莫及。他想与父亲修复关系的心意还未实现,人事全非了。他只能带着一腔怅惘,为李渊送行最后一程。
一场权力的博弈终结于一声叹息。亲情本该天长地久,却不敌权力的诱惑化为泡影。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李世民终究也未能逃脱夺权弑父的罪责。虽然李世民一统天下,开创了贞观盛世,但这段不堪的父子恩怨,也成为他一生的污点。
时至今日,当我们翻开这惨痛的一页历史,也不应只见权力的残酷,更要明白亲情的可贵。正如李渊晚年的宽容,即便遭受背叛,父爱里也难掩惺惺相惜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