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正文之前,首先阐明拐蚂拐本文的3个观点:
1、李建成有军功;
2、李建成的军功有抹黑,但没被抹杀;
3、李建成的军功,完全不能跟李世民相比拟。
Ok,如果列位看官还有往下阅读的兴致,请继续。
李建成有何军功?
1、起事准备,攻打西河
要说军功,咱得从李渊谋划晋阳起兵说起。
晋阳起兵之前,李建成镇守河东,李世民人在晋阳。李渊令二人暗地里结识豪强,以作准备。
晋阳起兵之时,李建成带着李元吉跑路,把14岁的李智云(李渊第五子)留在河东。李智云被隋军押送长安,卒。而晋阳的李世民身后还有李渊在主事,他的准备工作也可忽略不计。
在“战前准备”这一点,李建成和李世民其实远远比不上一母同胞的平阳昭公主(柴绍之妻)。柴绍前往晋阳,独留妻子人在长安,不料平阳昭公主“哗啦”一下就拉起了数万人马响应晋阳。
出了晋阳这个“新手村”,两兄弟就接到了第一个任务——攻打西河。
帝语二儿曰:“尔等少年,未知更事。先以此郡,观尔所为,人具尔瞻,咸宜勉力。”——《大唐创业起居注》
从“象征意义”的角度上来说,这是李唐建国的第一战。李建成与李世民两人打下来了,“开门红”意义非凡。
但是抛开“象征意义”不谈,我们从李渊的话里也能看出来,这其实就是一次“试炼”。李渊要以此场战斗,观察两人的能力,但也不是百分百放心,李渊还派了温大有“参谋军事”。
如果是硬啃的骨头,李渊当然不会贸然让他们两兄弟上。
对面自己搞了个窝里反,战斗很快结束。但不管怎么说,这军功还是得给两兄弟记上,只是这含金量不高。
2、攻打霍邑,入主关中
听闻李渊要进关中,长安方面派出宋老生守霍邑、屈突通驻河东,以图抵御。而李渊这边又听闻刘武周要趁虚而入袭取晋阳,想要撤兵回防,被李建成与李世民两兄弟阻止了。
“要是打不下,儿子以死谢罪!”听到两人都这么说,李渊还能说啥,那就继续打霍邑吧。
父子三人以轻骑诱战,由李渊将宋老生引出,李建成于东门诱敌,李世民于南门断掉隋军退路。前后夹击,夺下了霍邑。
这当然是军功,而且含金量十足。但这军功并非李建成一人所有,父子三人皆有份。
到了攻打长安的时候,两兄弟是分兵配合的。长安京城的东面与南面由李建成负责,西面与北面由李世民负责。
长安是打下了,但是这首功是谁的呢?争议主要来自于《大唐创业起居注》里的一句话:“才至景风门东面军头雷永吉等已先登而入。”
众所周知,古代是没有标点符号的,就凭断句。
认为李建成首功的,是这么断的:“才至景风门,东面军头雷永吉等已先登而入。”东面的军头雷永吉,那就是归李建成管的。
认为李建成不是首功的,是这么断的:“才至景风门东面,军头雷永吉等已先登而入。”也就是说,李渊才赶到景风门东面,军头雷永吉就杀进城里了。但这雷永吉是哪边的,不知道。
但不管怎么说,这长安攻下来了,军功那也是实打实的。但这军功也并非李建成或李世民所独享,要真算下来,难道李渊不该拿首功么?
3、防备突厥,平定稽胡
武德三年(公元620年)七月,在李世民东征洛阳的时候,李建成领蒲州以防突厥。
我们得看一下,李唐王朝同时开辟的这两条战线,哪一条更重要?
从性质上来看,李世民是“征”,李建成是“防”。一个主攻,一个主守。
从兵力上来看,李世民东征洛阳带出去的精锐接近10万众,那么李建成有多少人呢?史料虽无记载,但我们可以分析出来,李唐王朝是没法给到李建成另一个10万精锐的。
如果李唐王朝有这个家底,在接下来的窦建德十几万大军围逼虎牢关之时,又怎会不派出去增援李世民?
李唐王朝在李世民身上,可谓是下了重宝,大部分精锐都押在他手里。这也从侧面反应了一个事实:李世民的这条战线,要比李建成那边的难打。
战局结果,双线开花。这一头,李世民“一战擒两王”;那一边,突厥退兵。
那么,突厥是李建成打退的么?不尽然。
突厥出兵之后不久,处罗可汗死去,颉利可汗登位。突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说都要有一个“内部缓冲期”,退兵自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但不管怎么说,是李建成在防,并且突厥确实退兵了,那算他的军功也没错。但是,这军功含金量并不高。
武德四年(公元621年),稽胡作乱,李建成率军征讨得胜,让数十稽胡首领前来归降。李建成见其人马颇多,担心日后再次作乱而下令杀降,处死稽胡降兵近七千人。
且不管他杀不杀降,毕竟咱讨论的是军功,按打赢了就行来说,这当然是李建成的军功。
4、平定河北,灭刘黑闼
这是大家讨论得最多的一条主要军功,也是许多人称“李建成军功大过李世民”的重要论据。
李世民与刘黑闼之间的对垒,我之前有写过相关文章(
洺水之战:李世民对刘黑闼,顶尖战术大师的生死博弈
),感兴趣的稍后可移步。
窦建德死后,他的河北家底是还在的。刘黑闼第一次起事,将这些嫡系精锐全都招了出来。但是,败光了。
与李世民对垒的时候,刘黑闼手里的精锐大约在5万人。
其中,分兵万余给刘十善北上,这部分基本被罗艺灭光。其次,在洺水的攻防拉锯战中,高雅贤等大将阵亡,兵士也损失严重。再者,最后的洺水决战,刘黑闼两万余步骑兵,打得只剩几百人。
可以说,窦建德留下的家底,同时也是斗志最盛、战力最强的精锐,全部被李世民给打掉了。
当刘黑闼卷土重来的时候,遇上的是李建成。
李建成采用魏征“只诛首恶,余党不问”的策略,对河北实施怀柔政策,使得刘黑闼迅速败亡。
这是不是军功?当然是,而且是大军功。
这能不能下“李建成军功大过李世民”的结论?当然不能。
首先,打仗凭的就是精兵良将。刘黑闼的精兵早就被李世民打光了,良将就那么几个,还折损了不少。可以说,第一次出山的刘黑闼是猛虎,卷土重来之后可就是病虎了。
其次,“怀柔”的前提,是得有机会去“谈”。不打崩刘黑闼,拿什么资本去跟他谈?
窦建德极得民心,且李唐一向对河北采取镇压政策,窦建德的那些旧将在看到王世充手下一群将领被斩首之后,谁还敢听李渊的话西进长安?肯定要打,实在没退路了再谈。
李世民打断了他们的退路,李建成去与他们谈,并不能武断地说“李世民不如李建成”。
凭心而论,两征刘黑闼,怎么算都该是李世民的比较大。
李建成的军功有没有被抹杀?
没有。如果被抹杀,那么这些史书上所记载的又是什么?
那么,有没有被抹黑?有。
在事实基础上,进行局部抹黑、简化处理。
比如霍邑之战时,《旧唐书》称李渊不敌宋老生,李建成坠马,凭李世民打活全场。
霍邑之战本就是一场轻骑诱敌、断敌归路、前后夹击的战斗,李渊与李建成于城东诱敌,李世民于城南等着抄后路。
按正常来说,李渊要是不诈败,宋老生是不会追出来的,李世民也没有机会断掉后路进行前后夹击。
因此,《旧唐书》在这个地方应该是进行了简化处理,也容易使断章取义的读者误解。
比如凉州内乱时,安兴贵杀李轨降唐,《旧唐书》称李建成前往接应时“驰猎无度,士卒不堪其劳,逃者过半。”
我们要知晓隋唐时期的一个惯例,就是喜欢以“狩猎”的名义进行“军事演习”。这一次,应该就是李建成搞的军事操练。
如果只是狩猎,那这“士卒不堪其劳”就有点说不通。李建成打他的猎,小兵有什么好烦好跑的?
这里,应该就是一些局部抹黑。应该是李建成军事操演,搞得小兵们苦累不堪跑路了。一个是军事操演,一个是狩猎,如果不说清楚,这性质是不一样的。
总归来说,李建成的军功是有被抹黑的嫌疑,但没有被抹杀。
然而回头一想,这也算正常。“成败论英雄”、“成王败寇”的思想,的确容易让史书在措辞之间有所偏向。
李建成的军功,拍马不及李世民
可以这么说,在李渊称帝之前,李建成与李世民的军功半斤八两,或许李建成的要多一些。
然而,从李唐建国之后的第一场大战开始,李世民就起飞了。
灭薛仁杲,解除西面威胁;破宋金刚,稳固北方基业;一战擒两王,剑指中原;平刘黑闼退徐圆朗,威震河北山东。可以说,李唐的大半江山都是李世民打下来的。
一个“天策上将”的光环加持,这盖世军功就是李建成拍马所不及的。
不能否认李建成是有所作为的,但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嚷着“李建成的军功大过李世民”。
不如,就是不如。
至于两个人的能力相较,我只能抛出这么一个事实:李建成比李世民年长十岁,晋阳起兵的时候李世民未满弱冠,李建成已近而立之年。
不比什么阅历了,光比吃饭,李建成就多吃了十年。再争不过李世民,那就没啥好说的了。
至于李渊为啥不多给李建成一些历练机会,谁也无法得知。或许他想留着太子在身边,只是没想到二郎太争气。或许他也不想给二郎太多机会,谁料偏偏没人顶替得了他。
他让嫡次子打中原,让堂侄平南方,这可都是天大的军功,为何偏偏不让太子与嫡三子也表现表现?
或许,还真的是他们没那个能力。
结语
关于李建成与李世民,一千个人可能有一千种理解,探讨与争论也从未停歇过。
有军功,被局部简化,但没有抹杀,确实没法跟李世民相提并论。
这样的李建成,就是我眼中的李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