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当代文化史学家余秋雨,在其成名作《文化苦旅》中,有一篇《道士塔》,文中这样写道“他从外国冒险家手里接过极少的钱财,让他们把难以计数的敦煌文物一箱箱运走……他是敦煌石窟的罪人”。
这个所谓的罪人,指的是谁呢,自然是看护莫高窟的王道士,然而在王道士墓碑上面却赫然刻着“功垂百世”4个大字。
为什么对一个人却有截然相反的两种评价,事实究竟是怎样的?
清理石窟,无意发现藏经洞
王道士,本名王圆箓,湖北麻城人。他本是贫苦出身,迫于生计,四处流浪,光绪初年,来到肃州巡防营当兵。后来由于机缘巧合,他开始信奉道教,便离开了军队,去过游历的生活。
1897年,王道士来到了莫高窟,昔日的繁荣景象却变成了一片破败,很多洞口应坍塌,底层的洞穴早已被黄沙掩埋。面对如此颓废之象,王道士却选择留了下来,他要做什么呢?
他想让莫高窟恢复其昔日的光辉,但他只是一个穷道士,于是,他每天出去化缘,将得来的钱财,用于莫高窟的维护,他还花费了2年多的时间,将洞穴里沙石清理出去。
1900年,王道士无意中发现一个洞窟的一侧墙壁是空的,他好奇地将墙壁敲开,原来里面存放着几万卷资料,有经文、绘画等等。
对于敦煌文物,从上到下无人接手
王道士没有多少文化,但他也知道,洞窟墙壁里珍藏的必然是好东西。他一个老百姓,自然是无法处置这些文物,就赶紧从中拿了2卷经文,徒步50里,来到了敦煌县衙。
看着王道士拿来发了黄的纸,县令严泽把脸一黑,随手把经文撕了,然后扔在地上、甩袖离去。
王道士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回到了莫高窟,思来想去,决定先将这些东西保管起来,看好就行了。
2年后,得知换了县令,王道士看到了希望,于是他又抱着几卷经文,二次来到敦煌县衙。
新任县令汪宗瀚是进士出身,还对金石学颇有研究,看了经文,深知这批文物的价值,随即向甘肃学台、金石学家叶昌炽报告,想将文物运到兰州保管,但是藩台大人认为运费太高,如果运输途中遇到不测,担心自己掉了乌纱帽。
叶昌炽只得上书朝廷,谁知清政府下旨,由敦煌县令处理。汪宗瀚同样怕中间出现什么变故,影响自己的仕途,就命令王道士,就地封存。
既然县令这样说了,王道士当然知道了这东西的重要性,但是就凭他一个道士,如何能保护好。考虑再三,他用毛驴装了2箱经文,一路化缘、一路奔波,到了肃州,怎料道台大人廷栋看了看经文,说了一句:这卷上的字还不如我的字好。
无奈之下,王道士只能再回莫高窟,他将希望寄托在最后一个人身上,他写信给慈禧老佛爷,他的愿望是好的,但是信件却是石沉大海。
外国人买走部分敦煌文物,他便是千古罪人
王道士一直都希望将敦煌文物交给政府来保存,但是,他等了7年都没有任何一级官员来接手,但他却等到了外国人。
1907年,英国人斯坦因来到莫高窟,当他看到这些文物时,非常清楚其中的文化和历史研究价值,他想出高价买走,自然是遭到了王道士的拒绝。
后来,斯坦因就以玄奘的忠实信徒自称,骗取了王道士的信任,在与王道士的交流中,斯坦因还经常表示出对敦煌文物的担心和惋惜,从而让王道士渐渐放松了对他的警惕。
然后,斯坦因多次规劝王道士,说由自己来保管这些文物。最后,王道士卖给了斯坦因5箱文物和24卷经文。
紧接着,精通汉语的法国人伯希和也来到了莫高窟,他点了一盏灯,在洞穴里看了3周的经卷,更明白其中的价值,他也拿钱买走了一部分。
因此,王道士也背上了“千古罪人”的骂名。
将敦煌文物交于官方才是真正的浩劫
斯坦因、希伯将敦煌文物带出中国之前,地方政府为他们开具了凭证,还派官兵沿路护送,依然没有重视起这批文物的价值。
直到他们再次来到中国,将部分敦煌文物的影印本交给中国学者,这时,清政府才知道在莫高窟中有一个藏经洞。
于是,清政府命令甘肃布政使何彦升,将剩余的经卷全部运送到北京。王道士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急切盼望着将这些文物由国家来保存,但是他再一次想错了。
在运送敦煌文物的过程中,每经过一地,当地的官员便从中会拿走一部分,因为他们已然知道其中的价值,这样到了北京,几万册经卷,只剩下了8757卷,然后存放在京师图书馆。
如果王道士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估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一次次地去寻找那些官员了,在他看管的期间,从未发生过丢失的事情,或许,他还不如将洞封起来,永远不让外人知道。
是护宝功臣还是罪人一目了然,欠其一个道歉
在余先生眼里,“他太卑微,太渺小,太愚昧”,事实却是:王道士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保护莫高窟的人类文明。
当年,他确实将文物卖给了斯坦因、伯希和等外国人,但因此得来的钱财,他都用在了保护洞窟上,而没有在自己身上花一分钱。
余先生认为,王道士将文物卖给外国人,其对莫高窟文物的破坏是毁灭性的,但真正让莫高窟文物经受浩劫的不是王道士,而是清政府的各级官员。
被斯坦因和希伯带到国外的敦煌文物,至今完好无损地保存在英国和法国的博物馆里,而送往北京在沿途散失的敦煌文物却早已没了踪影。
《道士塔》中这样说到,“真不知道一个堂堂佛教圣地,怎么会让一个道士来看管。中国的文官都到哪里去了”。这句话,不是余先生想问,估计王道士自己也想问问,为什么他等待多年,没有文官来问津这些文物。
扪心自问,如果没有王道士的看管,估计这批敦煌文物早就荡然无存。
斯坦因在《西域考古图记》中这样描述王道士:他将全部心智都投入到了这个已经倾颓的庙宇的修复工程中,力图使它恢复往日的辉煌。
究竟该如何评价王道士,国内的一些史学专家说:余先生欠他一个道歉。